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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灿灿再次睁眼四周都是白花花的墙壁,病房内空无一人,她动了动手指,掀开被子便跳下了床。

脑袋疼痛得快要炸裂。

零碎的片段拼接在一起,她不禁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因为她拒绝了宋世珍的请求,所以她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对吗?

就像她拒绝了唐景云的要求,齐悦与不甜同样承受了不该有的伤害。

这场戏演了太久,她也乏了。

她本想冲把脸,可看见洗手间的花洒后,她索性脱了衣服,正值盛夏,淋下的水依旧冰冷刺骨,齐灿灿约冲了一个小时,直到四肢有了知觉才关掉了花洒。就着这份冰凉,她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草草地擦了擦身子,她便抓起包冲出了病房。

刚拉开病房的门,唐纪征推着齐悦堵在了门口。

“去哪?”

唐纪征的语气并不是特别好,齐悦暗自扯了扯他的袖口,示意他不要说话。

“姐姐,爷爷的事……”

齐灿灿比了个嘘禁的手势,她稍稍蹲下了身子,双手覆在齐悦的腿上。

“小悦,爷爷的后事交予你费心了,生死有命,他也是到年纪了。”

齐悦先前听闻齐灿灿的情绪不稳定,可此时眼前的齐灿灿却异常的淡定,声音几乎没有起伏。若不是看见她眼角的泪迹,齐悦差点以为齐灿灿真的没有半点感觉。

“姐姐,其实前几天医院就下了病危通知单,爷爷他……”

齐悦一时间想不出安慰的词语,齐绍成去世,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难过,而是担心齐灿灿。

“葬礼我也许去不了了。”

齐灿灿的头发还是湿的,偶尔会落下几滴水珠,她徒手拭去了额角的水汽,霍然站起了身。

“保重,照顾好自己。”

她是在交代齐悦,双眸却直直地盯着唐纪征。

唐纪征沉下了脸,动了动唇,极为不自然地瞥开了目光。

虽然不明显,但齐灿灿还是看清了唐纪征滚动的喉咙。

齐悦伸手反握住齐灿灿的手腕,她不知道齐灿灿要去哪,也不敢问。

“至少葬礼结束。”

齐灿灿轻笑着扯开了齐悦,眸光晦暗如深。

“感情不值钱,我何必浪费时间。”

说罢齐灿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她不自觉地将手伸进了包中,握紧玉石,面色骤然苍白了几分。

到最后,齐绍成终是一声不吭地离去了。感情确实不值钱,还不能当饭吃。只是这个道理她懂的太晚。她不觉得齐绍成的这一生是悲惨的,至少他巧妙地避开了肮脏的纷争。

离开前,齐悦梗咽的声音不轻不重地落入了齐灿灿的耳中。

“姐姐,你明明答应过我,如果可以从山里逃出来,你再也不会离开我的。爷爷都去世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平平淡淡地生活?”

齐灿灿的嘴中莫名地发苦,试问谁不想平淡的生活?只是她的人生注定要遇到太多人与事。她自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真遇到困难时却只是一味地逃避。

齐绍成是她间接害死的,她的退让,却让他人愈发肆意猖狂。

她半眯着眼望向烈日,这抹温暖,从来不属于她。

看着齐灿灿渐行渐远的身影,齐悦焦急地推动着轮椅,由着唐纪征压着,她挤到了手指。

一阵钻心的疼痛后,她恼怒地抬起了脑袋。

“你松手啊。”

唐纪征面无表情地推着她往反方向走。

“你追不上她。”

这句话无情却又现实,齐悦自暴自弃般地捶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眼泪终是忍不住滚了下来。

唐纪征见状扣紧了她的手腕,低声呵斥道。

“齐悦,别发疯!”

“姐姐会回来的,对吗。”

齐悦小心翼翼地问着,又像在自言自语。

唐纪征无言以对。

齐灿灿离开医院后,打车回到了别墅,简单地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将身份证放入卡包,她敲响了袁闻芮的门。

袁闻芮刚醒,睡眼蒙眬的模样倒是比平常温和了不少。

“有事?”

她边说着边打着哈欠,眉宇间全是不耐烦。

齐灿灿笑着摊开了手。

“赔我医疗费。”

袁闻芮蹙了蹙眉,余光瞥向了齐灿灿手中紧握着的行李箱,讥讽一笑。

“你也打伤了我。”

“赔不赔?”

齐灿灿敛起了嘴角的笑意,手举在空中久久没有放下。

她想袁闻芮这么聪明,一定明白她的意图。

果然,袁闻芮哼笑了一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将皮夹内所有的现金都塞进了齐灿灿的手心。

她挑眉看着齐灿灿半湿不干的头发,笑问。

“要不要吹干再走?这点时间我还是可以给你的。

齐灿灿摇头拒绝了,这个别墅,她不想多呆一刻。

她莫名地窃喜,她一无所有,就再也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唐纪修手上。

“比我想象中更快,齐灿灿,人贵在自知,好走呀。”

袁闻芮轻轻地挥着手臂,目送齐灿灿离开别墅,心情大好地坐在厅中烹着花茶,她准备了两个杯子,等水烧到沸腾,唐纪修满头大汗地推门而入,他无视了袁闻芮,步伐紊乱地上了楼,不过一分钟,他又折回了客厅。

他的俊脸上布上了一层阴霾,许久纹丝未动。

袁闻芮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在两个杯子中倒满花茶,她才缓缓地抬起了眸。

“她走了。”

她看着唐纪修嗜血般猩红的双眸,无谓地耸了耸肩。

“这可不关我的事,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别墅,从未出过这扇门。”

说着说着,袁闻芮拧紧了眉,轻抿了一口花茶,语气也冷了下来。

“信不信随你,唐纪修,你别把所有事都往我身上推,没有证据,我是不会认的。”

唐纪修冷睨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一路上,他踩足了油门,十指紧握着方向盘,回想起齐灿灿倒下前决绝的神情,他心如刀绞般疼痛。

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还能追到她吗?拦下她之后,他又该说什么?

机场人潮拥挤,齐灿灿买好了时间最近的航班机票,队伍排得很长,她藏匿于人群中,不合季的丝巾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没有焦距的大眼。

七年前,她没有钱买机票去纽约,试图用穷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其实说白了,她到底是没有勇气,那时的唐纪修身边已经有了袁闻芮,她害怕自己是多余的。

七年后,她依旧没有钱买机票。

但她却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走,即使千万理由都无法阻挡。

期间她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可看清来电显示后,她还是不自觉地失望了。

“想清楚了?”

“嗯。”

“妹妹是不是也不要了?”

唐纪征无意地冷嘲热讽,却再也刺激不了齐灿灿。

电话那头隐约能传来齐悦的低泣声,很克制,也很压抑。

她攥紧了手机,笃定地回道。

“你会照顾好她的,不是吗?反正她不在乎身份,你一定很开心吧,不哭不闹不求上位的女人,若是我,也舍不得放手。”

唐纪征并没有接下她的话,意味深长地问道。

“他也不值得你留下。”

是试探,也是质问。

“他不能保护我,但我可以。”

很快便轮到她安检,她摘下了丝巾,将身份证递到了工作人员手中。

背后传来一声呼喊声,纵然周边嘈杂,齐灿灿还是听见了,她木然地回头,隔着数米的距离,她对上了唐纪修的双眼。

唐纪修焦急地目光刺痛了她的双眼,他走了几步后停下了脚步。

望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齐灿灿却笑得坦然。

身后排着队的人略微烦躁地催促着她。

她动了动唇,而后狠绝地走进了候机厅。

唐纪修像是被点了死穴般,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海,这么近,却又这么远。

他看懂了她的口型。

她说。

——再见。

有些话,明明他们都心知肚明,可说出口后,就如一把利刃一刀刀地划在心尖,直到血肉模糊。

望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齐灿灿丝毫没有犹豫地掐断了。

唐纪修的简讯跌撞而至,挤满了她的邮箱。

他说。

——齐灿灿,也许我真的爱你呢。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走了,永远都不要回来。

再多的语言也是苍白无力的,唐纪修坐在机场的大厅内,脸色冰冷灰败,迟迟没有离去。

齐灿灿缓缓地垂下了眸,看着一条条简讯,莫名地笑出了声,她努力地扬着唇角,这个弧度,她曾练过成千上万次。

其实齐灿灿明白,若是他想,定然可以追上来拉住她的手。

但他没有。

他始终是无情的。

无爱一身轻,别说你爱我。

可他们谁都没想过,机场一别,竟是数年光景。

*

齐灿灿买机票的时候,以为自己会选一个陌生的城市,可最终她还是回到了连城。

暮色降临,她敲开了沈思勋别墅的大门。

他站在廊间,笑着迎她。

齐灿灿顿了数秒,肌肉笑得有些僵硬,她索性沉下了眸,伪装太累。

“沈思勋,我们回沈宅住吧,好不好?”

闻言沈思勋很明显地一愣,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

他抿着唇靠近了她,轻轻一环,松开了手。

“为什么。”

齐灿灿静静地望着他。

“我喜欢热闹。”

他们并没有马上离开这栋别墅,沈思勋请了数天的假期,默不作声地在别墅中陪着齐灿灿。

她该吃吃,该睡睡,基本没有多余的情绪。

齐灿灿偶尔会捡起画笔画几幅画,可画中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多半是随意涂上颜料。

某一日,齐灿灿坐在前院支着画板,正聚精会神地挥动着画笔,身上便罩上了一层阴影。

她微微抬眸,沈思勋举着把花哨的太阳伞直立于她的身侧,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画。

“不热吗?”

“还好,多晒晒太阳对骨头好。”

她从前最讨厌晒太阳,因为怕黑,做公关这一行,必须时刻保持着光彩。

沈思勋笑着挑了挑眉。

“还可以长高,对吗?”

齐灿灿抿了抿唇,同样回以微笑。

说来也是,这几年齐悦都比她高了。

“二十五窜一窜,谁都说不准。”

沈思勋也不再接话,耐心地等着她画尽兴,才转身进了别墅。

齐灿灿把别墅中所有的佣人都赶走了,几乎每天都自己下厨,偶尔厌倦的时候会点点外卖。

沈思勋在房内刚开完视屏会议,下楼便闻到了一阵饭香。

齐灿灿围着围裙,表情极其认真地布着菜,莫名地,沈思勋的胸口滑过一阵暖流,如果时间停止在这一刻,也挺好的。至少他们暂时可以做一对普通的夫妻,撇开身份与家族的压力。

其实她做饭水平真的很一般,可她偏要摆弄得很有卖相。

每次她都会佯装兴奋地问他口味如何,沈思勋不爱说谎,给出的评价也十分中肯。

吃到一半,沈思勋才发现齐灿灿迟迟没有动筷。

“不吃吗?”

他低声询问,看着她颤抖的睫毛,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半响,齐灿灿才轻声回道。

“今天爷爷下葬。”

她压抑着胸口的躁动,双手紧紧地交织在一起。

沈思勋抿了抿唇,缓步走近了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扣住她的后脑抵在了自己的腰间,空出的手轻抚着她的背脊。

“哭吧,我不看。”

话落,齐灿灿无法抑制地颤抖着,脑袋埋在他腰间许久。

等她挣脱他的怀抱,沈思勋才惊然发现,她根本没落一滴泪。

这样的齐灿灿,比起坚强更像是麻木,让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思勋,我们明天就回沈宅吧。”

沈思勋点了点头,算着日子,他的假期也接近了尾声。

说来也神奇,对于齐灿灿的突然出现,沈家人熟视无睹,就连许茉莉都没问她近些日子去了哪里。

齐灿灿说她不想做花瓶被他养在沈宅,沈思勋就在沈氏集团给了她个极为鸡肋的职位。

每天循规蹈矩地朝九晚五,生活渐渐变得贫乏。

为了齐灿灿,沈思勋尽量不加班,他嘴上虽然没说,但从他的表现可以看出,他很珍惜这样的生活。

对于他的接纳,齐灿灿是感激的,但她只字不提。

沈氏集团接下了一个重头工程,沈思勋不得不抽开身。

齐灿灿照点下班,沈宅内气氛莫名地好。

沈克仁今天极为高兴,唤人布了一大桌菜。

其实这个项目齐灿灿粗略地看过,原本是属于唐氏财团的,可最后为什么落在了沈氏集团,她就不得而知了。

沈克仁开了一瓶珍藏数年的酒,就连滴酒不沾的许茉莉都喝了,她也不好拒绝。

“承淮,这回思勋可比你的动作快。”

沈承淮干干地笑了笑,喝下一满杯酒后,淡淡地回道。

“大哥一向如此,我比不了。”

“话别说得太满,不到最后,你又怎知谁才是赢家。”

沈克仁说着,却将目光放在了齐灿灿身上,他莫名地转移了话锋。

“你说是吗,灿灿。”

齐灿灿定定地回望着他,手心一阵冰冷。

他话中有话,齐灿灿不是真的傻,自然听得明白。

唐景云倒下了,沈克仁面上关心备至,心底却不知道该多开心。半个世纪那么长,唐景云一直压在他的头上,沈克仁这种人又怎么会甘心,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非但没有收敛,野心反而愈来愈大。

可齐灿灿却嗤之以鼻,以沈氏集团如今的财力,不如唐氏财团的冰山一角,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心里是这么想,可齐灿灿嘴上还是挂着笑。

“恭喜父亲,有个这么出色的儿子,您一定倍感欣慰。”

沈克仁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举起杯子,笑说。

“再好终是别人的,灿灿,思勋的下半生还是得你陪着。”

话落,杨宁珊沉下了脸,她随口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饭桌。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杨宁珊不与齐灿灿撕破脸,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杨宁珊离去后,气氛变得莫名尴尬。

最后还是许茉莉笑着打破了沉默,她心中没有太多的纠葛,自然喝得自在,沈承淮在一旁劝了数次,让她少喝些,可许茉莉却任性地一杯杯倒着,顺手还会替齐灿灿填满。

齐灿灿无奈地看着酒杯,她感觉自己喝了不少,可酒总会被满上。

酒过三巡,沈克仁忽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暗自看了齐灿灿一眼,而后转身上了楼。

齐灿灿会意地跟了过去。

沈克仁的书房一如她离开前的模样。

他的书桌上摆设整齐,正上角放了块玉石,齐灿灿眸光一紧,死死地盯着它。

沈克仁察觉到了齐灿灿异样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同样落在了玉石上。

他面上依旧坦然,坐进椅中后,笑说。

“你很喜欢?”

齐灿灿的呼吸微微一顿,低低地应了一声。

“就是觉得有些面熟。”

她的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试探。

沈克仁顺势将玉石握在了手中把玩。

“这块玉,世上唯独一块。”

他缓缓地抬起眸,眸中写满了警告。

齐灿灿毫无畏惧。

“也许是我看错了。”

沈克仁哼哼一笑,面色变得极为阴森。

“战利品。”

简单的三个字,狠击齐灿灿的心尖,沈克仁敢大胆地承认,足以证明他心中坦荡。

他或许不知道齐灿灿手中还有另一块。

可玉石究竟有何深意,齐灿灿根本不清楚,毕竟齐绍成走得干净利落,多余的话可没与她说过。

指不定就如沈克仁所说,只是一件简单的战利品,齐家得到了,沈家亦是。

有钱人向来偏爱这一套恶趣味。

“好了,不提这个了。”

“灿灿,唐董死缓足足一年,你就没有想做的吗?”

齐灿灿拿捏不准沈克仁的心思,抿着唇始终一言不发。唐景云认罪态度良好,加之身有疾病,法律之外不外乎人情,再者唐景云身份特殊,缓刑一年齐灿灿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沈克仁见她呆呆愣愣的模样,也懒得与她绕弯子。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必太拘束。你向来聪明,该明白我的意思。”

“父亲,您高估我了,我智商没那么高,正如您所说,现在只有我们俩,你大可直言。”

“一年时间太久了。”

沈克仁骤然冷下了语气。

“一年可以改变太多,不是吗?期间会发生什么,你我都不能打包票。灿灿,我早就说过,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您想我怎么做?”

齐灿灿莫名地想笑,沈克仁先前差点害死她腹中的孩子,现在竟有脸拉拢她。

但真是十分抱歉,她什么都做不了。

“继续上诉。”

齐灿灿顿了顿。

“我现在已经不是唐家的女儿了。”

这很明显就是拒绝,可沈克仁完全都做听不懂的样子。

“他出来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以他的手段,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他试图激怒齐灿灿。

“唐董收养了我十七年,他已经承认了当年所有的罪行,我没理由继续咄咄相逼。”

齐灿灿并不是故意敷衍沈克仁,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她心里明白。

她记得她上小学的时候,小伙伴都极为嫌弃地朝她身上吐口水。

说她是祸水,克死了一家人。

无父无母,看着令人生厌。

那时的唐景云就像救世主般地将她护在了身后,他替她赶走了那群熊孩子,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唐景云的女儿。

虽然现在想起极为讽刺,但不得不说,当时的她感动得一谈糊涂。

“灿灿,别跟我玩这套。唐景云若真心待你,又怎么会让你做公关这样不堪的职业。他恨极了你父亲,连带着你。他将你放在身边,无非是想折磨你罢了。他是没有感情的,你找这样牵强的借口,可以说服谁?”

沈克仁显然失去了耐心,挨着面子,他必须假仁假义,不好亲手对付唐景云,齐灿灿便是做好的棋子。

他私以为齐灿灿会乖乖听话,可她却比他想象中更难以动摇。

“再者你真对他有心,他也不会受牢狱之灾。”

沈克仁这么一说,齐灿灿竟无力反驳。

“我给你一个月时间,灿灿,别让我失望。”

说罢,沈克仁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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