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
小七抬起头,当看清楚这人是谁,顿时一张俏脸又急又红,但她本就境界不高,又被弥勒的卍杀阵强行阻截,全身酸软,根本无法动弹。
叶天也很诧异,吐槽归吐槽,但他不知道这位在天庭披香殿里曾有一面之缘的女人,为何也出现在这里。
嘴里淡淡说道:“没错,是我。”
吴方抱着他的大腿嚎啕大哭:“师父啊!你可算回来了,咱道观快让人给拆了!”
叶天闻言,皱了皱眉头,然后摸了摸徒弟的小脑袋安慰道:“没事,谁拆的,让他赔就是了。”
吴方对师父出奇的有信心,胸膛一挺,遥遥指着道观方向道:“就是那个又高又丑的老东西,不仅拆我们院墙,还……还打我。”
叶天点了点头,表示情况已了解,带着小七和吴方,徐徐降落在自己的道观。
然后,四下打量着那一地残砖破瓦,被拆成八瓣的天机枰,被毁了无数枝杈的灵树,最惨的先天葫芦藤死无全尸,北面的厢房书页乱飞,自己休憩的那间屋子,更是连屋顶都没了……
接着,看到被压在石狮下的玉鼎,太乙两位金仙,这二位金仙对叶天原本十分仇视,此次也是抱着来试探的目的,但现在都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望着他,三分无奈,三分尴尬,四分期许……
叶天很有礼貌的冲他们点点头。
他还注意到一只麻袋和一只倒扣着的大碗,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麻袋里有什么活物在蠕动,好像还不止一个,好几只胳膊在挣扎,那大碗下面,有狗叫的声音,还有片刻不停的金铁交击之声。
最后,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惨碧色的鹰眼。
视线短兵相接,鲲鹏整整比他高出两倍,俯视着这看起来根本弱不禁风的年轻道人,目光里除了戏谑、轻蔑、冷酷之外,还多了几许好奇。
“你,就是那什么叶天?”
叶天的目光只有平静。
他仰视着对方,微微歪了一下脖子,似是比对方更加好奇。
弥勒笑意更浓,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祖师问你话呢,施主?”
叶天充耳不闻,全当弥勒不存在,仍旧和鲲鹏四目相对,良久,指着废墟,不答反问道:“你干的?”
鲲鹏不怒反笑。
已经很多很多年,没人敢不回答他的问题,还反过来问他问题的人了。
鲲鹏扫了一眼周围的情景,不咸不淡道:“没错,本座干的。”
叶天点了点头,思索了一番,又问道:“怎么说?私了还是公了?”
鲲鹏情不自禁一怔,显然没听懂。
叶天见状,忙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嘟囔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搁这儿洪荒呢……”
“我是说,你打算怎么赔偿?法宝来抵,还是香火来抵?或者去趟天庭磋商?”
弥勒似是听到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无法收拢,两边嘴角夸张地咧到耳朵边。
鲲鹏倒是没笑,眼中的好奇之意更浓,就是眼前这么一个脑袋似乎有点问题的道人,居然能大脑剐龙台,还欺负了自己胞弟孔宣?
他眯起眼睛,忽然大手一挥,一股霸道刚劲的罡风刮过,道观唯一还算完好的前殿,也最终轰然化作碎片。
叶天伸手比了个“ok”,喃喃低语道:“看来是得私了了……”
他忽然转过身,身形一起,飞上了半空。
鲲鹏以为他要跑,刚要发力,就见对方落在了山顶,冲着他,勾了勾手指。
祖师大怒,目中凶光一闪,弥勒踏前一步道:“何须老祖亲自动手,待小佛去降服这孽障。”
言语间,已经化作一道金光,倏然间飞上山顶,原本慈祥和笑容染上一层威严之意,大袖一挥,卷起一股威严的金光,悍然笼向那轻狂小道。
上次在花果山,弥勒虽说动用的是分身石像,但半点都没讨到好,他知道这家伙身上法宝众多,是以上来便不留余地,使上了九分神佛之力。
看似刮了一场金色的微风,实则却有粉碎金刚的能量。
叶天岿然不动,待那形同实质般的风来到身前,忽然张嘴,一口浓痰离舌而出。
“嗬……啊呸?”
他刚刚没有动,其实并非完全不动,早已暗中运转真元,逆天真气滚滚而出,流经身体中那道红线,最终全部云集在嘴巴里的浓痰上,直到此时,才厚积薄发。
浓痰虽小,但在滚滚逆天真气加持下,犹如一颗炮弹般直奔弥勒那张永远合不上的大嘴。
弥勒面色一变,此刻,他距离对方尚有一段距离,中间隔着金色的风。
他双手慌忙合十,那金色的风急剧压缩合拢,须臾间便变成肉眼可见的沙粒,层层叠叠朝那口痰涌去,以期阻挡下来。
可那口浓痰,不仅蕴含饱满的真气,还被叶天悄悄加进些许“纵横无忌”的法则之力,真如离弦的利箭。
好快!
好刁钻!
弥勒的笑容,消失了那么一瞬,咕咚一声……
那玩意儿最后落在了他圆滚滚的肚子里。
叶天见状捧腹大笑:“小爷原产的玉液滋味,可还爽口?”
弥勒怒了。
微笑,本是他得道时的本相。
佛门讲究法相庄严,令他失去一瞬的本相,那是对一位佛祖的极大侮辱。
他双手结印,闭目而吟,忽然梵唱声响起,悠扬宛转,渐渐响彻整座山坳。
四面八方,漫天方向,随着梵音,一道又一道卍字凭空出现,次第亮起,每一个卍字,都在闪耀着灿灿的金光,就像一颗颗袖珍版太阳。
起初叶天不以为意,但渐渐地,那些“太阳”便越来越多,方寸山的上空,很快变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金色海洋,他的脸上露出少许认真神色。
那道彩虹已经被这金光消融。
吴方呆坐在角落,望着这天地奇景,张口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