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季铭斯嘴角扬了起来,弧度偏向脸的一侧歪斜,看起来邪气鬼魅,但人却突然冷静下来了。
他放开了黎邀,同时扯了扯自己因为激动而褶皱的西服,整个人变得风度优雅,与刚才的暴戾判若两人。
“觉得我有病是吧?是不是还想叫我吃药啊?有时间操心别人还不如先操心自己,因为很快,你就会恨上我的!”
说完他就迈着长腿转身离去,留下一阵阴凉的风。
黎邀身体一软靠在墙上,注视着季铭斯背影消失的地方,收紧了胳膊……
嘴唇上还传来微微的痛,大概是肿了,眼睛也是酸涩的,说不定跟兔子眼有得一拼,可她连眨也没有眨一下,就这么看着,看了好一会儿,她又拿出手机,屏幕上小色姑娘胖胖的小脸笑得眉毛都飞起来了,然后她也跟着笑了出来。
怎么能恨呢……
黎邀没有直接回会场,而是先去洗手间,头发是造型师给她弄的,现在散了,也只能披着了,不过她还是想洗把脸,把脸上的痕迹洗掉,让自己精神些,别看新泽少爷别扭时像个小孩,但唠叨起来却是个十足的老头儿,她不想被他看出异常。
她看着镜子里的长发披肩的自己,脸色还是偏白,眼眶和嘴唇都带着不正常的红,不由得皱了皱眉,想着以后季铭斯所在的地方还是饶道而行吧。
黎邀洗好脸,并擦干净准备出去时,却见镜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冲进洗手间朝里面的隔间跑去,紧接着就传来了马桶冲水的声音,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虽然那个女人跑得很快,但黎邀还是看到了她的侧脸,那是她的表妹程冉,并且程冉从小到大有一个特点,就是哭时喜欢躲坐在马桶上,还一直按着冲水的按钮不放,完全没有节约资源的意识也完全不管别人耳朵是不是能够忍受这么大的噪音污染。
黎邀犹豫了,到底要不要过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可想想自己现在这模样也比程冉好不了多少……
不过,她最终还是走上前去了。
隔间的门还没锁,她一过去就看到程冉抱着双腿坐在马桶上,手里拿着卫生纸正准备擦鼻涕,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红的,泪珠子还在往下掉。
程冉看到她,整个人就愣住了,卫生纸僵持在手里老半天也没能送到鼻子上,显得对黎邀的出现十分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黎邀看着她问,语气却是不冷不热。
程冉一听她说话,就忽地回过神来,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低头‘呼’地一声把鼻涕擦干净,扔了卫生纸,气冲冲道:“不用你假好心,我的事不用你管!”说完就从马桶上站起来,打算走出去,却被黎邀挡个正着。
这表情,这语气,就像见到仇人似的,跟上次在墓园又哭又笑、又搂又抱反差不是点把点。
黎邀就好奇好了,这几天时间里她没做什么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吧,至于变脸成这样吗?
“什么叫假好心,什么意思?我不明白。”黎邀又问。
“哼!”程冉冷哼一声板着脸说:“我都知道了你还装什么装,嘴里说不会把我爸妈怎样,其实你六年前就串通那些人吞并顾氏让我爸坐牢了吧,你要报仇就报仇,做了还不承认,真虚伪!”
黎邀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六年前?什么勾结?什么报仇?我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你把话说清楚。”
“说就说,你以为我没看见吗,那天在墓地给你开车的人就是六年前吞并顾氏的人,你竟然为了报仇让外公的心血落入他人之手,你对得起外公吗,对得起姨妈吗,我讨厌你,看到你就恶心,不想再看到你!”说完就推开黎邀跑出去了。
黎邀脑袋一片空白。
墓地?开车门的人?吞并顾氏的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人是季铭斯的助理,叫什么名字来着……刘俊峰!
难道六年前的事与季铭斯有关?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恨她,哪怕她跟顾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也要毁了顾氏吗?
黎邀再次软靠在墙上……回到会场里,拍卖已经结束了,舞台上正在进行福利院最后一场院师生合演。
老师弹着钢琴伴奏,小朋友们跳舞,朝气而又蓬勃。
而那个钢琴老师不是别人,正是程冉,她的脸上一点也找不到哭过的痕迹,愉悦的笑容与小孩们儿融为一体。
黎邀突然想起小时候两人跟着父亲一起学钢琴的情景,那个时候程冉就说以后要当一个钢琴老师,教更多的小朋友弹琴,让琴声带给更多的人快乐和享受。
如今,她的愿望达成了!
黎邀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淡淡一笑,朝新泽少爷和白玫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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