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号码,黎邀的心情只能用‘雪上加霜’几个字来形容。
手机在她手里一边叫响一边震动,连她的心跳也跟着蹦跳起来。
她完全不知道季铭斯又想出幺蛾子来折腾她。
她沉默了一会儿,接起电话却不想出声,只等季铭斯开口。
结果通话足足持续了几秒钟才听电话里的人咳了一声:“%%**……”
黎邀:“?”
声音太小,她完全没听到。
她皱了皱眉问:“你说什么大声点。”
电话里头的人又咳了一声,音量甚至低微道:“%**收到了吗?”
黎邀莫名奇妙:“收到什么?”
“就是……那些东西,刚叫人送去的。”
黎邀:“……”
这才明白过来,季铭斯就是那个不留名的大土豪。
他又想干什么?
“怎么不说话,收到没?”
黎邀淡淡道:“刚送来,不过……扔出去了。”
“什么!”
季铭斯一个激动的怒吼,黎邀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明显听到椅子与地面的摩擦的声音强烈刺耳,一定是火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以为接一来季铭斯又会怒吼一通,可没想到又是一阵沉默,好几秒后才听季铭斯理理嗓子道:“不喜欢是不是,那我换别的!”
声音竟然比一开始时还要低。
黎邀闭眼:“季铭斯,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我没功夫跟你耗,你放过我行不行!”
“我没耍花样!”
“那你现在干什么?”
“你难道看不出来?”
“看出来什么?”
季铭斯顿了顿,语气有些含糊道:“我在哄你……”
哄她?这都安的什么心?
黎邀吐了口气冷声道:“季铭斯,你又发什么神经,你不戏弄我你过不去是不是?”
“我哪有发神经,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这些东西吗?难道哄你也错了?”
“我不需要人哄,那些东西我不也需要,就算需要我有钱,我会自己买,用不着你费心,你只要别再烦我就行!”
说完这句话,她就听到了季铭斯怒得呼吸急促的声音,可她的确不需要人哄,自从十三岁死了父母,她就一个人住在宽大、清冷的老屋里,连只作伴的鬼也没有,更别说有人‘哄’她。
季铭斯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又压低嗓门儿道:“不一样,你自己买的和我送的不一样!好了,别闹了,几天了还没消气?我承认跟她吃饭是我考虑不周,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你不能连个改正的机会都不会给……交易不能作废,不过……我会尊重你的意见,时间,地点你来定……那些东西不合你意是吧,我再换,换到你满意为止。”
“季铭斯!喂……”
擦的一声电话挂了。
黎邀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的提示,气得真咬牙。
什么‘别闹了’‘几天了还不消气’?
她是在跟她闹脾气吗?
什么‘时间、地点你来选’?
这是时间、地点的问题吗?
她压根就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她好不好!
他心知肚明却故意避重就轻,听起来像是认错、妥协,但实际上却是变着法子耍无赖。
黎邀觉得自己必须再次把话说清楚,立马把电话回拨过去,可传来的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
一连拨了好几次也是同样的结果,明摆着不给她说‘不’的机会。
简直就是流氓行为!
黎邀只觉得太阳穴一下一下地疼了起来,一个人坐在大厅的沙发里沉默不语。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佣有又们又搬着一个一个的箱子走了进来,比之前还要多。
黎邀静静地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物品半晌,干脆扶额,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正烦躁不安时,小色姑娘和童养媳就咚咚咚地从楼上跑了下来。
“妈咪妈咪,哇,好多东西呀,是你买的吗?”小色姑娘看着堆在大厅里的大包小包东西兴奋得直眨眼。
童养媳更是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拿起袋子翻来翻去。黎邀还来不及阻止,她已经手爪子无比麻利,包装袋一个一个的拆,把里面的衣服包包全都拿出来逐个逐个地看:“哇,黎邀姐这些都是谁送的呀?我好喜欢,这个,还有这个,可以给我吗?哇,还有这个链子闪闪的好漂亮,小肉团,要不要带来试试?”
黎邀再次扶额,拆了包装季铭斯一定会认为她收‘礼’了。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他也一定会一口咬定她同意了他的说法……
小色姑娘见黎邀一脸犯愁的模样,就知道这些东西她不喜欢,又被新泽哥哥扔出去了。
可到底谁送的呀?
她脑袋里突然想起了高大黑的身影。
高大黑……
小色姑娘转了转眼珠子,就凑到童养媳跟前跟她一起喊:“哇,这个石头好亮好闪,妈咪,你看,色色戴起来是不是很可爱呀?妈咪,妈咪,还有这个,你戴戴,好漂亮哦……”
“哎,小肉团,这个是我先拿的,不要跟我抢啊,这个也是我的……”
黎邀干脆一头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得了。
新泽少爷重新换了一副帅气无比,精神无比的面貌下楼时,就看到两个大厅中央杂乱一通,而小色姑娘和童养媳满是兴奋地拿起跟自己身材完全不搭调的衣服在那里比呀比,秀呀秀。
“哥哥,快看快看,又有人送妈咪礼物咯……”小色姑娘大喊。
童养媳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别过来抢啊,没你的份的,这些都是女人的,除非你也变女人。”
新泽少爷漂亮的脸蛋顿时皱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扔了,通通扔了,谁稀罕。”
童养媳和小色姑娘急忙宝贝似的把东西护在怀里:“不行不行,这是我的!”
新泽少爷抢了几下也没抢到,又不好意思来硬的,气得直吹气。
小色姑娘和童养媳才不管她,又接着把没拆完的包装接着拆。
新泽少爷无奈,只得看向黎邀:“这些东西谁送来的?这么丑你不会真收了吧?”
黎邀背靠沙发,手挡在额前有气无力道:“这事不是你负责的吗,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吧……”
新泽少爷这才稍微放松下来,却又听到童养媳兴奋的尖叫:“哇,这礼服好漂亮呀,黎邀姐,明天白大作爸爸过生日,你是不是穿这个去,谁想得这么周到,连礼服也准备了?哦,还有,还有配套的首饰的和鞋子……”
小色姑娘和童养媳把礼服小心翼翼地摆在地毯上,手爪畏畏缩缩地在上面摸来摸去,就像摸一件稀世珍宝,眼里还闪烁着礼服上的钻石折射出的光。
黎邀瞟了一眼又继续仍旧闭目养神。
尽管这样,新泽少你还是很不高兴地冷哼:“大惊小怪,有什么好看的,一点品味也没有。”
小色姑娘和童养媳完全没听到,继续伸着手在上面摸啊摸。
新泽少爷鄙视地瞪了她们两眼又回头对黎邀坚决果断道:“明天的宴会我也去!”
黎邀睁眼看他:“真的?”
新泽少爷点头:“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个项目结束后我们就回m国。”
黎邀平静地眨眼:“计划不就是这样的吗?”
新泽少爷反应了几秒,大眼微眯起来得意道:“哼!去就去,谁怕谁,还能把本少爷吃了不成。”
在童养媳和小色姑娘的极力保护下,那些东西最终还是没能被新泽少爷扔出去。
——
果然不出所料,晚上10点左右,黎邀刚回房,季铭斯就踩着点子打电话过来了。
黎邀是真不想接,但又怕不接,惹怒了他,没过一会儿他就翻墙爬上来。
“怎么样?我送的东西还满意吧?”
虽然声音仍旧压得很低,不竖着耳朵几乎听不见,但隔着电话也能感受他语气里的得意和笑意。
更让人反感的是,明明是问句,但一言一字透露着的都是他的肯定加确定。
也不知道他哪门子来的自信。
黎邀是绝对不会告诉他那些东西被童养媳和小色姑娘瓜分了的,不然不知道他又会发什么疯。
她叹了一口气道:“我满意不满意重要吗?你满意不就得了,反正你不让我难堪,你就过不下去是不是?”
季铭斯‘嘶’了一声才压低着嗓门道:“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怎么就难堪了?我不是说哄你吗,难道这也不高兴?”
因为压得太低,语气重的地方都没了音色,剩下气流。
黎邀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嗓子出了问题
“我也说了,不需要你哄,你有这么丰富的爱心,还是留给有需要的女人吧。”
“我还就哄你了!你一定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我不管,反正你收我了的礼物就代表你忘了那天晚上的事,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接着履行合约,你休想赖账。”
黎邀忍不住翻白眼:“到底是谁赖账?你就不知道脸红吗?”顿了顿又道:“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根本就没有脸!”
季铭斯像抓把柄一样‘呵’地一声激动起来:“你竟然骂我没脸!现在是你在侮辱我,是你让我难堪,不过算了,不跟你计较,你也不能再跟我计较”
黎邀吐气:“我说的是实话,实话怎么能算侮辱,是你自己太脆弱了好不好。”
季铭斯嘿笑:“你不知道现在许多男人和女人一样也是小心肝玻璃心吗?”
黎邀咬牙:“我看你是小肚鸡肠,小心眼儿!”
哪知季铭斯收了笑,一百八十度急转弯一本正经起来:“好了,不吵了,言归正传,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睡?我说话算话,时间、地点你来选,我也可以……随,传、随、到……”
最后四个字咬得特慢,想让人不怀疑他‘睚眦必报’都不行!
“睡你妹!”黎邀简直不想跟这只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多说一个字,怒喝一声就把手机扔在一边。
然后一头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睁眼,闭眼,睁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想起自己澡都不没洗,又急忙爬起床朝浴室跑去。
洗完澡,她又躺在床上继续望天花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
直到电话再次响起,她下意识地接通,就传来季铭斯戏谑的声音:“怎么?睡不着?是不是现在就想跟我睡了?”
“下流!”黎邀烦躁地吼了一声又把电话挂了,翻了个身,把脑袋压在枕头下,闭上眼睛,竟然越睡越清醒。
季铭斯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他怎么知道她没睡着?
黎邀望着天花板思索了半天,猛地发现,自己还没有关灯,再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
她不由得翻身下床,跑到窗户口向下一望,果然,昏黄的路灯下,季铭斯的车停在那里,虽然没有开灯,但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红色的星红,这一‘点’黎邀印象深刻,那是季铭斯的烟火。
黎邀一个机灵,急忙躲背靠墙面躲了起来。
难怪她一回房间,他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在下面呆了多久?
晚上十点到一点?又或许更久?
难得他在一连爬了三次墙以后还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黎邀在墙上靠了一会儿就回到床上关灯,继续酝酿谁睡眠,一到酝酿到第二天小色姑娘跑到她的房间里报到,才听见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
白盛天的生日宴是在晚上。
这一次虽然新泽少爷板着脸,但还是很配合地在女助理的帮助下把打点好衣着,等着跟黎邀一同出门。
不过让人头大的是童养媳,有什么热闹,哪里少得了她的分?
连上一次慈善拍卖会她都吵着和白玫玖参了一脚,更何况现在是白玫玖老爸的生日,虽然白玫玖对这个老爸并不感冒。
黎邀扶额,先不说童养媳和季二少的绯闻吵得沸沸扬扬,就凭她一点不靠谱的脑部构造,也不能轻易点对带她去。
想了想,黎邀给季二少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季二少想都没想就说:“让她去。”
黎邀只得吩咐造型师把童养媳打造一般一块带出门,担心有人认出童养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还特意吩咐童养媳挽着新泽少爷的手。
哪知这两人都不愿意,童养媳惊叫:“乱轮了!”
新泽少爷怒目:“这个脑残也想挽本少爷的手?”
黎邀:“……你们俩要是不配合,就都别去了!”
童养媳:“……那好吧,只挽一下,你要记住我是阿姨,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知道不!”
新泽少爷:“……”虽然很不情愿,但他必须去,他不会给那个送礼服的男人任何有机可趁!
除此之外,重中之重,新泽少爷强烈要求童养媳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口说话。
童养媳乖乖地把嘴马抿成了一条缝。
于是三人就这样出门了,留下小色姑娘和了了同学两个可怜的小娃和保镖用人们看家。
也许是因为童养媳和新泽少爷年龄相当,这两人走在一起特般配,简直就像现实版本的王子和公主,以至于到达白家时,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被这对可人的‘小情侣’吸引,连连感叹‘金童玉女’。
童养媳才不管什么‘金童玉女’她只知道别人的眼神是羡慕的,称赞的,她就心里特高兴,虽然不能开口说话,那是缝人就笑呵呵地点头。
新泽少爷气得全身的骨头发僵了,连走跑童养媳挽在一起走路都是机械的。
黎邀在他身边不是提醒:“别闹脾气,别板着脸。”
新泽少爷美貌无比的脸蛋只得像抽搐一样,扯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黎邀:“……算了,还是别笑了。”
整个宴会大厅富丽堂皇,各界名流人来人往,相互说笑交谈。
黎邀首先带着新泽少爷和童养媳向举着酒杯不时和宾客们微笑致意白盛天的走去。
白盛天虽然年纪五十岁,但也许是商务操劳,头发早已白尽。不过仍旧看起来面色红润、身体硬朗。
陪在她身边的,是她的第二位夫人谢云宛,以及二十三岁的女儿白林优,六岁和宝贝老来子白正宏。
据说当初正是因为有了这个老来子,白盛天才会迫不急等地跟白玫玖的母亲离婚,尽管白玫玖的母亲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只比白玫玖小五岁,不过到最后跟着白玫玖母亲一起离开。
“白先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黎邀淡着招呼。
“龙太太和龙少爷亲自道贺是白某人的荣幸,这位是……”白盛天好奇地看了童养媳一眼。
没等童养媳开口,黎邀就淡淡道:“这位是新泽的朋友,夕夕,暑假一起过来玩。”
白盛天若有所悟地眯眼笑道:“哦……原来是龙少爷的朋友,幸会幸会……”
童养媳仍旧笑呵呵。
白盛天把家人介绍了一番后就道:“三位请自便,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便走向其他人群。
黎邀点点头,便把注意力都放在新泽少爷和童养媳身上,就怕他们会搞出什么乱子。
童养媳闪着大眼好奇地东张西望一会儿之后,就硬挽着新泽少爷的手向长桌上摆放的食物走去。
也不知道童养媳的大力气哪里来的,七尺男儿的新泽少爷竟然拧不过她,只得一边机械地跟着她走,一边小声地喊:“喂,笨蛋,你干什么,要拉我去哪里?”
童养媳抿着嘴不答话,但看着桌子上的食物眼睛都冒光了,越走拉快,新泽一脸扭曲地被她拉着连步子都快跟不上,整个人都是斜着走路的,
就差一个不小心扑到地上。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眼里只有食物,一个眼里只有脚下的地板艰难地移动着,结果还没走到桌前,就撞上了别人。
童养媳肩膀都撞痛了,怒着眼抬头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季二少,而她旁边还挽着一个漂亮地女人。
季二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路人,到是那个美人还客气地对她微笑。
新泽少爷终于得空扯了扯衣服在童养媳耳边低叱:“脑残,你想摔死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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