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清明雨下得格外大。
黎宿打着伞,蹲在墓园中一块小小墓碑前,手里抱着一捧白色菊花,神色凝重。
黎母站在他身后,默默红了眼,一言不发。
黎宿静默很久,最终把花放下,冲母亲微微一笑:“妈,雨下大了,咱们回吧。”
黎母哭得更凶了。
黎宿跟黎母回到杏花街那个小家。
刚到巷子口,就看见路口停着一辆别克。
女孩披着外套,打着伞站在路口等他。
黎宿看见人,冒着雨冲过去,一把将人抱住。
女孩擦了擦黎宿因为淋雨打湿的头发,都不松软了。
“谢南笙。”黎宿哽咽:“谢谢。”
宴京一手撑着伞,一手撩拨黎宿头发,浅笑:“谢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抓的。
黎父那位缺根筋的好友。
那人在黎父潜伏期间,认出人来,过来打招呼提醒那位老大。
后来,黎父就被迫走上一条不归路。
就算最后任务成功,还是惹来瘾。
上面得知还有同伙,就是黎父那位好友。
黎父将计就计潜入,继续跟好友打交道。
可能是好友发现不对,把黎父溺死河中,伪装成想不开溺水。
黎宿一直觉得父亲的死跟姓杨的脱不了干系,但苦于没有证据。
直到今天,他才真正得知结果。
他的父亲,不是溺水。
而是英勇牺牲。
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从来不跟家里人说,就是怕连累他们出意外。
黎宿之所以想谢宴京。
是因为这人出了不少有力证据。
据她自己描述。
想查杨氏也只是因为她杀猪盘刚收网,他人就消失了。
宴京想催债找不到人,只能调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背后居然牵扯甚广。
想着这应该是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重大契机。
默默收集证据,然后联合警方将团伙一举抓获。
消息一出,顿时霸占各大新闻头条。
宴京被点名表扬,又荣获一块热心市民旗帜。
尼玛公司股票都往上翻了几倍。
热搜居高不下。
黎母回烧烤店看生意,给小年轻腾出地方谈恋爱。
黎宿抱着宴京吸了好久。
他这辈子,真没什么可遗憾的。
黎宿手指紧紧抓着床单。
清澈双眸蓄着朦胧雾水,望着天花板上一直摇曳晃动的灯。
像地震,又好像不是。
四月初,接连下着大雨,空气中透着湿冷。
鲜少运动的黎宿却在房间累出一身汗。
宴京拥着他,摸了摸黎宿脖颈一圈几乎消失不见的红。
“还疼吗?”
这是那时候被游泽绳子勒出来的伤痕。
黎宿皮肤白嫩,一直难好。
黎宿摇头:“不疼,已经好了。”
那时候他还在昏迷,根本没觉得什么。
只是后来听说。
游泽拉引擎前一刻,游泽被一截没吃完的脆脆米打飞。
当时他还觉得那人在开玩笑。
直到他给谢南笙洗衣服,从她兜里摸出一口袋脆脆米。
好像是在婚礼上顺的。
黎宿顿时觉得。
那人说的可能是真话。
谢南笙怎么可以这么好呢?
黎宿将人抱得更紧。
过了一会儿。
“谢南笙。”
“嗯?”
黎宿眨着眼睛,仰头,问宴京:“我可以出来了吗?我想喝水。”
宴京抱紧人:“再等一会儿。”
黎宿脸红。
过了一会儿,黎宿昏昏欲睡。
直到他睡醒,那人说的一会儿还没有过去。
甚至见他醒来,更加嚣张。
黎宿望着晃了好久的天花板,咂咂嘴。
更口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