就这样,三天时间,差不多是所有人的忍耐都到达了极限之后,威廉将所有的酋长们都召集起来,聚集在了郊外的一处空地上。当酋长们不明所以的时候,威廉便将他要做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各位,你们仍旧怀疑,我要招募一万名切罗基战士,是在跟你们开玩笑,是这样么?”
听威廉这么说,切罗基酋长们都没有说话,而是左右左右的四处张望。虽然没有回答,但是他们的样子已经能表明他们的态度了。
“很好,我知道,语言说出来是没有力量的。在很多情况下,很多事情都必须要自己亲自看到了,才能够相信——所以,各位,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以及为了证明,我并不是在胡说,我决定先让各位真正的,亲眼看一下‘一百个一百’的勇士是什么样的。
我的朋友们,接下来,请陪同我一起检阅我们哥特人的勇士——不过,当然,我更喜欢将他们称为‘军队’。”
随着威廉的一声令下,在他周围,军乐队的乐手们开始吹奏阅兵进行曲。在酋长们思考着,想要说些什么之前。他们听到了声音。一下又一下,非常清楚。这种声音是他们闻所未闻的。他们完全不清楚的声音——
它有些像是野牛,野马的群落奔跑时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声音。不过比起那些无拘无束的牛马,他更加整齐,更有规律。就像是有人将他们的声音捕捉起来,然后一段一段的施放出来一样。
除此之外,尽管闻所未闻,但他们还是切身的听懂了其中所蕴含的意义。
杀意,恐惧,铁血。所有的酋长,以及他们身边的切罗基勇士们,一下子全都紧张起来了。一些人紧张的看向了威廉,另一些人则紧张的四处张望。尽管威廉说出了:
“安静,我的朋友们,我并没有恶意。而且我就与你们在一起,所以请不用担心。”这样的话,但是酋长们还是觉得很不安。
而紧接着,一名眼尖的切罗基人就发现了那些发出声音的东西。那是排成了一个个方阵的,一眼望不到边的人。
“人!好多白人!好多好多的哥特人!”他对着远方指了过去。
“不用惊慌,不用惊慌!”威廉接着喊道:“我说过了,我只是为了证明,我所说的是真的,所以让各位检阅一下我的军队而已!我没有任何恶意。我的军队也不是来打仗的!”
听到威廉这么说,酋长们的心情稍稍安定了一点。不过同时,他们也都留了心眼。有的人观察着逃跑的路线,也有的人则看着威廉,眼神闪烁。心里面作者打算,如果威廉真的使坏,就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他的意思。
对于这些人,威廉并没有任何表示。他就像是看不见这些家伙的小动作一样。仍旧怡然自得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偶尔端起茶杯,抿一口红茶。
相同的摆设,以及一份香喷喷的奶油蛋糕,也都摆在切罗基酋长们的面前。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威廉邀请他们吃了不少的东西。不过比较起来,他们最喜欢的还是这个——
奶油,糖,甜食。
对于这些一辈子没有见过甘蔗或者甜菜的人来说。甜食的吸引力无穷大。他们每天最为惬意,最为享受的时刻,就是在饭后的甜点时间——有些酋长们曾经希望威廉能够多提供一些甜食。甚至有些人希望威廉一天三餐全都提供那些蛋糕,糖来吃。
不过威廉委婉的拒绝了他们。并且给出了种种理由——不过理所当然的,最重要的理由并不是为了防止他们发胖,破坏健康什么的。
而是为了让他们学会规矩。
不过,这一会儿,一切都不一样了。摆放在他们面前的糖果,奶油蛋糕,加了糖和蜂蜜的小点心,他们看都不看。所有的酋长,还有他们的卫兵全都被那散发出脚步声的人们,切罗基的士兵们骇住了。
——之前曾经说过,这片土地已经和平了很久。同时,所有还活着的切罗基人,都忘记了真正的战争的样子。白人们的军队,虽然在古老的史诗中流传着,但是他们更多的还是描述着两样东西。
白人们的马匹,还有白人们的火枪。
许多的印第安人们都相信,白人之所以厉害,就厉害在马匹与火枪上面。而现在,这两样东西印第安人也不是没有。所以他们并不觉得白人们有什么可怕的。
事实上,在近几十年,殖民者与印第安人的小规模冲突中,印第安人的确没有吃什么太大的亏。他们的奇袭,他们熟悉地形。他们也熟悉火枪。配备着金属的武器。他们还骑乘战马。
在这种情况下,印第安部落战士们的战斗力,与殖民地的民兵战斗力基本持平。在小姑战争中,双方又通常是以散兵,轻步兵作战。进行正面的会战的情况基本不存在。
所以在场的印第安人并不知道什么叫做阵列,什么叫做列兵,什么叫做有组织的军队,什么叫做方阵,什么又叫做齐步走。
所以,当他们看到了那些手持刺刀火枪,列着整齐划一的阵列,每个人的动作都一样,齐步走的走过来的火枪兵的时候,他们收到的震撼可想而知。
“这是什么?!”
“为什么这些白人全都一样?!为什么有这么多一模一样的白人?”
“他们的手里,是火枪?!有这么多配备火枪的白人?!”
“他们穿着的是铁!是铁做的衣服!”
几乎所有的切罗基酋长都惊呼起来。那些士兵,跟随威廉,在旧大陆,在新大陆,在一个个战场上厮杀的,经受过最严格的训练的白色军团列兵们所散发出的杀气。让切罗基酋长们目瞪口呆。
“魔法!这一定是魔法!”
“他们不是活人么?!为什么他们能走的这么整齐?!”
“白人的巫术!”
在这之后,切罗基酋长们忍不住狂喊,大叫了起来——但是没有人敢动,没有一个人敢动弹一下。他们全都被这样的军队给吓到了。
眼看着这些切罗基酋长们的丑态。威廉身边的新哥特官员,牧师与军官们全都露出了笑容——是的,这就是自己的军队。能够震慑这些野蛮人的强大军团。而震慑这些切罗基人,就是威廉的目的所在。
不管切罗基酋长们怎么喊叫,也不管主席台上的哥特人们怎么想。这些连队都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向前,只是不断向前。只有在路过主席台的时候,才会在中尉连长的指挥下,向主席台行注目礼。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连队走过,然后又是一个,又是一个。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边。
切罗基的酋长们在惊讶,难以置信之后,又一点点的随着时间的流失而变得麻木。甚至大脑一片空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威廉的炮兵部队出现了——为了能更好的震慑敌人。威廉将他缴获的,西哥特远征军的近两百门火炮也全都拉了出来。尽管实际上,因为没有足够的炮兵。所以这些火炮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当然,这一点,切罗基酋长们并不知情。他们只是惊讶的看着这些火炮一点点的经过。被驮马,被骡子,被驴子牵扯着一点点向前。
理所当然的,他们知道“炮”是种什么东西。在与殖民者的小规模冲突中,殖民者们偶尔会带上一两门一两磅的小炮。虽然对于正规军来说,这种火炮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切罗基人来说,它却像是“神的雷霆”一样的恐怖武器。无论是大炮的轰鸣声,还是大炮的威力,都要比火枪强得多。
而由于殖民者们的封锁,所以切罗基人并不像是早早的得到了火枪那样得到了火炮。事实上,在不少切罗基人可以自行生产简单的火枪了的现在,他们还没有得到过任何一门火炮。这是旧大陆的各个国家联合的结果。
“他们有这么多的大炮。”
“天哪。这些火炮……简直。”
比起之前,看到了“复制人”大军的惊慌。这一会儿看到了数百门滚滚向前的火炮,切罗基酋长们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前者是觉得猎奇,觉得新鲜与不可思议。而后者则是更加恐惧与害怕——虽然在威廉看来,方阵步兵的阅兵式同样震撼人心。但是这对于切罗基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现在绝大多数的切罗基酋长们,仍旧认为这是“白人们的巫术”。是某种障眼法。而不是真的。
但是这些火炮就不一样了。
“不,这些也有可能是白人的巫术。”有的酋长,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这样说着。
“是不是真的,过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威廉这样对酋长们说:“等到阅兵仪式之后,我们就走近一点,看一看,怎么样?”
听威廉这么说,不少的酋长都觉得为难。
他们并不是不想要去看,并不是不好奇。他们是在害怕。
之前离得远,他们可以用各种理由和借口蒙骗自己。但如果就近去看,是真是假就很清楚了……
问题是,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是真的的话,他们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