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逸书往客厅看了眼,压着声音说,“算了,你和他一个样儿,他说什么你肯定都信。”
沈路北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还停留在她上一段话里,“什么?什么意思?他和林佩瑜?睡,睡了?”
赵逸书缓了缓,无神地看着其他地方,“对,林佩瑜亲口跟我说的。”
沈路北参与了那件事,他连忙摆手,“不是,这不是那么回事。”
赵逸书听不下去任何解释,她轻轻推开他,“我要去休息了。”
她走到客厅,对小越说,“厨房的东西,你别动,我等会儿来收拾。”
然后径直地走回房间。
沈路北在客厅来回踱步,他给钱凌羽发了微信过去,
——你媳妇儿还得自己追,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来吧。
他不放心,又给钱凌羽发了条语音,把林佩瑜的事说了一遍。
钱凌羽是在晚上才看到沈路北发的微信,他坐不住了,会开到一半就走了。
这会儿,生民社区里的晚餐刚结束。
屋里的四个人都盘腿坐在餐桌边上吃水果玩游戏。
沈路北全程心不在焉的,时不时扫两眼手机,直到听到一阵敲门声,他才松了一口气。
来了,终于来了。
他“噌”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格外主动,“我去开门。”
赵逸书也不是傻子,她一猜就知道来者是钱凌羽。
她没当回事,依然坐在椅子上不动。
门打开的那一刻,陆淑媛不明真相地凑到赵逸书耳边说,“这不就是你家楼下那个迈巴赫司机吗?可以啊你,刚离婚没几天就把小哥哥领进家门了。”
赵逸书家的房子小,陆淑媛嗓门大,声音尽量压着了,但是大家都听得到了。
这场尴尬的面,小越是没见过,不敢吭声,无处安放的小手一直在互相捏来捏去。
钱凌羽三步并两步走进客厅,把赵逸书从椅子上拽了下来,“去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陆淑媛也跟着站起来,她在身后诶诶诶,生怕出事,“我朋友刚做完手术,你可别乱来啊。”
沈路北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大姐,朋友间说两句话而已,不干别的。”
下午刚说完,钱凌羽晚上就来了。
这事不是沈路北干的还能有谁,和他说的话根本就过不了夜。
赵逸书回头瞪沈路北一眼,又扫了一眼钱凌羽。
她之前从来没觉得这房子有多小,但是这两个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人往客厅一站,就显得房子特别小。
她不想跟他走,钱凌羽又拽了她一下,他的手劲儿有点大,她松不开,只能跟着去房间。
听见关门的声音,陆淑媛回到座位上,“他们俩认识啊?”
这问题也不知道问谁,沈路北和小越都当作没听见。
客厅里唯一的男人从旁边的架子上摸出一幅扑克,“斗地主,来不来?”
陆淑媛好打牌,扑克一洗就忘了八卦。
卧室的安静得出奇。
能听到楼下马路上那些急躁的司机狂按的喇叭声。
还有客厅里喊着“四个二”、“王炸”的声音。
这些都很热闹,和房间里的低气压截然相反。
两个人站在门边僵持了会儿。
赵逸书站得有点累,一屁股坐在了床边,钱凌羽提了一下裤腿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他很自然地拉过赵逸书的手,一根根地捏着她的手指玩,她收了一下没收回来就放弃了。
钱凌羽没着急开口解释他和林佩瑜的事,而是说,“你不想住月子中心,那我给你请个人过来照顾你。”
“不用麻烦。”
“我听路北说给你买的那些东西你都不吃。”
沈路北说的还挺含蓄,居然没直接告诉他东西都扔了。
赵逸书不好驳他的面子,就顺着说下去,“我吃不下。”
钱凌羽轻轻地拧着眉,“吃不下也得吃,你这身体要好好养着,别弄坏了。”
她笑了声,自嘲道,“已经被你糟蹋坏了。”
是了,她的身体只有他碰过,只怀过他的孩子,生过他的孩子,流过他的孩子。
若不是钱凌羽耍花招,她哪会在两个人关系紧张的时候怀孕,又哪需要做手术。
赵逸书的那个笑很凄凉,说话的声音也很冷,他的心像被尖锥刺得一样疼,“我会负责的。”
她垂头看着自己的手,同时也看到了钱凌羽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居然还戴着,真是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
她一下就觉得心烦意乱的,“钱凌羽,你到底想干嘛,咱俩已经没关系了。你现在用不着这么假惺惺地关心我,在乎我。”
钱凌羽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地说,“我现在好好回答你的那个问题,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不管是我们结婚之后还是更早之前的那段关系里,我都是只有你一个人,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
这话现在听来没有意义了,但是她心里舒服了一些。
她抿了抿唇,敷衍地应了声,“好,我知道了。”
他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没有其他话想对我说的吗?”
赵逸书闭了闭眼,脑子里闪过办离婚手续时的画面。
她一笔一画地写着正楷,她的‘赵’字刚落下,余光扫到钱凌羽手里的笔已经放下了。
速度之快,比她还迫不及待。
还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无奈地说,“没有了。该说的,我早就说过了,我要的东西,你不给,我们就更没话可说了。”
钱凌羽抿了抿唇,一脸诚恳,“我知道走到离婚这一步都是我的问题,有些事我没处理好。你可以暂时不原谅我,但是你别生气了,你现在的身体不能有太大情绪波动,我问过宋阿姨了,那个手术以后也可能会有抑郁倾向的。”
关于伦伦抚养权的事,钱凌羽就是死活都不松口。
这些关心的话,赵逸书就一点都听不进去了,在她现在看来钱凌羽就是虚伪至极。
他现在说这些做那些不过就是因为对自己使了小手段算计她怀孕而感到愧疚罢了。
她觉得现在的钱凌羽话有点多声音有点吵。
等他那些话落了,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她神色淡漠地说,“凌羽,既然我们都离婚了,就应该往前看不是吗?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行吗?”
钱凌羽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神情也没什么变化,他就是从地上站起来直接出去了。
赵逸书依然坐在床边,她抚着胸口轻拍了几下才缓过来。
客厅里,钱凌羽和沈路北说了几句话,他们两个人一起走了。
客厅的那一下关门声落下后,赵逸书才走出房间。
少了个人,陆淑媛的牌是没法玩了,她就拉着赵逸书八卦,“你和那个司机小哥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