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悦紧紧抱着舞涅缠着身后的人喊道:“诗酒,快,快去请太医。曲茶,去准备干净的衣服,方总管,将这里所有人都看管起来,谁都不准走。”
魏悦低头摸着儿子逐渐冰凉的身体,心底一股股悲伤将她淹没。
她紧紧抱着儿子不撒手,快步朝着暖阁而去。
她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儿子已经没了,他没有呼吸,身体变得冰凉,任凭他怎么叫都没有睁开眼睛叫她母妃。
景仁殿气氛一片肃穆,所有太医跪在地上额头满是冷汗。
“太子究竟得了什么病,这么多年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没有丝毫头绪。”庆元帝冷声斥道。
以左太医为首的太医全都低着头,齐声道:“臣等该死。”
“你们确实该死,拿着皇家的俸禄,却半点本事都没有,一群废物……”庆元帝气的脑仁疼。
“皇上。”门外,方舟忽然大声喊道,也不管皇帝的怒气和里面古怪的气氛直接闯了进来。
不等庆元帝发怒,方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喊道:“陛下,皇长孙不好了。”
庆元帝猛地站起身,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金浦连忙上前将人扶住:“陛下,身体要紧。”
庆元帝直接将人推开,瞪着眼睛声音颤抖的问:“涅儿出了何事?”
方舟痛哭道:“陛下,皇长孙掉进鱼塘里了,请陛下快派太医救治。”
庆元帝紧抓着金浦的手,声音带着丝丝痛楚:“快,所有太医快去东宫。全力救治皇长孙。”
等太医和皇帝赶来时,魏悦已经给舞涅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她呆呆的坐在床边,眼眶红肿,失魂落魄,像是受了强烈的刺激。
庆元帝一见她这幅模样,心里顿时咯噔一跳,他目光落在床上小小的一团上,失声喊道:“快,快给涅儿瞧瞧。”
书房,舞如是一身紫色便袍躺在床上,一道晦涩的能量闪过后,她刚准备睁开眼睛时,平缓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脚步停在了床边,舞如是感应到一道带着杀意的目光盯着自己。
她睫毛颤了颤,在来人惊讶的神色中睁开了眼睛。
还没开口说话,一双有力的手狠狠掐在她的脖子上。
“太子殿下,不要怪奴才,要怪就怪你们父子挡了别人的路。”身穿太监服饰的男人声音狠辣的说道。
舞如是能判断出,这人身上的武功不弱。
她抬起手在男人惊骇的神色下,点在他的眉心。
不送拒绝的霸道能量迅速闪过,翻看了男人全部的记忆后,舞如是皱了皱眉。
怎么又是舞成威。
先动手杀了涅儿,然后趁着东宫乱成一团在出手杀了她,这等手段真是阴损。
本是一脉相承的亲兄弟,为了一个皇位残害手足,连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如此心胸狭窄、手段阴狠的人物,要是活在上界定然会不择手段的成长下去。
在凡尘俗世,还真是屈才了。
“处理了。”舞如是淡淡道。
黑影闪过,地上的尸体眨眼间消失不见。
舞如是站起身,神识扫过乱糟糟的寝宫,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她举止优雅的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步朝着寝殿走去。
五年过去,她该见见她的‘儿子’了。
寝殿内,众位太医暗暗叫苦。
皇长孙明显已经没气了,这让他们怎么救。他们是人不是神,没有办法起死回生。若还有一口气在,他们想方设法也要跟阎王抢抢人,可如今皇长孙身子都凉了,他们是没有任何法子的。
“都跪在地上作甚,朕让你们救皇长孙。”庆元帝精神有些崩溃的喊道。
他接受不了早上还在他怀里撒娇的孩子下午就这么没了,太子还不知何时能醒,他唯一的儿子却又没了……
庆元帝的腰一瞬间弯了下去,他发妻两个儿子都命途多舛,连后来的子嗣都长不大。
太医们都没有出声,庆元帝也不再自欺欺人。
他踉跄着脚步来到床边,伸手摸摸孩子冰凉的小脸,眼睛一阵酸涩。
“涅儿,皇爷爷来了,你不是说晚上陪皇爷爷吃饭吗?怎么现在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呢。”庆元帝声音哽咽道。
门口,一道紫色的身影轻步而来。
守在门边的太监宫女见到来人尽皆目瞪口呆,连通报都没有。
刚才那是、那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醒了?!
左太医听到外面有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顿了顿,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又一次朝着那人看去。
“太、太子殿下!”他嘴唇哆嗦的喊道。
这一声像是往油锅里滴了一滴水,顿时什么声响都有了。
魏悦听到声音回过神来,死死盯着舞如是,猛地朝着她扑去,失声痛哭,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哭出来。
舞如是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目光落在床上,问:“是涅儿吗?”
魏悦哽咽的点头,跪在了地上痛哭道:“殿下,是妾没用,妾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是妾没用……”
她重生了又如何,太子经常昏睡,儿子又没有了,既然重生让她这么痛苦,她重生的意义在哪里,在哪里!
庆元帝这时也回过神来,他不知道该难受孙儿的去世还是该高兴儿子的苏醒,顿时神色有些扭曲。
“太子。”庆元帝叫道。
舞如是轻轻颔首,道:“父皇。”
她扶起魏悦,揽着身体发软的魏悦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孩童,嘴角忍不住翘起:“涅儿很漂亮。”
重新出声后的舞涅跟以前有了一丝变化,那张脸蛋看上去更加精致。
她松开魏悦,手臂快如残影,迅速的在舞涅周身大穴点了几下,这才朝着身后道:“太医,为吾儿诊脉。”
众太医愣住了,这皇长孙都归天了,难道太子以为在她在皇长孙身上点几下就能让皇长孙活过来吗?
荒谬!
太医没有一人起身,他们救不了死人。
庆元帝看着太子,心里有些担心太子接受不了涅儿没了的事实,声音轻微道:“太子,涅儿他已经去了。”
舞如是伸手温柔地摩擦着小孩儿的脸蛋,说:“去没去太医诊治了便知。”
左太医本来也在装死,却感受到一股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小心翼翼抬头看去,发现太子那双凤眸凛冽冰寒。
左太医顶着太子恐怖的眼神,硬着头皮站起身,快速的来到床边,颤抖着手为舞涅诊脉。
刚刚搭上脉,他恐慌的神色一凛,几乎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