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贾政闻言,便站起身来。
赵姨娘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搀住,趁势将半边胸脯都贴到了贾政身上。俩人便这样依偎着离开了屋子。
贾玮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赵姨娘此举是做给王夫人看的。
不由摇头,都说这赵姨娘没脑子,眼下看来,再蠢的女人,在争风吃醋、打击对手方面也是自带金手指的。
他偷偷看了看王夫人的脸色,果然如他所料,已是被赵姨娘激得一片铁青。
贾政一向宠赵姨娘,经常在她那儿过夜,这点贾玮是知道的,可眼下当着王夫人的面,赵姨娘竟故意与贾政亲热,王夫人自然受不了。
身为男人,贾玮无比了解男人这种劣等动物,对女人,通常都是用下半身来思考,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
不是有个笑话说,男人对爱情坚定无比,二十岁的男人,喜欢十七八岁的姑娘,三十岁的男人,仍喜欢十七八岁的姑娘,四十岁的男人,还是如此……八十岁的老头,依旧喜欢十七八岁的姑娘。
赵姨娘年纪不过二十七八,长得也有几分姿色,贾政宠她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而王夫人已年近不惑了,可说是徐娘半老,且平时对贾政多有约束,贾政敬她是敬她,但却是敬而远之了。
贾玮理解贾政,更何况这个万恶的旧社会,本来就是妻妾成群,也无可厚非,但做为儿子,必须同母亲站在同一战线上。
赵姨娘胆敢如此嚣张,为了母亲大人,他也要施以手段,除而后快。
不过,事情还得一步一步来,他转着脑筋,正要同王夫人说上几句,一瞥眼间,忽而发现周姨娘还站在那儿,忙收了口,冲着她笑笑。
周姨娘也是三十来岁的年纪了,又没有子嗣,在这个院子里,存在感相当低,但她为人安份、随和,在丫鬟下人面前也不拿姨太太的架子,因此,大家对她的评价与无事生非的赵姨娘完全是两样,都觉她人品不错。
贾玮和周姨娘接触很少,见了面就是彼此笑笑,或相互称呼一声,这时,她见到贾玮冲她笑,便也还以一笑,而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王夫人跟前,福了福,“夫人,若无它事,妾身就告退了。”
她多少也算个乖觉人,知道再呆着就不合适了,因此主动提出离开。
“去罢。”王夫人微笑了下,温言说道。她一向对周姨娘毫无成见,妻妾间相处融洽。
周姨娘离开后,王夫人对贾玮道,“宝玉,你刚才有话要对娘说?”显然她刚才也已看到,贾玮欲言又止的一幕了。
“是的。”贾玮沉吟了下,索性直奔主题地道,“母亲,孩儿觉得赵姨娘她太放肆了,这种人不能留在院内,否则只能给您添堵。您得拿个主意才好。”
“哼,这狐媚子,不过是仗着你父亲喜欢她,才蹬鼻子上脸的,我自会慢慢整治她的!可是,要赶走她……”王夫人想不到贾玮居然会谈到这个话题,看来真的是开窍了,晓得替娘着想了,更是倍觉欣慰。
她何尝不想赶走赵姨娘,但此事做起来谈何容易,不要说贾政会护着,她自己也背不起妒妇的骂名。
因此,她说着说着,不由地顿住了,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贾玮见状,不由一笑,“母亲,您别发愁,其实孩儿倒有个主意,不过需要您点头才行的。”
王夫人眼前一亮,“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这个时空,十四五岁的少年,有的都已成家,算是成年人了,只因宝玉以前不通世务,跟小孩似的,因而王夫人仍拿他当小孩看待,现在他竟然懂事了,王夫人自然也就随之改变了态度,对他的意见也重视起来。
“那孩儿就说了。”贾玮斟酌了下语气,说道,“孩儿认为,要让赵姨娘在这院内消失,首先要让她失去父亲的欢心。既然父亲只是喜欢她的年轻和姿色,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父亲再纳一房妾室……”
“我的儿,你这是什么主意!”不等贾玮说完,王夫人就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照你这么做,岂非走了一个贱人,又来了一个贱人!”
“并非如此,母亲,您听我说完,说的不对,再责怪我也不迟啊。”
贾玮苦笑解释道,“母亲,您想啊,赵姨娘她之所以和您不是一条心,和您明争暗斗的,主要是她并非您的人。若您找个体已人,主动给父亲做妾,但凡年轻漂亮,赵姨娘就肯定不是对手,失去欢心是迟早的事!接下来,您只需找准时机,寻她个不是,何愁不能让父亲打发了她?如此一来,取而代之的,是您的体已人,将来肯定会对您言听计从的,岂不强胜赵姨娘整日给你添堵?”
“更不用说,这样做,还有另两样好处,一则,您不用背上妒妇的恶名,您都主动给父亲他纳妾了,以后打发了赵姨娘,外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二则,父亲他也会因此感激您的,毕竟您主动提出给他纳妾,这可是妇德啊。”
贾玮好不容易说完,暗地里呸呸呸几声,自己一个有为青年,居然谈起了妇德。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真是个大染缸啊,自己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
“宝玉,你说的像有些道理,不过,不过……你再让娘想想……”王夫人闻言,低头细思了一阵,仍是犹犹豫豫的,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贾玮笑了笑,“母亲,此事不急一时,您好好想便是。”
他清楚得很,王夫人是府内数得上的醋坛子之一,像贾政这个年纪,才纳了两个妾,在贵族世家中,是不可想象的。
还有一个更甚,那就是王夫人的侄女凤姐,也是同样嫁入荣国府的媳妇。她相公贾链,只有一个通房大丫鬟平儿。
她们姑侄二人,娘家是较为强势的王家,故而敢于吃醋,也敢于辖治相公。
贾政和贾链俩人,可说对各自的夫人相当不满,只是暂时隐忍而已。
瞧着府中其他男子,无不是妻妾成群,他们眼红得不行,但也只能干瞪眼。
在贾玮看来,让母亲打破自个规矩,允许贾政再纳新妾,在心理上确实不易接受,得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不过,他也相信,他这个精明的母亲,在充分权衡利弊后,最终会依计而行的。
该说的话都说了,贾玮起身向母亲告退,迈出屋子,向院门外走去。
经过院门时,忽然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穿着绫裙,罩着小袄,蹲在那里,专心致志地采着野花玩。
他就随口说了句,“下着雨丝呢,小心让雨淋了。”
那小丫鬟转过头来,见是他,忙起身向他福了福,“宝二爷,是你啊,我就是看着浸了雨的花儿,分外鲜妍,这才想着去采的。”
贾玮从未见过她,搜索了下记忆,想了起来,先是一怔,后是一喜。
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小丫鬟对他很有用处,用她来对付赵姨娘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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