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没有告诉爷爷关于阿诺克的事情,也不愿意写信告诉弗兰西斯教授或是校长。
这是他和阿诺克之间的事情,他心中很愤怒,倔强地想要自己去弄清楚阿诺克的目的,然后再与阿诺克做个了断。
他不想借助别人的帮忙,他冷静得可怕。
整个圣诞假期,莫林仍然还是那个没有发现真相的莫林,阿尔顿要带莫林去玩的时候,莫林十分乐意地跟在他后面,礼貌地问候着阿尔顿的老友。
当收到“父母”的礼物时,莫林兴奋得眉飞色舞,和阿尔顿一边拆开一边讨论着今年父母会送他什么,看到礼物是一尊会出谜语的狮身人面像,莫林乐此不彼地在阿尔顿面前摆弄了一整天。
莫林喜欢“父母”的礼物,阿尔顿笑得很开心,对莫林来说这就够了。
当阿尔顿不在家的时候,他经常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想着自己记忆里的父母,想着在火场里袖手旁观的阿诺克,悲痛和愤怒如狂潮般向他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摧垮。
莫林为了不让自己崩溃,他会翻开阿诺克借的那本书,疯狂地去搜寻阿诺克的秘密,想要从这本书去探查阿诺克要知道的东西,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搜寻真相上。
黑衣人告诉他不要再回学校,莫林把这个想法抛诸脑后。
他不打算逃避,也一定会去学校。
他把悲伤和沮丧深深地埋在圣诞节的大雪中。
——
“在学校要听话,不要惹事生非,尽量少闯祸,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阿尔顿在火车站细细地叮嘱莫林。
莫林认真地倾听着,一直等待阿尔顿把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完然后才爬上火车。
“那么暑假见!你们两个。”
“爷爷再见。”
莫林找到一节车厢,头探出窗户和阿尔顿挥手,当火车离开伦敦车站的时候,莫林才把目光收回来,取出那本书架在了桌子上。
“这么厚的书,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啊?”安然坐在莫林对面问道。
“能看多少是多少。”莫林低着头说道。
他也没有告诉安然这一切,依旧选择像往常一样。
只有逼迫自己这样,他才有勇气去寻找真相。
“我看看——”
安然也凑过来,望着书上的记载的文字,这很不容易,因为书上的文字很小,她必须睁大眼睛才能看清楚,莫林便给她弄出一个放大镜来。
“翻转魔法,会把人从里到外翻过来——好恶心的魔法,这个人把脑子长在外面了。”安然嫌弃地说道。
“这里面都是很罕见的黑魔法,看起来会让人不适。”莫林毫无情绪地说道。
“那你一直看,就没什么感觉吗?”安然问道。
“我习惯了。”
莫林平静至极。
书上关于分尸魔咒的记载,讲述的是如何把一具尸体炼制成阴尸,只要魔法恰到好处,这具阴尸甚至可以把自己的每个部分都拆开,分别攻击别人。
“你怎么会习惯这种东西呢?”
安然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这种黑魔法被存放在图书馆的禁书区是有道理的,学生确实不应该去看这种魔法。
莫林当然不习惯,可是他必须强迫自己去习惯。
他想要找到真相!
如果连这种邪恶的黑魔法都不能习惯,他如何应对那个人?
安然把放大镜移开,她不想再看下去,片刻之后,她又问道:“莫林,你有没有察觉到一件事?”
“什么事?”
安然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爸爸被袭击之后,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被人袭击看见了猎豹,而猎豹正好是我爸爸心里最害怕的东西,因为他对这个东西有阴影,如果说——”
“如果说有种黑魔法可以把人变成他最害怕的东西——你是说这个,是吧?”莫林替安然把话说完。
“你也在考虑这件事吗?”安然惊讶道。
莫林点头。
“那我们回学校后是不是要去确认一下?比如去问一下罗丝,还有其他人。”安然提议道。
“我写信询问过雨果了,罗丝最害怕的东西确实是阴尸,又写信去询问了吉玛,吉玛告诉我佩蒂最害怕的东西是狼人,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
莫林对这件事从不含糊,他在那天布利尔先生说自己最害怕的是猎豹就想到了这一点。
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去年在阿诺克家里地下室的时候,阿诺克处理一个博格特,当时阿诺克没有让莫林看到博格特变成了什么。
莫林现在迫切想要知道阿诺克到底害怕什么。
“那这么说来——第一个被袭击的卡内基,他最害怕的是巨怪,第二个被袭击的汤姆森,最害怕的是火龙,佩蒂害怕狼人,罗丝害怕阴尸,我爸爸害怕猎豹。”
安然把一个个名字都在纸上列了出来,她在校医务室帮的时候,卡内基、汤姆森和佩蒂的名字她都记在病历上,所以她能够一下子说出来。
“可惜我们不知道玛加莎害怕什么。”安然遗憾地说道。
“玛加莎可能与这些人不同。”莫林说道,“我想她更可能是算出什么真相才被袭击的。”
玛加莎那天也被袭击了,但其他人顶多就是被自己同伴误当作狼人阴尸之类的袭击,玛加莎可是连记忆都被抹去。
说到玛加莎,莫林微微沉思了一下,他脑海里一直有个疑问没有解开,那天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玛加莎要回学校吗?”安然又问道。
“她要在家里多待一阵子。”莫林说道。
实际上是莫林要求她这么做的,如果她记起更多的事情,回到学校是不明智的。
“真希望能够找到袭击的人到底是谁。”安然小声地嘀咕道。
莫林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些想法,布利尔先生被袭击的时候,阿诺克就在车库里,当时阿诺克会不会本来是要去找安然的呢?
莫林望着安然,他想起了那天爷爷对他说的话。
爷爷说安然喜欢自己,变得奇怪是因为她有心事。
莫林不想让安然再和玛加莎一样出事。
“我会保护你的,放心。”莫林轻声说道。
安然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没什么。”
莫林转过头看着窗外,天色越来越暗。
火车驶入了隧道之中,车厢上面的灯光在窗户上反射着安然的影子,安然正拿着魔杖给多依变个小帽子。
莫林若有所思地看着安然的魔杖。
“魔杖……恐惧……”
莫林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赶紧把那本厚厚的书给翻开,飞快地翻找着,很快就停在了书里的某一页。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需要去确定一件事。”
莫林心里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