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楚炜和珠温的姻缘,何文是第一个闹到楚云京跟前的,要说衡王跋扈,他到底是个外人。
何文不同,说起来何文还是楚云京名义上的母亲,她求了好几日要入宫。
可何文没有诰命之身,入宫实在不现实,楚云京压着她入宫的奏折,楚易也不会为了一个妇人递奏折的。
可偏偏她去了老宅,跪到楚老太太面前又哭又闹的,又加上了乔氏帮忙。
乔氏一向是个理性的人,在老太太那印象不错,老太太也给乔氏的面子。
于是亲自把奏折递到太子那,以带着楚澈的新妇入宫觐见祁王妃为由。
这日晴空万里,楚老太太身着重装,把四品诰命的衣冠穿戴的整整齐齐,入了宫。
楚氏的诰命在早几代时出过三位二品一位一品,其余的都是这些下品的夫人。
前几代的荣耀,到了这一代所剩不多了,楚耀和楚易的夫人尚未得到过什么诰命的尊荣。
奈何楚氏在这代出个王妃,一时间又把央死的楚氏女子荣耀顶了上来。
也许只要楚云京能为皇室诞下个皇长孙,楚老太太的品级就能升一升,何文也能沾一些好处,又做为何老太师的后人,也许能被封个四五品的诰命也说不准。
乔氏与何文扶着楚老太太入了宫,楚老太太已经七十多了,身子是一走一颤,一步一晃。
楚云京想不明白,眼下宫里已经乱成这样了,她们还为了嫁娶、结仇这些小事入宫要说法,平添麻烦。
她无奈的坐在九华殿等着几人的到来。
太子估计也是体谅,体谅楚云京一届女子在宫里孤苦,让家里人来看看她,可这些人与她没有半分亲情,只有名义上的一家人利弊纠缠。
不多会,楚家的人被引进了九华殿,先是一套行礼,落了座下人规矩的上茶。
几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唯有何文,满脸的怨气,叫人打眼一看就知道她是来问罪的。
问主位上娘娘得罪!
“我入宫来不为别的,就想来问问你,为何要得罪衡王?”何文看了半天客套的寒暄再也忍不住,从座上跳起来指责到。
楚云京一口茶噎了下去,瞪了何文一眼,现如今普天之下除了皇上谁敢跟她这么说话,平静的反驳:“你这是说什么呢?胡乱攀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何文一向性子爆,心里从来藏不住事,更何况是对本就看不起的楚云京,此时更是像个市井泼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上位的人,毫不惧怕的喊叫:“我胡乱?你装什么糊涂!我....”
何文要责骂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楚老太太厉声呵斥住:“不守规矩!退下!本是来让娘娘看看澈儿和新妇的,哪轮得到你说话。”转而又劝楚云京:“你了解你继母,她向来是个不体面的,你别与她计较。”
她白了何文一眼,朝老太太笑了笑:“怎会呢祖母,继母是长辈,哪有小辈跟长辈计较的,说起来我这个当姐姐的还未给过娰妇见面礼。”她朝身后招呼:“司妤,把本宫给小夫人备的礼拿上来。”
老太太她是得罪不起的,娘家人也许只有何文她得罪得起,别说衡王她敢得罪,但楚家她确实不敢。
没有娘家的支撑,她就算到了天上,也是没有根基,受人白眼,等到了人老珠黄,身边围不住娘家人,那可真是孤寡无依了。
更何况楚家的身世尽管不是高门贵族,可也并非小门小户,她明白得很。
何文看着侍女端来的赏赐,阴阳怪气的说:“看来澈儿才是你亲弟弟,炜儿好赖你都管了!”
楚云京也不给好脸,厉声道:“你就这么求我的?”
也许楚云京对楚氏好在何文眼里全是应当应分的,毕竟她是楚氏的女儿,就应该无底线的接济娘家,何文从不觉得是什么不应该的事。
何文被楚云京的话弄的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的结巴了:“我...我求你?我求你?我这是在求你吗,我是在同你讲道理,你明知道炜儿和珠温郡主彼此之间有情义,你为何要横插一刀,让两家不在来往,你这不是明摆着害你弟弟吗?”
她并不知道楚炜对珠温郡主是真的情意,还是何文逼得,以她对弟弟的了解,楚炜大抵喜欢温婉内敛体贴可人的,绝不是珠温那种嚣张跋扈的。
在楚家待嫁时,她明明听弟弟说过,喜欢七七姐姐那样温柔的女子,七七是何文长姐夫家的庶女。
她曾见过一面,确实温柔大气很多,虽为庶女却教养的很好,颇有张妙禾的影子。
楚云京向来对庶女没什么好感,可看到那个七七,心底莫名的亲切。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眼缘吧,楚炜虽小,可心里总是明白自己喜欢什么,若不是何文拿着责任荣辱强压在他身上,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我怎么害他了,我是为了他好,为整个楚家好,衡王是什么人?他肯把女儿嫁到你家?他肯当着皇室所有人的面,甚至是那么多近臣的面撅我,他就不可能心甘情愿的把女儿嫁给炜儿。”
衡王向来宠溺珠温郡主,但平时的纵容又怎么说明衡王会在婚姻大事上纵容,儿女结亲,是权衡利弊的大事。
珠温绝不会嫁给楚炜,这是楚云京心底最理智的声音,也许衡王会给珠温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至于楚炜,公主郡主养个面首或是名义上的幕僚比比皆是,只要强大的母家允许,男方只能憋屈着心里的气,让公主或郡主去养这些外室。
男子有妾,女子却只能是外室,若是在和珠温纠缠,楚炜最终只能沦落为这个结果,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弟弟落得这个下场。
此时的何文已经急了眼,暴跳如雷道:“你又如何得知,还说衡王撅你,若不是你咄咄逼人,一个王爷能跟你这小辈吵起来吗?衡王是什么人品我不知道,可你——楚云京!我清楚得很,你不就是不想让我儿子好吗?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当了王妃掌了后宫你就高贵了,我还真就不怕了,你不是要跟衡王断了来往吗,好啊!我家今日就跟你断了往来,从今往后你是你,楚氏是楚氏!我们家和衡王殿下如何是我们的事,至于你少命令我家的事。”
何文是觉得楚云京不想让她的儿子强过楚云京,处处都要压她们母子一头,人人都说侍郎府长女嫁得好,都遗忘了何文的两个亲生孩子,楚云兮不争气,还有一个楚炜,处处都拔尖,可外人依旧觉得楚云京攀上了龙凤成了贵人。
所以何文想要让自己的儿子争气,别人觉得什么好,她就给自己的儿子安排什么,为了别人的感受和看法活着,并强加于自己的儿子身上。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何文这番话,乔氏吓得瘫坐在椅子上,文棋扶着乔氏顺气。
楚澈从椅子上弹起,不可置信道:“婶母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她并不怒,坐在椅子上咄咄逼人的语气:“把这些话一五一十的全都给我记下,待会盛到太子殿下面前,然后在去昭告天下,让大家都看看,何文为了攀龙附凤要同本宫断了关系!”
何文敢激她,楚云京可不怕,何文要是要想被休,大可去扬言断了关系,楚家敢傻到同意何文的话,那楚家就不配在朝堂上立足!
蠢女人,急了什么话都说,半分城府都没有!
殿内对峙的声音过大,何文句句不敬,钱观观带了六个宫女入了殿,把何文团团围起。
各各带了煞像摩拳擦掌,怒视何文,何文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强硬的态度当场软了下去,颤抖的扶着身后椅子上的把手。
“你们要干...干什么....”何文语无伦次的说道。
老太太见了这场面也是怕极了,生怕何文刚才说的话触犯了楚云京,此时楚云京已经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
随时下令就能要了何文的命,老太太说着软话:“这....她的话娘娘全当放了个屁,咱们楚家不认,娘娘如今贵为天家的人....当有雅量,高抬了手饶过她吧!”
还是因为何家的身份,老太太还出口保下何文,糊涂!
为了所谓的身世联姻,娶一个这么不懂规矩的女人,毁了一代不说,要把下一代也毁了,这种无贤无德的女子有什么必要继续留着吗?
“好,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但是何氏从今往后要好好的学规矩,本宫如今代掌凤印,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可继母的品行却是如此不堪。”她朝钱观观说道:“待会你出宫回王府,请安姑姑带两个婆子去侍郎府教何氏规矩,还有楚云兮,让她们母女给我好好的学规矩,日后在这么口无遮拦,本宫定不饶!”
几句话把几个人打发了,何文是被拖出去的,其他人的面子她给足了,可何文,她恨不得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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