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正色道:“你若有想要的求来便是,朕定会准你,你楚氏亦是朕身边的肱股之臣,也当是补偿于你。”
“王爷谋的是国事,为的是百家灯火,儿臣从不觉得亏欠!”诚恳的看向圣上,语气沉静。
主位上的藏青长袍的圣上一直紧蹙眉心,无论高兴亦或是生气都是那般不动声色,模样令人生畏,让人不敢随意猜测圣心,也许这就是王者之风?从前只是听说,从未想到有一天能离高高在上的大封皇帝如此近,还同在席上用膳,更做了皇帝的儿媳妇....
“你是好孩子,老五有你亦是福气!”
外界都传祁王不受宠,如今圣上就在面前,她丝毫不能察觉这个天下第一的父亲偏袒哪个儿子,亦或是不喜哪个儿子,除了那个常受冷落的三公主。
怀王的所作所为难道圣上当真没有察觉吗?还是他早就知道了,依旧这般不动声色,是纵容吗?打压正国公,保自己的儿子,还是为了折断怀王的臂膀?
她对眼前这位天子一无所知,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也许圣上根本就不在乎什么骨肉亲情吧,唯有为大封有利的才是他喜爱之人....
一连几日,除了晨昏定省外加去御花园走走,她几乎都是在忙宴会之事,今日腊八,晨省时皇后赐了许多尚功局做的唇脂、口脂,以视节日氛围,尚食局天还未亮便开始忙碌,熬了腊八粥送到各宫。
楚云京用完早膳就去找尚食大人对菜品,对了两个时辰只定下两样菜。
这些天不知道宁若水在忙什么,一连几天晨省也未曾碰见,神神秘秘的。
她从尚食局出来,在回九华殿的甬道上,一个自称张贵妃侍女的小宫女跑来,说张贵妃在面见母家家眷,让她去接六皇子下学,顺路带回宜华殿。
今日确实是张家女眷进宫面见贵妃,她疑惑怎的不让六皇子去见见外祖母,偏要接回宜华殿?
那侍女又说害怕六皇子调皮,所以不让见。
虽依旧疑惑,可奈何下学时间快到了,她只能随那侍女去文德馆接六皇子,她并不知道文德馆在哪,只知道是在前朝,因外男不得入后宫,所以文德馆的夫子都是在前朝授课。
一路穿了好几趟宫道,方向却是去前朝不假,她看见了上朝的太极宫,侍女从此处就将她们引的拐了弯,这条甬道偏僻了一些,她向前眺望,瞧见了几处宫殿,莫非那就是文德馆?
此时路过一扇小门,身侧突然钻出几个太监,眼疾手快的将她和司妤击晕,她只感觉天旋地转,越想睁大双眼就越迷离,最终向后倒去。
随着‘砰’的一声,楚云京吃痛的蹙眉,后脑又遭到了猛烈的撞击,将她的意识撞了回来。
“就这儿?”
“就这!事办成了就能去领赏,我们走!”
“哈哈哈哈太好了,快走快走!”
楚云京头脑一点一点的清晰,隐约听到两个男子的对话,随后是一声‘吱呀呀’的关门声。
领什么赏?谁将她打晕的?是谁要害她?
她心中疑问了无数声,那两个男子走后,费力的将眼皮抬开,猛眨几下长睫,逐渐看清从房顶垂下的床幔,这才清楚自己躺在床边上,这是哪?
后脑两次撞击的痛感袭来,贯通全身的疼,她死死咬着下唇,好似能分担痛感一般。
吃力地抬起左手,想去触摸一下后脑,看看是否出血了,她紧闭双眼慢慢往头上摸。
碰到伤口的一霎,还未感受到痛楚,右肩就被一只大手抓住,她瞬间瞪大双眼,那只大手一点一点的用力,死死包裹住她的右肩,将她禁锢住。
她惊恐的向右扭头,更让她震惊的是,里面居然躺着一个男人!
大概是因为刚才后脑太疼了,未曾注意到身旁的动静。
那男子双颊发红,忽快忽慢的喘着粗气,目光暧昧迷离!
只见他努力克制抓住楚云京的那只手,将另一只手死死咬住嘴里,大汗淋漓十分痛苦的模样!
莫非是中了禁药??
眼看他要控制不住,将她右肩的衣物紧紧抓起,露出柔滑似玉的肩头,那男子又是猛地闭眼克制。
楚云京不敢妄动,死死地盯着他,偷偷将左手向床边的烛台摸去。
就在这男子意乱情迷之际,终是克制不住猛地睁开眼睛,要向她伸出另一只手时!
猛地一砸,她将铜制烛台底座狠狠砸到那男子头上,刚伸出的魔爪也随之落了下去。
终于松一口气,她迅速起身将衣服整理好,瞧着这男子倒像个侍卫的装扮,到底是这么阴损要毁人清白。
转身走了两步戛然顿住,揉着自个方才被捏痛的右肩,她想若是要毁她清白定会有人来捉奸,倒时看到这个模样的侍卫免不了要逼问,倒时把她供出来该怎么办!
一个眼刀飞到那侍卫身上,又回身到了床边,她阴鸷着眸子打量侍卫的身形,足足比楚云京高出一个头颈去,又是这般壮硕,她该如何把他带走!
左右摇摆之际,索性心一横,身处宫中不能冒着被指认的风险。
她抓住侍卫的两只胳膊,用力一拉拖倒床边,背过身子将他双臂放到自己肩上,屁股一拱往前迈了一步,这侍卫此刻离了床,双腿拖地趴在楚云京身上,这可要了她的命了,背着比自己重数倍的壮汉,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她将两条腿岔开站着维持平衡。
深呼吸几口,看向门口,转念一想此刻不宜走大门!跳窗!
调整稳固的姿势,朝后窗奔去,用力扭身,让那侍卫的背把窗子撞开,顺手将侍卫挂在窗台上,一半在外一半在里,她扶膝喘了三四口,随后抓住对方的双脚,又是用出吃奶的力气猛的一抬,将那侍卫整个人翻了出去。
她又将烛台归位,把床铺胡乱几下拍平,捡起先前掉在榻上的钗子,胡乱簪在头上,索性发髻没乱,只是落了些碎发。欲走之际,忽闻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蹑手蹑脚的从后窗翻下去,抓奸之人来了!
刚把窗子关上,“砰”的踹门声!
“母后,刚才昌喜来报,五弟妹就是行色匆匆的来了这儿,儿臣真是不解到底出了何事,好像被人追杀一般,实在害怕,才求了母后一同来看看.....”宁若水的声音飘来,她向来会故弄玄虚。
看来这场戏是宁若水做出来的,还真是个毒妇啊,两口子没一个好东西。她在心里骂了无数声,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这,她左右看着,这宫殿许是留宿外臣的,如今很是荒凉,没有宫人,身后十几步有一侧殿。
她拽起还在昏厥的侍卫,将整个人拖在地上,弓下身子拉着他的双肩的衣物走向身后的侧殿,她早就想好如若被人发现,就说‘恰巧路过碰见了晕倒在地的侍卫,四下无人只能将侍卫拖到有人处’,光天化日之下谁又能质疑她。
将那侍卫扔进去,把门禁闭上,她这才摸向方才砸疼的后脑,倒是没有出血,估计是於肿了,现在不刻意碰它也不会疼。环视殿内,正冲门口有个坐榻,有一张小桌,左侧是床榻,右侧是书桌,十分简易。
此处没有威胁,趴在床边的窗户窥视刚才宁若水带皇后进去的屋子,屋内的景象又怎么能看到,又过了一会皇后的凤驾从右方出现,走向宫门,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宁若水。
宁若水奸计未能得逞,此刻一定恨足了她吧,她窃喜,幸亏那两个太监蠢,将她撞醒了,要不然现下真是要被这毒妇害惨了!
看的正起劲,身后传来男子带了杀气的寒声。
“你是谁?”
她愣住,这厮怎么醒的这么快?药效过了?害她废了那么一大番力气,刚安顿好就醒了?
毕竟这男人五大三粗的,怕是杀了她很容易吧,心有余悸的转过身,方才不曾打量,这小侍卫长得蛮不错,五官分明、剑眉英挺、鼻上的驼峰更像是这张俊脸的画龙点睛之笔,目光有些桀骜,此刻更是带着杀意,刚才捏了一把这小侍卫的身子,健壮适宜,腰细肩宽的,还算上等!
只是那宽窄适宜的额头上被她砸出血的伤十分晃眼,这侍卫貌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谁让他要轻浮自己的,活该砸他!
她傲娇的正正衣冠,今日穿的是十足的宫装华服,又带了玉金钗首,拿腔作势的抬起素手推了一把金钗:“打扮的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
侍卫不说话,冷眸微眯着上下打量着她。
“你又是谁?”她抬了抬眼皮,轻蔑的说。
“打扮的这么明显娘娘看不出来吗?”语气丝毫不带畏惧,气定神闲的开口。
此刻侍卫已经卸下警惕,他大概想起刚刚发生的事。
这侍卫竟比她还傲慢,她瞬间来了兴致,正色道:“知道本宫是娘娘,你还敢这么说话?”
这句话又未得到回应,她并不气,侍卫巡视着屋子,她打量着侍卫。
随后捏着架子,端庄的坐上木榻:“还挺桀骜!你欠本宫一条命,抽空记得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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