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做了一些早餐,邀请琉璃一起吃,琉璃也没客气。
贝蒂问:“琉璃大主教,你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琉璃喝着花茶,过了很久才说:“我早就不是亚人王国的大主教了。我也喜欢你哥哥,芝诺女王也是……”
在贝蒂惊愕的眼神中,琉璃道:“昨天,我们一起参加了玫洛薇新任教宗伊莉雅的继任仪式。伊莉雅之前是你哥哥在黑晶城的法务大臣,彼此都很有好感。后来,玫逸结婚了,就再也没有回应伊莉雅,伊莉雅只好继任教宗之位。昨天芝诺和我说,伊莉雅和艾琪露的结局,就是我和她的结局。我就……回来了。”
贝蒂安慰琉璃道:“大主教……不,琉璃姐,不要难过。哥哥这样的人,本来就对女孩子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他重视家庭,也不愿辜负别人的好意。所以,我才离开了他,打算在小石村隐居。”
琉璃道:“本来我还想着这座小屋不会有人来了,打算在这里度过余生,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你。”
贝蒂诚恳道:“若您能留在这里,对我来说最好不过了。村民们都走了,我也很孤单。”
就在这时,屋外隐隐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天哪,小石村都荒废成这样了……贝蒂家应该早就塌了吧?”
琉璃一听见玫逸的声音,登时慌乱了起来,贝蒂比她更紧张。
琉璃心道:他从另一个传送点来亚人王国了?
琉璃见此,就说:“贝蒂,你不想见到玫逸吧?那就进去躲起来吧,看样子,只好我去见玫逸了。”
贝蒂点了点头,随即飞速跑上了二楼,躲到了床底下。
在床底下,她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我这个习惯都改不掉了。
现在,也没几个人可以欺负我了。
毕竟,狐狸的样貌没了,力量却保留下来了。
玫逸走到门口,看到小屋完好如初,道:“太好了,小楼还没有塌。”
玫逸刚要进门,想了想又没进去,就在门口坐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莫名其妙地,我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贝蒂明明都不在了。”
“贝蒂,你知道吗?今天琉璃大主教和芝诺女王都急匆匆地离开了,其实她们的心思我都知道,可我只能装作不知道。有时候,无情才是真有情。她们的心意,我真的无法回应。”
刚要推门出去的琉璃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玫逸拔了拔地上的草,道:“其实,有件事情,哥哥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现在想告诉你。其实,哥哥已经找到了对付魔兽的办法,但是,哥哥实在是不愿意使用。因为一旦使用,就意味着必须离开这个世界了。”
玫逸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玻璃方块,按了一下,玻璃方块闪烁出蓝色的光芒。
不一会儿,屏幕上显示了几行讯息。
玫逸看了一会儿,把玻璃方块给关了。
琉璃和贝蒂浑身巨震。
玫逸道:“我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很长时间了,爱上了这里的花草树木,特别是自己的朋友和家人,不愿意离开她们,可是,一想到她们要为此流血,就心神不宁。现在的蓝星文明虽然衰弱了,但是对付魔兽这种生物,并不难。或许,我该早做决断了。”
说完,玫逸站了起来,道:“我在做什么傻事,你明明早就不在了,我还在这里征询你的意见。好了,坐一会儿也就好了,贝蒂,我回去了,可能再也不会来了。我一直在想,我的到来对这个世界未必是什么好事。比如,曾经热闹的小石村,就已经消失了。”
“再见了,贝蒂,芝诺,琉璃,还有大家。”
玫逸刚要走,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玫逸,站住!”
玫逸转过头去,一见是琉璃,惊讶道:“琉璃……你……你怎么在这里……”
琉璃金色的长发在风中漂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玫逸,什么话也没说。
玫逸试探问道:“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吧?”
琉璃道:“我都听到了!”
玫逸又说:“反正你也不去玫洛薇了,我也不用杀人灭口了。”
琉璃眼睛红红道:“你还在开玩笑!”
玫逸一见琉璃这样,有些慌了,就说:“我还没下定决心呢,你可别乱说!”
琉璃道:“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然我真会说出去。”
玫逸道:“我告诉你,你就不说出去。只要你愿意发誓,我就可以告诉你。”
琉璃举手立誓。
琉璃过去是大主教,从来不说谎。
玫逸擦了擦台阶,道:“请坐?”
一向有些洁癖的琉璃坐在了玫逸身边的台阶上。
玫逸道:“我过去的事情你基本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
琉璃道:“嗯,绮罗说过。”
玫逸道:“我和你说过,我在这个世界的样貌和我过去很像。”
琉璃点了点头。
玫逸拿出怀里的那个玻璃方块,道:“我也是看了这个才知道。这个东西叫作‘终端’,可以通讯、记录、探测。我在蓝星确实是死了,但是大脑被取了出来,发射到了这个陌生的星球。”
琉璃听得目瞪口呆。
玫逸道:“在漫长的岁月中,我在飞船中不断重新生长——这是长期被禁的技术,只需要人体的一些细胞,就能重新生长,应该只有我姐姐玫美可以调用。等到了这个星球时,相较于在蓝星,已经过去了十余年。因为从来没有和外界接触过,所以傻傻呆呆的,后来被神殿收养,读书认字,才好了些。”
“在星野山脉遇到艾斯特姐姐等人时,可能是因为受到了玫露可的强烈刺激,前世的记忆觉醒……所以,我一直是我,这并不是我占用的别人的身躯。”
琉璃道:“你说你有了消除魔兽的办法,那是什么?”
玫逸按了一下手中的玻璃方块,几个圆点不停闪烁,道:“恰好,当初执行‘星空家园计划’的几艘飞船就在附近自动巡弋。只要发送信号给她们,她们立刻会来帮助我——执行这些计划的和我的妹妹玫爱一样,都是‘人造人’,剿灭魔兽对她们而言很容易。”
琉璃道:“如果光是好事,你肯定不会这么忧心。”
玫逸叹道:“是啊。这些‘人造人’……算了,还是叫她们‘小姐姐’吧。这些小姐姐的使命就是确保人类的生存权,我害怕她们会把这颗星球上其他生命都清除了,将这颗星球作为人类的殖民地。”
琉璃一吓,道:“你是人类,应该可以对她们下命令吧?”
玫逸道:“可以。她们被灌输要服从人类最大的利益。如果她们认定了,消灭我对她们而言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琉璃沉默了好久,道:“那你说‘一旦使用就必须离开这个世界’,那是什么意思?”
玫逸道:“豁免条款。我可以提出拒绝她们殖民这颗星球,但条件是,这颗星球上必须有蓝星人类的后代,且我要和她们一起,寻找新的家园——据我估计,‘星空家园’计划成功的人可能很少,他们的经验对人类的存续是最宝贵的财富。”
琉璃争辩道:“可是,各个星球条件并不相同,在我们这颗星球上成功,在其他星球上未必能成功……”
玫逸道:“当时蓝星危在旦夕,规则制定者不会想得那么细。”
琉璃想了一会儿,道:“绮罗她们知道这件事吗?”
玫逸道:“我哪敢说?吃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我说要分开,绮罗她们根本承受不住。”
琉璃苦恼道:“早知道,我就不听你说了,从今天开始,我要睡不着觉了……你真的觉得以玫洛薇和精灵王国的力量对付不了魔兽么?”
玫逸道:“不。但是伤亡会很惨重。我们做过推演,精灵王国和玫洛薇王国伤亡将超过2/3,才能换来魔兽撤退。”
琉璃连忙道:“如果我们不去招惹魔兽呢?”
玫逸道:“玫洛薇和精灵王国将会被夷为平地。伤亡将远远超过2/3。”
琉璃脑子飞快地转着,道:“为什么你觉得那些‘小姐姐’不可能和我们和平相处呢?”
玫逸道:“冒不起那个险。这些秘密研发出来的‘小姐姐’,谁也不知道研发者往她们脑子里灌输了些什么信息。并非所有‘小姐姐’都和玫爱那样温和……算了,玫爱一开始也不容易亲近。”
琉璃拿过玫逸手中的玻璃方块,反复摆弄着,却不知道怎么用。
玫逸见状,拿过玻璃方块,折了几下,变成了一副眼镜,他帮琉璃戴上。
琉璃看着周围的花草树木,发现一切信息都可视化了。
琉璃看向身边的一棵草,眼前立刻出现了几行字,“类似蓝星生物薰衣草,双子叶植物纲、唇形科、薰衣草属的一种小灌木。茎直立,被星状绒毛,老枝灰褐色,具条状剥落的皮层……”
琉璃又看向了眼前的作物,眼前出现几行字:“类似蓝星玉米,禾本科一年生草本植物,原产于蓝星中美洲和南美洲,重要粮食作物。已于公元****年灭绝。经分析,该片玉米需要及时施氮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