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喧过后,徐锐直接就进入到了主题。
徐锐说道:“老赵同志,是这样的,我们的内线得到可靠的消息,两天后小鬼子将会有一趟军列从浦口北上凤阳镇,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探一探鬼子的底,一是确定具体的发车时间及沿途的停靠补给站点,二就是摸清楚鬼子的防卫安排。”
赵四便立刻说道:“那你们来得可真是巧了,也是巧了,正好我们工段长让我找几个老乡去火车站当装卸工,徐锐同志,如果你不介意做装卸工太辛苦的话,我可以把你介绍给我们的工段长,不过你太太恐怕是……”
“她不去。”徐锐立刻说道,“不过,既然是当装卸工,能不能多加几个人?”
“这个没有问题,我们工段长说了,人越多越好。”赵四说道,“我估摸着,我们工段长急着找装卸工,应该跟你说的这事有关,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去乡下找人了,你就把你的人都叫过来吧,我带你们过去找工段长。”
“行,等天亮我就出城把人带过来。”徐锐当即带着赛红拂告辞离开。
出了猫儿胡同,见左右无人,徐锐忽然调侃赛红拂道:“夫人,现在离天亮大概还有三个多钟头,反正出不了城,要不然咱先回旅社去亲热亲热?”
昨天下午到浦口之后,徐锐就以富商许睿的名义在大东亚旅社开了间套房,然后带着扮成阔太的赛红拂还有扮成丫环的小桃红住了进去,徐锐也是够大胆,这家大东亚旅社可是日本人开的,当时赛红拂和小桃红可是捏了一把汗。
徐锐却很淡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灯下黑,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大东亚旅社是日本人所开设的,看似危险,其实却不然,正因为这家旅社是日本人开设的,所以才比别的旅社更加的安全,都不用担心小鬼子临检。
“好啊。”赛红拂桃花一样娇媚的俏脸上浮起一抹笑意,一双玉臂也探过来环住了徐锐的一条胳膊,一个深夜返家的男人见了,还真就以为两人是亲亲热热的小两口,在心里羡慕的不行,却不知道,背后其实另有玄机。
借着左臂掩护,赛红拂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狠狠掐住徐锐腰肋间的软肉,然后用力的捻了好几下,徐锐的一对浓眉便立刻蹙紧了,他虽然是兵王,却也是有疼感的,这会腰间软肉让赛红拂给掐住,那当真是钻心的疼。
简直比上次纯子给他手术时,活剖还要疼。
徐锐也是让赛红拂给拿住了,掐的点正好是痛感神经最集中的地方。
“轻些,你倒是轻些。”徐锐赶紧的求饶,一边心里暗忖,右侧腰间肯定已经是乌青一片了,妞儿还真下得了手。
赛红拂不免有些得意,娇笑道:“那,咱还亲热不亲热了?”
“不的了,那啥,我先出城了,回见。”徐锐转身落荒而逃。
先不提赛红拂回大东亚旅社等候消息,徐锐趁夜出了城之后,很快就找到了借居在一间废弃民房里的特战队,然后一行八人又趁着夜色翻过鬼子的哨卡,回到浦口猎儿胡同,敲开了赵四的家门,在赵四家只了不到半小时,天就亮了。
天亮之后,赵四带着徐锐一行在巷子口吃过早餐,然后带着他们径直来了火车站。
这个时候,浦口火车站已经实施戒严,一队荷枪实弹的鬼子把守住了火车站入口,在入口的左右两侧,还用麻包垒起了环形街垒,在两个街垒后面架起了两挺九二式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大门外,旅客行人无不走避。
“奇怪。”赵四小声嘀咕道,“昨天还没有戒严呢。”
“这说明军需物资到浦口了。”徐锐嘴角却绽起了一抹笑意。
一行人临近火车站的大门口,便立刻有两个鬼子端着上好刺刀的三八大盖上前来,拿冷森森的刺刀逼住了最前面的赵四:““站住,干什么的?”
赵四听不懂日语,只能够点头哈腰的赔笑脸,一边说明来意。
徐锐和冷铁锋虽听得懂日语,这个时候却也只能装着听不懂,两个扛大包的苦力,居然懂得日语,那还了得?
鬼子听不懂汉语,吼叫声便越来越大。
气氛立刻就变得紧张了起来,不仅更多的鬼子兵被吸引过来,就是环形街垒后面的鬼子也被惊动,将两挺九二式重机枪的枪口调转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冷铁锋的脸皮立刻微微的抽搐了下,以眼角余光看向徐锐。
徐锐却毫不在意,就跟没有看见似的。
好在紧张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曹贵很快就赶过来了。
跟曹贵一起过来的还有个戴着副二饼墨镜的翻译,有了翻译,事情就简单了,不过两个鬼子岗哨还是对徐锐一行搜了身,确定没有夹带武器才终于放行,进了火车站后,曹贵又给赵四、徐锐等人各发了一张通行证。
“今后你们就凭着这证件出入。”曹贵将盖有浦口铁路局红戳的通行证发下,又特意叮嘱道,“都把这通行证给老子收好了,千万不要弄丢了,要不然,老子认得你们,可皇军却不认得你们,到时候吃了枪子可别怨老子没提醒过你们。”
赵四连声称是,表示一定收好通行证,绝对不会弄丢。
曹贵这才回过头看了看徐锐等人,看到大兵、东北虎的块头,脸色终于好转,甚至还夸奖赵四几句:“不错,这次找的人不错,老四你好好的干,现在咱们工段正缺人,等过一阵我跟局长讲,提你当班长。”
赵四便赶紧道谢:“谢工段长,我一定好好干。”
说话间,曹贵便领着赵四、徐锐一行进了浦口火车站。
浦口火车站是跟浦口码头一体的,进了车站大门之后,便可以看到码头泊位上已经停靠了一艘货轮,徐锐目测了一下,这艘货轮的吨位少说也有一千吨,在货轮甲板上,是一堆堆用帆布覆盖着的货物,就跟小山似的。
曹贵手指着货轮大声说道:“看见这艘货轮没?你们的任务,就是在两天之内将货轮上的物资卸下,然后装到那边的火车上。”
说完了,曹贵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顺着曹贵手指的方向看去,徐锐便看到了站台下一溜排开的车皮,从最近处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也不知有多少节。
赵四瞠目结舌道:“工段长,不是吧,我们这几个人可干不了这话。”
开玩笑,就凭他们区区不到十个人,要想在两天之内卸完上千吨的物资,还要把卸下来的物资再装到火车上,根本就没有可能。
“当然不止你们。”曹贵道,“还有别人过来,不过你们也不许偷懒,等活干完了,我请你们到柳条胡同逍谴。”柳条胡同是浦口的红灯区,曹贵隔三岔五的就会去那里快活,所以想当然的认为这些扛大包的也很想去柳条胡同寻欢。
曹贵说完就走了,他堂堂的工段长,当然不可能亲自动手来扛大包。
赵四便小声说道:“徐锐同志,你看,要不然咱们先把活干起来再说?”
“得嘞,干活了。”徐锐便立刻招呼冷铁锋、大兵等特战队员开始干活。
大兵踩着舷梯上到货轮,直接扛了一口至少有两百多斤重的大木板箱子,一边又踩着舷梯往下面走,一边小声嘀咕:这些物资都是咱们的,咱们是在给自己个扛活,咱们是在给自己个扛活儿,不是给小鬼子扛活儿。
徐锐也很难得当了回扛大包的。
扛了三四个来回,便陆续有更多的装卸工到了,码头便立刻变拥挤起来。
不过徐锐他们也没有机会偷懒,因为人多之后,鬼子派来的监工也到了,十几个鬼子兵手拿着皮鞭,目光凶狠的站在各个卡口,卸货的装卸工但凡有一点点的懈怠,便立刻会遭到他们的毒打,窜天猴因为扛的不多,就总是挨鞭子。
好在窜天猴皮糙肉厚,挨几鞭子也没什么要紧。
将近中午的时候,消失了一个上午的曹贵再次出现,在曹贵身后还跟了六个便衣,抬来了两大木桶的糙米饭,还有一桶汤,徐锐看了一眼,那汤几乎就是清水,只在水面上漂了几片烂菜叶子,就连一点油星都没有。
不过伙食再差也得吃,不然下午可没体力扛活。
一行人各盛了一大碗的糙米饭,又打了一碗汤,然后坐成一堆开吃。
刚吃了还没两口,江面上便传来了一声汽笛声,回头看,徐锐便看到一艘炮艇缓缓驶进了浦口码头,再然后,一个西装革履、梳着七分头的二鬼子就在十几个便衣的簇拥下,从站务大楼里匆匆迎出来,迎到了码头上。
炮艇停稳,先下来一大群荷枪实弹的鬼子,就像标枪似的向着两侧插了过去,严禁任何闲杂人等靠近,一看这架势,徐锐就知道肯定是来了什么大人物了,不过这样的大人物恐怕还不值得他们特战分队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