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行人来到京都外时,已经不眠不休赶了三天路。
“崔允,这里可有住处?”柳云止摸摸舞如是发烫的额头问道。
“有,微臣这就带世子过去。”崔允让人崔鑫拿着自己令牌去请太医,他带着柳云止匆忙赶到了郊外别院。
院内风景很好,但这一行人明显没什么心思去看。
柳云止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担忧的叫道:“如儿,如儿醒醒。”
舞如是正睡得迷迷糊糊,耳边总有人不停地再吵,她一巴掌拍过去:“别吵吵。”
柳云止脸一黑,伸手朝着舞如是脸上捏去,阴森森叫道:“云如。”
一股冷意直面扑来,舞如是下意识警戒,那双迷蒙的凤眸闪过一抹犀利的光,挥手打开咸猪手,看都不看身边的人,直接一抹腰间的长剑:“呔,哪儿来的淫贼!”
柳.被剑直指的淫贼.云止:“……”一脸尴尬,这话特么就很难接下去了。
索性还有旁边还有一位,崔允干咳一声,忍俊不禁道:“郡主,我们已经到京都了。”
舞如是这才清醒过来,看着脸色有些古怪的柳云止,也没有多想,随手将剑放了回去,扑到柳云止怀里,温温柔柔叫道:“哥哥,哥哥……”
看这熟悉的撒娇卖萌,看这亲昵的动作表情,柳云止心里那口闷气不经意间就散了。
“乖,一会儿太医来给你好好看看……”柳云止温和说道,心里却有些悲哀。没想到他竟落到了如此地步,被个小姑娘撒撒娇就没辙了。
舞如是乖乖的躺回床上,不久后崔鑫气喘吁吁的提溜着几个太医就来了。
皇宫,雕栏玉砌流檐飞瓦,威严沉重的气息蔓延而开。
年过半百、两鬓有些花白的皇帝坐在书房内,一双看似沧桑的眼眸闪烁着犀利的精光,仿佛能看透你的任何小聪明,让人不敢直视,那周身沉沉的威严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雄霸天下的霸主,合该就是这样。
他开口,浑厚的声音在书房回荡,意外的温和,温和中带着严肃和高贵:“是文远侯府那老二吗?”
“回陛下,是的。”下方,一位身穿甲胄的侍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道。
皇帝脸上挂着笑意,松了口气的模样,说:“五年了,崔家老二终于找到了,想必崔老侯爷定然很是欣慰。”
侍卫保持沉默没有说话,他知道,皇帝需要的只是一个听众而已。
“崔允呢,弟弟拿着哥哥的令牌找御医,他去哪里了?”皇帝回过神来继续问道。
侍卫立刻道:“回陛下,探子们打听到消息,说是崔将军带着云世子和如郡主去了京外的别院。世子重伤在身,郡主大病昏迷,崔将军才日夜兼程赶路,连都城都来不及进。”
皇帝站起身,在书房来回踱步。片刻,他眼神一闪,道:“传令,让三皇子和四皇子前往侯府别院探望朕的侄子侄女。另外,如果诊病的太医回来,让他们立刻来见朕。”
“是陛下。”侍卫收到命令立刻离开去办。
空荡荡的书房内只剩下皇帝一人,他走到门口,目光看向京都外的方向,神色莫名晦暗。
云王……
“来人。”皇帝叫道,一个小太监迅速冒了出来跪在他面前。
皇帝开口,威严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亲昵:“去将世子和郡主的事情告知太后,太后有什么反应,立刻来回。”
“是,陛下。”
别院,崔允几人紧张兮兮的看着太医,直到他们轮番为舞如是诊完脉,崔允才拉着太医院首张太医走到坐在一旁的柳云止身边,“张太医,郡主的脉你诊完了,先在快看看世子。”
云王两个孩子都有伤在身,这让崔允等人操碎了心,一路上担心完这个又去担心那个。
张太医也没有废话,对着柳云止道:“麻烦世子将手伸出来。”
柳云止礼貌的笑笑,伸出手腕,声音清朗如泉水叮咚作响:“麻烦张太医了。”
张太医道了一声不敢,便将手搭在柳云止腕间。片刻,他神色有些凝重,招呼所有太医过来给柳云止诊脉。
所有诊完脉的太医都是一脸丧纰,难看的要命。
林卓沛是个急性子,忍不住问:“太医,郡主和世子的伤势究竟如何,给个准话。”
崔鑫也道:“郡主和世子的伤何时能好,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吩咐。”
虽然他们总是被世子和小郡主时不时的吓唬一下,但将近半个月的相处,他们看得出来这两位天潢贵胄也是心地善良,只是爱捣蛋一些。
这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恶趣味比其他皇子皇孙要好太多了,起码这两人从不草菅人命,即使被人无意识冒犯,也毫不在意。
更何况,这一路上碰到杀手或者那条怪蟒,都是这两人身先士卒救了他们。
若他们出了事,相信不管是崔将军还是一众土匪,心里都不好受。
并非来自皇室的迁怒,而是自身良心与情感的不安。
张太医与其他太医商量完后,沉吟片刻,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世子和郡主的命都能保住,但世子以后切记情绪不可大喜大悲,更不可动武,否则五脏六腑皆伤,到时回天乏术。”这等于说已经形同废人了。
“郡主伤势还可以控制,但会留下病根,身体虚弱,以后离不开补药。”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一片死寂,就连平时咋咋呼呼的林卓沛都脸色惨白了起来。
许是空气太过于压抑,还躺在床上的舞如是坐起身,笑吟吟道:“别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看着都晦气。林卓沛,你跟其他太医去抓药,张太医留下。”
“是,郡主。”
房间内一下子少了大半人,心头都松快了很多。
“张太医。”舞如是叫道。
张太医立刻躬身听命。
舞如是垂眸道:“我与哥哥的寿命……可会影响?”
张太医脸色微变,最终还是如实答道:“比一般人损失至少十年寿命。”
舞如是的目光落在柳云止身上,他依旧那么云淡风轻,仿佛皎皎明月山间清风。那张俊美的脸上挂着轻柔的微笑,黑白分明的眼神依旧温暖,看不出任何阴霾,张太医的话好像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哥哥。”舞如是叫道。
柳云止看着她,嘴角一勾,笑容真诚而坚定,仿佛巍巍大山,可靠坚韧:“如儿别怕,不会有事的。”
舞如是点头,凤眸里是他的倒影,专注认真,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柳云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