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出于自身利益的需要,郡王们撇开陈留郡王,借着邀请梁山王而梁山王没有到的这公开集会,谈了谈一些“共同合作”。左右不过是分梁山王的兵权。但和梁山王相比,和太子殿下,他们还是晚上一步。

……

“当年十位国公都在的时候,是什么局面?”面对太子的问话,老国公有片刻陷入尘灰雾罩的回忆里,有一时金戈铁马的人群喧闹着在眼前走过。

他不过就一辈子,看不到以前几代,但他经历过的记忆深刻而鲜明,远远的推断到久远。

长叹一声,老国公道:“旧日的局面有众多支撑,总好过枝散叶乱。”

说过,敏锐而迅速的在和太子一起进来的张大学士、镇南老王面上掠过眸光,判断下太子来见他,问他这话的心情。

就在适才,他正在房中看雪景,想着明年要看就是京都的雪。听到太子要过来,换衣裳的钟点,老国公夫人也能联想到,求他不要乱说话:“梁山王府如今是亲戚。”老国公也一样的猜测,有些回话在他打算进京以后,数年在心里整理词语。他有把握自己不会说错,但还是要弄清太子殿下私自向自己问话的用意何在。

哪怕他是加寿的女婿呢?他又是以后的九五至尊。

谨慎的话里说着当年有许多支撑,这是事实。当年十大国公镇守重镇,为梁山王支应粮草的有八位国公。当年家家不愁军粮,也还没有后代纨绔孟浪败家等事情出来,算强而有力。

说如今枝散叶乱,也没有指责梁山王的意思。十位国公里早早倒下钱国公,温国公家起内乱,败在定边郡王福王乱中。余下八位国公,成国公、庄国公随定边造反,爵位已撤家产收回,人早没了。如今支应梁山王军粮的人算起来,另外两位不归梁山王,只有四家四公府。

辅国公、登国公、英国公和宣国公。

这里面辅国公府已改文职。如果太子能听得出来的话,应该为梁山王生怜悯。看看如果兵部粮草不及时的话,他想就地支个粮草,根本没几家可以用。

称得上是枝散叶乱。

在这样的话里,太子神情默默。老国公要是看在眼里,能看出太子没有借机问谁罪名的心。但老国公看的却是镇南王。

一瞬间,他心如明镜,知道太子殿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此时此刻只是询问的心。

他带来张大学士,太子师可以为他把握方向尺度。他如果怀疑梁山王,犯不着带来镇南老王。

这是梁山老王的亲家,梁山王的岳父。而且镇南王世守京都,表面上看带兵没有区别,其实对边城外了解不多,不是能提中肯意见的人。

老国公暗想,太子让镇南老王也出现在这里,给自己威慑那肯定不是。如果想威慑自己,太子干脆不听自己说更好。应该,是让有经验有资历的镇南老王帮他拿主张。

就太子的问话来推测,会是恢复旧局面的主张吗?

八个国公倒下四个,另外四家不是更出彩?老国公犯得着为旧局面说话吗。其实不然,四家做原本八家的事情,辅国公、登国公、英国公和宣国公都有苦不堪言的地方。

原本八个人挑水给一家人吃,现在一家人没有变,挑水的变成四个人,老国公说“支撑”,说“枝散叶乱”,表达上淋漓尽致。

他再说下去的,是怎么是支撑,怎么是个枝散叶乱。太子听的很是认真。

……

当太子殿下拿得稳自己职责的时候,在梁山王没有进言,他来到这边陲重地,也会问上一问旧日和今天的对比。而梁山王慷慨激昂为国公府说了话,太子殿下理当一查到底。

这山河,这城池,以后全是殿下的。尽早修缮对殿下有百利而无一害。当然殿下经过两年多的游历,胆量也有增长,也办这事。

今天也是个好机会,岳父不在,老国公面前能有长谈的钟点。

……

袁家小镇,在风雪中一如往昔。加寿的铺子,也和以前没有改变。但后院的房内,坐的却不是袁训一家人,而只有两个。

上首大黑脸儿,暗盔甲,大眼瞪起如铜铃,是梁山王萧观。在他视线尽头的黑脸儿,紫色锦袍,瞪起眼睛也不小,是他的儿子萧战。

父子相看两瞪眼片刻,有一个人摸起茶碗时,眸光移开,一起吃茶。吃完了再瞪在一处,打了浆子似的胶着。

这不服输的劲头儿,过来个陌生人一看,也认得这是对父子。

依着萧战瞪上一天没问题,但他的爹舍不得。在第四碗茶下去,嘿嘿一乐:“战哥!好儿子!你的眼神也不差,随老子我,犀利!”

萧战撇嘴:“祖父听到不答应。”

他的爹一挥手:“他去逛这小镇了,真是的,又是风又是雪,开了春再逛也不迟!不过也好,战哥,好儿子!你只能对着老子,只能和老子说说话了!”

萧战漫不经心,浑然不当他爹是一回事的神情:“要说什么?说吧,我听着呢。”

“儿子嘞!”梁山王迈步到儿子身边坐下。

萧战双眼对天:“您坐对面我也听得见。您坐对面多有威严。我得必恭必敬的看着您。您坐我旁边,我这一斜眼,您喜欢吗?”

梁山王嘿嘿:“老子想跟你亲近,怎么办?你小子不亲老子,老子只能就你!我说儿子嘞!”

萧战斜眼神:“说吧。”

“你别走了吧!”梁山王殷殷切切。

萧战手按在茶碗上晃了晃,如果他的岳父在这里,能看出这动作有多危险。毕竟儿子摔老子一身茶水,哪怕伪装成无意,说出去也不是好听话。

但他的爹没反应,堆笑还在说服:“你看你,来了不是吗?来了就不要走了,回去多累,回去有几千里路呢。回去你孤零零的一个,没有爹陪你,你日子怎么过?可怜呐……”

萧战意识到他的老子不是一碗茶给堵住话,手从茶碗上离开,继续斜眼。他已表白过,父子这坐姿当儿子的只能斜睨。不然当爹的说话,当儿子的两眼翻天一样不对。

他得看着,就只能这模样。

打个哈哈,萧战严肃认真:“您在说什么呢!您这么说话,祖母知道吗?祖母答应吗?祖母听到会喜欢吗?”两个拳头攥起,在一起轻轻对撞,发出格格的脆声。脆声里自言自语:“几千里路呢,祖母要是气的跑来打您家法板子,我是劝还是不劝?几千里啊,祖母一路走来,披尘带霜,一路沙土,祖母让您气的…。”

“祖母不在这里,她不会知道。”梁山王继续在儿子耳边嗡嗡嗡。

萧战喃喃:“原来是背着祖母,不孝啊……”

“小子!”哗啦一身盔甲响,梁山王恼火万分,愤然起身怒道:“老子给你十份儿面子了!兜着点儿兜好喽!你是老子儿子,也长成这么大个子!你不留下来,还打算回京当纨绔名声好听吗!”

他的儿子慢悠悠起来,他爹起来了,他不能还坐着。把个斜斜的眼神送的近些,轻飘飘嗓音也就更近:“爹!您当年在京里当几年纨绔,几岁到的这里?”

“小混蛋,你全弄明白了吧,故意说的这话吧!”梁山王气结。

萧战慢慢腾腾:“我没特意的问,是祖母一定要我听,长者赐,不敢辞,我不能不听。听完为我爹打心里不平。”

梁山王不敢惊喜,半信半疑:“啊?你还有这份儿孝心?”

“我暗暗发誓,我爹过了十六岁才从军,我一定不能等到十六岁。好歹的,十二岁以前我就要来看看。”萧战咧嘴坏笑:“爹,如今是过年,我算十二岁,再过半年等我过了生日,我实在的十二周岁。为您雪耻,为您争光,为您长脸面……哎,”

往后面一跳,萧战比个势子准备再次架住他爹的巴掌:“您怎么打人呢?这般好的儿子,长脸面,雪耻…。”

梁山王吼一声:“老子捶散了你!你还长脸面,你雪的哪门子耻!老子有什么耻让你雪!”追过去提拳又打。

萧战灵活的躲开,在桌子椅子之间跑来跑去,边跑边道:“再打我不客气了,我还手了……”

“你还,你怎么不还!臭小子,你岳父不要你,带着他自家的儿子女儿去看地道,不带你!你再不跟爹亲,亲爹也不要你!”梁山王追在儿子后面不放。

萧战往桌子下面一钻出来,他的爹钻不进去,只能绕过去。萧战还是坏笑:“我跟来是防您的,我岳父带儿子女儿看地道,您好好的跑来,害得我只能陪您。不然,我也下去了。不过您放心,加福知道,就是我知道。但您是外人,您别费心思了,您不能看。”

梁山王大骂:“窝囊废,老子有什么要你防吗?老子的就是你的,你岳父敢说这话吗?他把你丢下来,你有气老子的能耐,怎么不去气他,去去去,给老子雪耻,给老子长脸面,把你岳父从地底下揪出来……”

萧战才不去,他在京里的时候,祖父带他看一些东西,也是不给加福看的。

带着他的爹在房里转得足够,一揭门帘子到了外面,梁山王追出去,父子们也不用雪衣,在大雪地里奔跑起来。

……

每人手中有一枝火把,下面映出袁训一家人。夫妻们在这里,儿子们在这里,加寿三姐妹在这里。

小六身边没有苏似玉,刚下来的时候还东张西望一下,寻找不到时,把父亲的话想起,这是一家人的秘密,重新去看地道。新奇感增大的时候,

小六在这个年里可以算八岁,是不是能理解夫妻同患难,都未必共秘密不得而知,不过他的父母亲开始这样打算。

前方是一处宽阔的地带,好似不小的厅堂。石壁在火把下闪动宝石般光泽,引起孩子们惊叹:“这里真大呀。”

袁训的身边走的是加寿,但在这里他对加福看去,笑容可掬道:“福姐儿,你出生在这里。”

加福顿时活泼了:“是吗?”四面似乎生出亲切感,加福站到中间地带品味在空荡里:“我竟然生在这里?”

袁训带着加寿走到她身边:“姐妹三个全是生在边城,但只有加福生在大同。”不爱炫耀的加福难免翘一翘鼻子。

袁训再对家人招招手,一家人围成一个圈,袁训轻声而有力的介绍起来:“别人都知道咱们家有地道,但是有一点只有自家人才知道。这地道看似只有那几个出口,其实在出不去的时候,改变中枢石,就变成新的通道。出虽出不去,但粮食足够停留一年却不成问题。”

袁训微微叹气:“这是咱们家最后的根本,是曾外祖父当年一片苦心为祖母设计而成。舅祖父知道,舅祖父一家却无人知道。而今告诉你们,你们起个誓吧。算上加喜以后是七个房头,以后每房只许有一个人知道。知道的人一多,就不存在秘密。传子不传女的话不用提,但一代传一代,必须是看了又看的孩子。”

孩子们都是举一反三的脑袋,听出语病不小,执瑜执璞看加寿,觉得原因在大姐身上。就是加寿也以为原因在自己身上,加福还是笑眯眯。

当父亲的又道:“不用乱看了,是父亲违背外祖父的话,本来只能告诉一个人。就是你母亲当年用过这地道也不能知道。但是不告诉加寿也就罢了,加寿以后不会再回到这里。执瑜执璞你们是一双长子,为父我挑不出来先后。还有战哥,按祖训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是袁家子孙不能到这里。但战哥是我们家里长大,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不能告诉他,却不能忍心让他以后少一条退路。所以叫上加福,加寿二妹自然过来。”

执瑜执璞无话可说。当下大家发了誓,一起去看中枢之地。

……

不知小弟看完了没有?陈留郡王不时闪过这想法。在他的面前,“哈哈哈哈……”阵阵笑声从孩子们那堆里出来。

这是火炕温暖的土屋,从外面看简陋到极点,泥墙带着没有糊平的凸凹。四面是草场,却不是宝珠当年买天豹家的那个。天豹家离得远,这个草场离袁家小镇近。是邵氏张氏和方氏母女后来自己开掘出来。

袁训一行去看地道,那离不开舅舅和加寿姐姐的胖孩子可怎么办?陈留郡王暂充保姆,带着他们在这里做客。

不想袁训的时候,陈留郡王就看孩子们。在郡王的丰富阅历里,没有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他自己的孩子都是不回家中看不到,曾见到袁训抱着加寿不松手,就把他一顿训斥。在今天,他认真打量一回这些小孩子们,看着新奇。

在郡王戎马的日子里,他给孩子们带去好的家世,他的孩子们给他以恭敬。像萧战元皓这种除去自家大人别人都不认的孩子,郡王见过许多。但吸引他多看几眼的,只有胖元皓,原因无二,胖元皓太伶俐不过,他知道让舅舅和加寿姐姐撇下,就故意的寻衅。谁看着他,他就跟谁别扭。

脱了鞋坐在炕上,手里捧着小碗吃东西也没堵住他的嘴。吃上一口,就道:“瘦孩子瘦孩子。”

韩正经已上他好几回当,小脸儿板一板:“食不语。”

元皓就不说话,但站到炕边上,弯腰弓膝盖,双手甩动,看样子准备跳。

小黑子在屋角嘿嘿,得到小王爷吩咐的他原地不动。

陈留郡王明知道这胖小子又生事,但不得不说:“哎哎,不许跳!”

元皓得了意,对他昂着脑袋:“瘦孩子说食不语!你却来说话。”这就占了上风是不是?得胜将军似的回去坐下,吃他的东西。

韩正经急了:“我说的是你,”

元皓对陈留郡王瞄瞄。

韩正经气呼呼:“我说,我说的是你胖孩子,不是郡王。”

元皓对陈留郡王一个鬼脸儿:“他说,他说的是你郡王,不是胖孩子。”

好孩子先吃完,推开小碗,对不好的表哥噘嘴:“不要理他,理他事情可多了。”

陈留郡王啼笑皆非地看着镇南王世子又对自己扭过胖脑袋,原样学话:“好孩子说,不要理你,理你事情可多了。”

郡王不拿出威风,只怕一路吃瘪到送还小弟。陈留郡王对跟来在一边看热闹的萧衍勇动动眼色。

萧衍勇带笑站起来,走到炕前,喝上一声扎个马步,双拳左出右回,右出左回,打得虚空有声,自己都满意,对胖孩子坏坏一笑,把拳头晃晃。在不说话的时候,一般这意思的理解普遍是不听话就揍你。

可他面对的是胖孩子,没事儿常欺负战表哥,把胖拳头晃到战表哥面前的这位。胖孩子站在炕上,也扎个马步出来。

陈留郡王点一点头,调侃他道:“你小子扎的不错,几岁学功夫能有这稳重劲儿?”

胖孩子不理他,胖拳头一左一右打出来。他没有虚空有声的力,但嘴里配上:“嘿嗬吓吓!”

打完了,歪脑袋在萧衍勇和陈留郡王面上扫来扫去,扫的不怀好意。

萧衍勇大乐:“敢情你长大了,拿嘴打拳?”

胖孩子傲气十足:“我长大了,拿西山的兵打你。”眼神在陈留郡王脸上再扫一记。

萧衍勇逗他:“你不会打拳怎么带西山的兵,就你这拳,哈哈,这是什么拳?”

胖孩子急急忙忙回答,看那激动劲儿早就话到嘴边,就等这一问。笑出小虎牙和小豁牙:“大力丸拳,走江湖卖大力丸打的拳,跟你的拳一样,有声音。”

萧衍勇垮了脸儿,胖元皓春风得意回去坐下。好孩子对他白眼儿,他也白眼儿回去。韩正经一本正经看着他,他黑着小脸儿还。看样子没吃到亏。

……

袁训推开房门进来,见到一大一小对峙。

陈留郡王抱臂,眼神挑衅。元皓站到桌子上,这样站个头儿弱的不多,他的奶妈扶着桌子,他抱胖手臂,眼神挑衅。

见到袁训,胖元皓先告状:“舅舅,他欺负我!”

陈留郡王没好气:“你一直欺负我!镇南王有多刁钻,能生出这样刁钻的儿子?”

袁训抱起元皓忍俊不禁,这哪里是镇南王的刁钻,这是长公主的家传才是。

……

初七的晚上,柳夫人打发丫头告诉柳云若的奶妈:“给小爷备进宫的衣裳。”柳云若见到没有说话。早一年他就不说,说了也没用。而今天呢,他是不想说。

一早装扮好来见母亲,柳夫人照例把他说上几句,又送去书房去柳至:“骂几句吧,省得在宫里不省心。”柳至对儿子面上一觑,柳云若感觉出父亲的眼光意味不明,本能的避让开来,再才想到应该是自己心里虚。

他不信凌离会把初一晚上的事情告诉家人,就是他告诉家人,凌洲叔父这个年没回京,也没有人对父亲说。所以只能是自己多心。

柳至不是回回都骂他,只说一句:“大了,该懂事了。”这话说过不止一回,柳云若没有一次有今天听的触目惊心。

初一晚上凌离等人的话又到他耳边,那句句点明你柳云若投个好胎才能有加喜,你不体恤家人是不孝,不为全家和袁家能关系圆满想想是不仁,不为娘娘着想是不忠,有不孝有不仁有不忠,义字还用提吗?

柳云若唯唯诺诺答应着,跟他以前答应的表情一样,但心情不再相同。

出门去,他可以骑马,但母亲让他坐车。抓住这点儿空,柳夫人是把儿子再交待一遍,而柳云若借这个可以母子对话的空间,装着不经意的问道:“怎么今天又去见加喜,是接加喜过十五吗?”

头一句,柳夫人要啐。听到第二句,柳夫人怔一怔,但她想不到儿子变了心思,那一口还是啐出来,骂道:“你担心了是不是?接加喜过年不是应该的?说起来,没接成,还是怪你。让你说着了,等下太后喜欢,我就提出来。”

柳云若挨了一啐,但心里高兴。因为这表示母亲也没看出来。现在让他说出心情不同,那多难为情。柳云若竭力回想他以前的形容,撇一撇嘴:“您要提就提呗,作什么还等太后喜欢才提。”

柳夫人还是当儿子是以前的拧劲人,误会地骂道:“你巴不得我在太后面前多碰钉子,这样就可以不接加喜,你想得美!”

“我倒不是这样想,我是觉得母亲平时就空口说白话来着。”

柳云若说完,脑袋上挨一巴掌。他揉着头,听到母亲又骂:“胡扯,我怎么空口说白话来着?”

“您天天说接加喜,说的人耳朵生茧子,跟多坚持似的。但见到太后呢,还要论个喜欢不喜欢。我看这两年都烦了,天天说接加喜多么要紧,既然要紧,太后爱听也提,不爱听也提。母亲的志气,原来只在家里。只会打我。”柳云若不服气的回,依然还是他那梗梗的小模样。

但是他再梗着不变,话里的意思却大不相同。换成以前,他深怕接加喜,才不会说这种会刺激到柳夫人,激动她心思的话。

柳夫人又给他一巴掌,寻思下说的有理。没听出儿子弄鬼,接下来的路程里,她不再念叨儿子,默默的想着,是啊,要紧的事儿,太后不爱听也要提。兴许提多了,太后听成习惯,就变得爱听。

抱着这心思到宫门下车,再到太后面前,柳夫人话也理的通顺。上前行礼,陪着笑和太后慢慢说起来。

柳云若先退下来,倒不用怎么费事寻加喜,殿中原本就有的地毯上,另铺上大锦垫,多喜、加喜、增喜添喜全在这里。

加喜穿着粉红宫衣锦袄,娇黄色的长裤,在一堆布偶中爬来滚去。这是哥哥姐姐在路上给她买的,有许多哥哥姐姐,就有许多只布偶。多喜也有,增喜添喜都有买了送来,大家堆在一处,拖着玩推着玩坐上面玩。

柳家时常的来看望,加喜认得柳云若。见他过来,把一个布老虎拽过来:“给。”这个字很清晰。

柳云若借机张开手臂:“让我抱抱。”加喜是没有意见,她今年四月里过三周岁生日,还没有到。滴着口水笑靥如花要过来,另外的人把柳云若拦住。

奶妈难以掩饰自己的吃惊,因为柳家小爷以前来时,面上虚伪一看便知。更别提从没有说过抱加喜姑娘。

奶妈担心地劝退:“小爷不抱吧,您刚从外面进来,衣裳冷手也冷。”另一个奶妈抱起加喜姑娘,哄着她重回布偶堆里玩耍。

柳云若闹个大红脸儿,意识到这里的人都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亲事,讪讪的起了尴尬。

他的手臂虽放下去,但一直注意他一举一动的太后已看在眼里,太后也惊的眼睛一亮,是没有想到。她这个表情带的柳夫人迅速看一眼,还以为自己儿子又生了事情,但一看之下儿子张着手臂,而加喜让奶妈带开。柳夫人倒不会就此和奶妈生气,而是有扬眉吐气之感,对太后讨好的道:“您看,云若盼着接小妹妹,在家里盼的很呢。”

太后知道自己失态,哼上一声把眼光收回。太后生气袁训背着自己定亲事,但这亲事不能更改以后,她从没有一杆子打死柳云若,把他看的不能改变。

就身边的人看一看,醍醐灌顶或受到启发而更改的人多不胜数,前有古人,后继续有来者。何况是九岁时定亲,在九岁的年纪拧着,今年不过十二周岁的柳云若。

本朝的文章侯,荒唐到三十岁左右,不是也转过来。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不见得是空**来风,当时说不好有个事实依据,因此出来这句古语。

这世上有多少人是生下来一路光明,一路明理,一路顺风?这种人会有,但遇事而改,再遇事而改的人占相当一部分。

廉颇负荆能请罪,当时他已是大将军。正因为是大将军,居功自傲,不服蔺相如。当时,他已是大人。

周处知错除三害,有一害就是他自己。当时周处上山射虎,入水博蛟,应该比柳云若年长。

楚庄王在位三年没有作为,大臣进言:“有一只鸟三年不飞不鸣,不知是什么原因?”楚庄王回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后遂成春秋五霸之一。

这是个成年人,扭过自己在三年里的行为和性子。

他们都拥有成年人的性子。都知道让大人修正,比孩子更难。因为大人性格算定下来,大多自认为确定下来自己的观点,遇事习惯性由这个观点发出。

跟他们相比,柳云若还小。谁把这么小的孩子看成一杆子到底,怎么能说正确?

太后在生完气后,盘算一下柳云若家世好,生得好,参与夜巡可见不笨。除了不懂事拧着以外,性情不暴躁,没有怪癖性。她还是接受的。慢慢等着,也就在今天等到,也就难掩惊奇。

但再惊奇,太后自有主张。还是拒绝柳夫人。柳夫人母子并不过多失望,太后并不容易说动。尽力的坐上一会儿告辞。

走的时候,柳云若对加喜摆摆手,加喜笑眯眯也摆摆小手。出宫门上车,柳夫人对儿子还是没生出惊奇,没看出他变了样,和以前一样,拿他再训几句:“总算你懂些事儿,以后回回如此才好!”

柳云若垂下头,老实听话模样。在他心里暗暗地道,加喜是我的!

…。

出十五以前,项城郡王暗暗着急。他想见袁训,把郡王们商议的话告诉他。这算不算郡王的内奸?这不稀奇。项城郡王就打算对这“舅爷”买个好。

但和郡王们主动进见太子担心梁山王疑心一样,项城郡王主动去找袁训,梁山王就住在袁家,他爹他儿子也看得到,项城郡王得寻机会。

太子会主动见郡王们,单独做个抚慰。袁训不会主动见项城郡王。这一位就等啊等,终于等到的时候,是奉梁山王护送太子一行不知去哪里的路上。

随同去的,各郡王世子人人有份。大家蒙在鼓里东猜西猜去哪里,项城郡王却暗暗欢喜。虽然在路上大家扎营在一起,但有个说话的机会倒比在大同不管怎么看也是刻意拜访简单的多。

他走进袁训帐篷的时候,袁训愣上一下。项城郡王简略地说了说,袁训皱眉头,倒没有怀疑项城郡王为什么来报信。身为兵部尚书,他也应该有这种消息。谢过项城郡王。

这个时候,靖和世子和张豪站在一起。树林后面小溪流边上,两个人都来饮马那架势,其实水面冰凝,没有马下嘴的地方。

但马挡住人,话也能挡住三两声。

世子飞快地道:“他们要对梁山王下手,把他历年飞扬跋扈的事情整理好些呈给太子。”

张豪摇一摇头:“您别掺和!”

靖和世子用力点头。

“郡王在世的时候,我听他说过,当年梁山老王爷初到军中,也是不受待见。与赫舍德一战,郡王们都不答应。但老王执意要战,往京里跑死好些快马,磨破嘴皮子揽下来。结果赢了,他在军中战稳脚跟。谈到这一段的时候,郡王叹气说当主帅的人,有远见就行。倒不必争一时的长短和性情好坏。”张豪竭力回想靖和郡王当年就梁山王府说过的话,一一说给靖和世子听。

靖和世子想到什么,面有惊骇脱口而出:“那咱们现在是去哪里?离开大同已有段距离。”

张豪在出来以前,陈留郡王去哪里,他就去哪里,还没有想过这一行的起因。让靖和世子这样一提醒,张豪也琢磨上了:“是啊?虽然王爷还年青,但这几年里他的行事,乖张归乖张,却不出无用之兵。奉着太子,大军出动,他有什么打算呢?”

眼神里闪动着,与靖和世子的碰在一起。

靖和世子激动了:“张叔,这一回我先看出来了,我会有功劳吧。要是有个救太子的功劳……”

张豪赶紧打断他:“您想得太歪,千万别这样想。抱这样心思一不小心就弄成陷害太子。我记得郡王在的时候,曾说过与贵人打交道,宁无可功,不可有过。您不能打这样主意……”语声渐渐小下去,神情恍然,世子叫自己什么…。

这一声是靖和世子小时候对他的称呼,让张豪回神。看看四下里还没有别人,但他已不是靖和家的人突兀的在脑海里打着转。

张豪能做的,就是把靖和世子再交待几句,让他不要跟着郡王们太粘乎,毕竟他不是王爵,势力上弱了不少,这些郡王们几十年互相之间没有好过,平白怎么肯照顾别人家的世子?

两个人分手,一前一后回营地。校场上遇到袁家的执瑜执璞,执璞在骑射,执瑜摆弄马鞍。

张豪乐呵呵过去问候:“世子爷,马鞍怎么了?”

执瑜指给他看:“这里紧了,解一下,又松。”

“我来看看。”张豪蹲下来收拾起来。没几下弄好,张豪又对执瑜解释到他清楚。执瑜上马射了一会儿,到场边呆着的表哥萧衍志身边夸赞:“张将军真能耐,我记得姑丈家身边以前没这个人?从京里出来的那一年,就知道到山西来见姑丈,特意往姑母面前问了得力的家人,来到好代姑母打赏。可没有他。”

萧衍志好笑:“瑜哥,他是你的人,是舅舅的人。”

袁执瑜以为他开玩笑,笑着接话:“成啊,把他送我吧,自从上路,他跟前跟后,我还以为是姑丈让他照顾我,我倒觉得贴心。”

看出他不相信,萧衍志对自己的亲兵笑道:“把张将军叫过来。”张豪就在校场边上,对面站着,一招手就过来。萧衍志当着执瑜的面问他:“张将军我来问你,我是你家世子,还是我表弟是的?”

执瑜觉得愈发的有趣,笑容满面道:“是啊是啊,我们谁是?”又让刚骑射下来的执璞来看热闹。

当着萧衍志的面,张豪毫不退缩,眼神放到胖兄弟面上,恭敬地道:“自然瑜世子是我的世子。”萧衍志放声大笑,对着这个挂在他家帐下却公开表示眼里没有他的话,好一阵得意上来,对表弟们得瑟:“看,我赢了!给我点东西,不然过不去。”

执瑜执璞睁大乌黑的眼睛,在表哥面上瞅瞅,又瞅瞅张豪将军,虽然还不明白原因,但咧开嘴儿乐了:“好啊,既然是我家的人,走的时候我带上。”

张豪欠欠身子:“小爷,我只会打仗,当不来宅门里的跟随。我还是留在这里,郡王肯给我一席之地,也是看着侯爷的面上。”

这是张豪头一回当众承认他让靖和世子抛弃以后,认的新主人是袁训。萧衍志的亲兵也惊呆住。

执瑜执璞接下来说不玩,急急忙忙去找爹爹问内幕。亲兵们送萧衍志回帐篷后,三三两两的有了私议。

“原来他相中的是舅爷?”

“难怪郡王对他宽容的很,那一年你还记得的,咱们战四国,他临时离开郡王跑开救了旧主人,当时愤怒他,认为他是内奸的将军们不少,要郡王打他军棍,郡王听也不听。”

“看不懂,反正我知道郡王没有错就行了。”

…。

“爹爹,”执瑜执璞跑进来。他们满头大汗抱着弓箭,让袁训微微一笑。儿子们这点天性随父亲,当父亲的这点爱战天性随外祖父。但振去的是袁父病弱的阴影。袁训露出满意的神色,温和地道:“又去校场了?”

“去了,难得有这半天歇息的空儿,不玩可怎么行?爹爹,你猜我和璞哥听到什么古记儿?”执瑜放下弓箭,凑到父亲身边。

执璞凑到另一边。

袁训抚着两个人肩头:“这可怎么猜?这里古记可多了去。”见两个儿子眼睛亮晶晶不说,他随意地猜着:“听了姑丈的打仗故事?”

胖兄弟摇头。

“听了王爷打仗的故事?”

胖兄弟摇头。

袁训笑一笑:“那就是你们两个调皮捣蛋的,打听我以前的事情?”

“也不是。”胖兄弟再次摇头,执瑜忍不住,道:“遇到跟姑丈的张豪将军,他当着志表哥的面,说我才是他的世子,也认二弟。志表哥不生气,反而问我们要彩头。”

袁训哦上一声,并没有过多的奇怪。两个儿子等着听,磨着他说。袁训略一踌躇,捡能说的说上几句:“这是旧事,我为他引见过太子殿下。姑丈知道他素有忠心,所以在他受难的时候收留他。”

又问道:“他说这话的时候,靖和世子在吗?”

执瑜执璞道:“在啊,就在附近。爹爹,靖和世子把他撵出来,跟您有关吗?”

袁训失笑:“这位世子他自己瞎想乱想,与为父有什么关系?”

“那,”执瑜有了认真:“张将军会是假忠心吗?”

“不会。”袁训想也不用想就回答儿子:“什么叫忠心,种地时只认地,种花时只认花。种过地,去种花,眼里还只认地,那叫假忠心。话说到这里,补上两句,虽然你们并不愚顿。防人之心永远不可无。但要说张将军,他跟靖和郡王的时候,忠心于他。如今不跟他,真忠心的人不会再有他家。”

和蔼的问儿子:“听得懂吗?你们不会是那听不懂的人。”

“听得懂听得懂。”执瑜执璞争着说着。

“报!”外面有人回话。袁训命进来,小子进来回话:“张豪将军候见。”

袁训让他进来,张豪紧张而又激动,能看得出来腿都是僵的:“侯爷,这段日子里,郡王命我来服侍世子。这是我的福分。”

闻言,执瑜展开大大的笑脸儿。袁训让儿子们带张豪出去,没过多久,陈留郡王踱步进来,一揭帘子就讽刺:“小弟,我哪里不如你?张将军心心念念的心眼儿里就只有你。”

袁训摆个得瑟模样:“高下出来了吧?姐丈,别看您是名将,兄弟我也不差,我收伏人还行吧?”

陈留郡王把他一通嘲笑:“这是靖和郡王落难的时候你得势,让你捡了便宜走。知道靖和世子现在有多后悔吗?见到张将军就差唉声叹气,有几回落我眼里,我都想揍他!”

“帮我打一拳,出出我心里的气。”袁训也没有半点同情心:“就为送我一件珠宝,这小子把忠心老家人往死里收拾,要不是姐丈你手脚快收下他,”

陈留郡王摆出等待夸奖的模样,春风满意的道:“怎么样?”

袁训挑起眉头:“这便宜就让我那好亲家捡走了。”陈留郡王没让夸成,也哈哈大笑:“你也知道你的亲家天天等着捡漏,小弟听我对你说,这不成器的两个世子,遇到你的曹操亲家哪能是对手?他没抢成张将军,转身就把东安世子的老家人挑拨,没出半年,有几个到他帐下…。”

袁训对他坏坏地笑:“姐丈,你说话酸酸的,让我猜一猜,你挑拨晚了?这是一肚子气在心里?”

陈留郡王悻悻然:“因为是你亲家,我让着他……。”话说到这里,外面小子回话:“王爷驾到!”

袁训和陈留郡王互相道:“曹操来了!”

…。

“哈哈哈哈,我的亲家在哪里,我的小…。小弟弟你在哪里…。”梁山王大摇大摆走进来。

袁训冷笑:“你儿子马上就到,你再乱叫我,等下又演父子对打给我们看不成?”

“全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全是我送你好女婿害的!”梁山王一跳过来,手指住袁训鼻子。

陈留郡王悠悠闲闲:“小弟,当年这亲事是怎么定的来着?”

“滚!我和他说话,没你插话的份儿!”梁山王又一蹦到了陈留郡王面前,手指原姿势纹风不动,顺理成章的到了陈留郡王面上。

陈留郡王大笑:“原来你是寻我晦气的,走走,校场上战几百回合!”

梁山王瞪他一眼,吼道:“不要你提醒!”再一跳又回去,跟个蚱蜢似的回到袁训面前,下面的话是他近来屡屡的来意。

“把我儿子留给我!不许带回京去!”

袁训翻眼:“真真奇怪,你儿子找我说什么!”

“你女儿系着我儿子呢!全军的人都看出来,全大同的人都看出来!一阵风也看出来,一片雪也看见了!别想抵赖!把我儿子留下来!”萧观咆哮。

关安和守帐篷的小子齐齐叹声气,又开始了!收拾不下小王爷,王爷能做的就是成天寻亲家事情。

……

卫戒公子自从对柳云若下手,让柳云若发觉,心里成天转悠怎么收拾他。已经撕破脸,后下手的应该是遭殃的那个。

他无心往亲戚家里拜年,但因为依附长陵侯府,他又是家中唯一男孙,长陵侯府不得不去。

到了地方,祖母和南城大长公主说话,果然,他没有躲过去的,让长陵侯世子随意问上几句:“最近和云若在做什么?”方鸿记得卫戒和柳云若一起夜巡。

卫戒打个寒噤,支支吾吾:“呃,过年他在家不出来,最近少见他。”方鸿没放心上,又去和卫戒的父亲说话。

长陵侯府也有孩子,但卫戒听过问话以后,已没有心思和兄弟们说笑。装着看雪景,走到廊下站着发呆。

大年初一方鸿等回京复命以后,卫戒等心如火焚。都说忠毅侯为女儿谋划的不错,太子在皇上心中地位也涨,又说他很快就会回京。

这等于给卫戒等人天天敲警钟。哪怕卫戒年纪小,又不懂情意,也大约明白忠毅侯回京以前,不把柳云若名声搞糟的话,加喜亲事还是柳家的。

他把新防备的凌离等不再防备,当务之急是先收拾柳云若,比防备凌离等再要紧。

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卫戒想不出招,把自己憋出一头一脸的青时,见到这府里几个管事乱跑。

卫戒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奔回到房里听消息。

管事的回话满面喜色:“沈家的小姑奶奶回来了,老太太打发人来,请长公主过去相聚。老太太说,冰天雪地的,本该让小姑奶奶来见长公主,但小姑奶奶刚进京,鞍马劳顿,所以请长公主先过去,正好一家人吃个团圆饭,明天再让小姑奶奶来拜年。”

南城大长公主笑顾儿子:“不知你表弟也回来没有?”方鸿笑道:“去看看再说。”

卫戒一家见大长公主喜欢,还没有听出来这是哪位,也凑趣的说远路回来的,老太太也喜欢,去见见,改天也请过府吃年酒。没出正月里,就还算年酒。

卫家老太太和大长公主同车,心疼孙子带在身边。去的路上,大长公主解释:“你猜是哪位姑奶奶?您见过的。她出嫁到京里沈家,原兵部侍郎沈大人是她的公公。”

卫老太太恍然大悟:“莫不是在娘家称呼你为舅母,深得府上老太太喜爱的那一位?”

“就是她。她的亲事是亲上加亲,渭哥本就是她的表哥。她打小儿就喜欢渭哥这个表哥,长大自然嫁他。生下一个儿子叫麟哥儿。”大长公主对卫戒看一看:“和戒哥差不多年纪的人,戒哥你记不记得?”

沈沐麟走的时候年纪小,他能记住岳父和小古怪是印象深,卫戒哪里记得他,胡乱摇摇头。

但见到南城大长公主喜出望外,卫戒认为麟哥儿是应该亲近的人,打起精神打算好好结交与他。

来到方家,见到一片大宅院。子孙中除去长陵侯娶了公主分出去,别的人除非拿得出手的原因以外,都住在一起。老太太亦是京中高寿的人之一。

长公主进去的时候,满头银发的她抱着小沈夫人正在大哭:“总算把你盼回来再见一面,明天我就没了也是安心的。”

旁边站满一地的人,有儿子有孙子有孙女儿有媳妇孙子媳妇,劝出一车的话老太太不听。小沈夫人一句话,方老太太就不再说。

小沈夫人搂着她撒娇:“祖母,看您说话!我还指望您好好招待加禄,您怎么能这样乱说呢?”

方老太太顿时止泪有了惊喜:“是真的吗?麟哥儿和加禄好了?”小沈夫人笑道:“好了早就好了,我不是写信回来了,也怪我,只写一封,不过我还得再等等,所以只写一封。如今听说就要回来,我得先回来交待您,曾孙媳妇进门,您可好好对她。旧年里我离京那年,我看过的好东西,都守的好吧?”

方老太太一迭连声:“在在在,在呢,一件也没人诓了去。”

小沈夫人笑盈盈:“那就好,全给加禄吧,到时候可别丢下一件。”

她们只顾自己说话,年长的人还能接受,小沈夫人的表兄弟表姐妹和表嫂们也早有习惯。曾孙媳妇有了几个,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卫戒就更糊涂,见方鸿和一个俊美青年有说有笑,就更想打听明白这是方家的什么人。方家他有认识的少年,使个眼色约出门外,小声问他这回来的是哪门子姑奶奶?

方少爷年纪不大,小沈夫人这姑母走的时候他也没记事,也一样纳闷:“我只知道是麟哥儿的父母亲,老祖母这样的疼,我却不知道。”

“哪个麟哥儿?”卫戒索性问到底。

方少爷压低嗓音笑:“麟哥儿你都不知道?我们家的大红人儿。定亲禄二爷的那个。你这些年,就没听说过?”

卫戒想了起来失声道:“真有这事?恍然总听说,但问时你家又没人肯说。”

“你刚来以前,我听的差不多。原来麟哥儿小时候和禄二爷不好,我这位天上掉下来的姑母得意的说,全仗着她们夫妻出了京,把两个人分开,长到懂事再见面,现在已是相敬如宾。”方少爷啧嘴:“我知道了,难怪老祖母疼这位姑母,原因在这里,他家定下袁家亲不是吗?”

卫戒心头一疼,说他现在有多喜欢加喜,他疼,肯定不是。说他再不把柳云若拿下来,后患无穷的疼还差不多。

两个人重回房中,把老祖母和小沈夫人的话听完,卫戒就更不痛快。怎么定下袁家亲事的人都这种德性,跟吃了龙肉凤凰肉是的,身价从此上涨那种。

听听她说的话。

“老祖母,这个碗儿好,留给加禄。”

“老祖母,你的玉枕好,留给加禄。”

“老祖母,您出嫁的时候有一件好绣活,这些年放的好吧,给加禄。”

当着一大家子的人,她就要起东西来。卫戒瞄瞄,年青的小媳妇不悦的有好几个。

这就是袁家亲事好!回到家中,卫戒忙活起来。约凌离,约茅都,约陆长荣过来。

……

陆长荣胆子不足,嫉妒的时候坏事也敢做,但揭开了他有怯色。他来的最晚,抱怨最多:“找我做什么?我伤还没养好。难怪别人说柳云若功夫好,下手太狠了。我看了几个医生都说没外伤没内伤的,但肚成天的痛,药吃了一堆,昨天刚好,你找我,我也不能出力。”

茅都也皱眉有牢骚:“卫戒,你就没好主意!说好的,这事情背着干!打他一顿让他看不出来。现在弄成这局面,我对家里都没法交待。十二那天去柳家吃酒,我不肯去。我父亲问我半天。他要知道我干出这样事情,我可怎么办?”

凌离老神在在,冷傲对天。

卫戒咬牙:“别抱怨了,我听到可靠消息!忠毅侯很快就回京!”他脑海里浮现出小沈夫人的话,先把东西安排好,难道不是袁家很快回来。

茅都有些急,陆长荣也闭上嘴,凌离依然如故。

“你有什么主张?”陆长荣和茅都齐声问。

卫戒闪过阴狠:“不管动什么样的手段,在袁家回京以前,柳云若必须完蛋!”他语声中有了威胁:“想想吧,等柳云若正式定下亲事,他还不慢慢收拾咱们吗?”

现在已经不是完全羡慕袁家的亲事,而是要绝柳云若报复的后患。茅都和陆长荣听得出来,面上也闪过阴厉之色。

凌离忽然问道:“成事了,加喜是谁的?”

卫戒早就想好,跺脚道:“谁出力多,就是谁的!”

……

针对加喜亲事的策划,袁训没有想过。由萧观中军带路,他奉着舅父带着孩子们,每天重点对付的还是王爷。

这是从正月里往二月里走,越走,天气越暖。草原空旷,风还是冷的。但有些地方青草茸生,点点新绿掬不到一捧,远远看上去雪中带绿,一点绿玉凝白皑,让人赏心悦目。

老国公也有疑惑:“咱们这是去哪儿?”也怀疑梁山王刻意让太子打上一仗。

袁训笑笑:“舅父,有您在,去哪里都行。”说得还不能骑马,在车上坐着的老国公笑逐颜开,没有多问下去。

行军不急促,孩子们骑马从容而行。胖元皓虎头虎脑骑在小马上,每每和陈留郡王不经意的遇上,就把腰杆儿挺起,把脑袋往上耸。

行路太闷,过来找袁训说笑的陈留郡王见到,就把身子也一耸,不管怎么看也比元皓高。元皓就扮鬼脸儿给他看。

“这小子,是你撇下他,又不是我带他离开你,那天收拾我还不算,这是又耍哪一招?”陈留郡王其实并不烦小世子,但这是话题,对袁训怨言多多。

这一天终于到地方。

前方出现地平线上那道矗立,还不算高,也不完整,但经冬的凝冰还在上面,巍峨而又寒峻。

几位郡王傻了眼,都有不妙之感。项城郡王却暗暗好笑,这下子黑状告的不起作用。原来梁山王背后又有这个功绩。

他眯起眼看得也很认真……

------题外话------

仔仔细的整了整这个关系,在太上皇时期,是南城长公主。换成新皇帝,为大长公主。长陵侯的妻子,礼部尚书方鸿的母亲。方鸿和梁山王是表亲兄弟。没看出错误。有不对的地方再改吧。把钟南女儿名字由钟芳仪,改成钟芳容。后来想起多喜欢是明仪郡主。避开一件是一件。

错字再改。

本书由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

随梦书屋推荐阅读:来自山村的铁血王子医武至尊被甩后,女神校花盯上我了拽姐种田带着怼人系统暴富了神豪从刮刮乐开始乡村小娘子神秘老公,深夜来(已完结)四合院:从截胡秦淮茹开始整活主播:我的女友是蜜姐死不瞑目的我重生后绝不原谅你们疯了吧,萝莉主角妄图善堕我觉醒吃瓜能力,全网等我哔哔保护校花转职人皇,技能变态点很合理吧弃妃无双一拳琦玉的生发之旅请停止你的玛丽苏行为百千流转终见你龙啸大明大魔王,小狂妃!零小娇妻亿万双宝:腹黑妈咪很抢手娱乐之快意人生轮回数世的我,似乎是在被人倒追实力外卖员斗罗:砍我就掉宝,比比东上瘾了反穿后,我误惹了神秘大佬团宠锦鲤小福宝,旺家旺夫旺全村皇家出品霸王花医武至尊闯花都摄政王他又醋了名门暖婚,腹黑总裁攻妻不备亿万男神的100度沸腾爱都重生了谁还贷款买房结婚啊贴身保镖:美女总裁很怕疼重生之后妈很抢手我和系统主人的二三事谢邀!人在摆摊,已成神豪重生:我双手插兜,拒绝白月光全球异能:从祭坛升级到虚空战国我的景区爆火了盛世田园之辣妻惹不起偏执男神,爱上瘾!大蜜蜜躺在我怀里,睡得好香重生:看到财气的我终成富圈毒瘤脑变说好考古,你这漫画都成真了?我凡尘问道的那些年重生八零,团宠娇娇医手遮天重生,人世间,周秉昆的幸福人生
随梦书屋搜藏榜:带着包子去捉鬼从陵墓中苏醒的强者大小姐偷偷给我生个娃独宠名门前妻女配升级攻略:医蛊王妃农家丑妻宋不凡的超级系统怕什么,我有无敌空间洛少霸道:娇妻哪里逃被渣后她嫁给了九千岁兵之王者契约农妃的马甲又被扒了什么流量艺人,我是实力派山村野花开神说你要对女人负责极品龙婿异界之学徒巫妖和步行骑士过气歌手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巨星万古长空一朝风月重生之人渣反派自救系统高山果园陌上花开我要当影后保护校花半世浮生半世殇重生八零我每天靠败家躺赢敢霸凌我妹妹:那就杀个痛快!闹婚之宠妻如命极品警察穿越之黎明的秦重生之低调富翁他似春火燎原娱乐:表白失败后,拒绝当舔狗!小青梅她有点难追转职人皇,技能变态点很合理吧前妻好可口:首席,别闹男神娇宠之医妻通灵弃妃无双[综+剑三]明眸善媚都市妖孽狂兵灵气复苏:我走向无敌路他今夜又来撒野了这只皇帝会读心穿书后我渣了偏执大佬道主有点咸沈青瑚开局系统跑路,我反派背景通天顾先生待我如宝盛莞莞凌霄我!仙婿无双九爷绝宠:公子本红妆灵气复苏,我十年成帝,杀光异族
随梦书屋最新小说:偷香村医笼中鸟,娇妻的沉默疯了,我包养的女房客是豪门千金下雨停电后,该出手了!当红日升起程序员的游戏人生签到我的无敌人生你很强,那你抗得住百分比真伤吗借钱被群嘲,高冷校花直接借十万开局自爆SSS级天赋富婆姐妹花都想把我留在这个家里无敌宇宙后,降临都市!综艺:荒野求生,小鲜肉杀疯了兽探星空全民穿越:别人搞科技,我修仙超无限战卡开局给坤坤算命,我火爆全网破案假的,系统假的,我也是假的富女姐姐对我一见钟情!黑道千金爱上我都市:无敌仙帝重回高三不再做舔狗,守护白月光战争俱乐部:我的枪娘世界级!你有天眼不去乱看,又去捡漏?我在地球上,成为至高神王都破产了,谁还在乎征信啊重生80年,靠回收老物件逆袭被关女子监狱十八年,出狱即无敌雷灵鬼罚拳渡星河劫网游之鹏婷恋曲御兽:我创建了星辰教派征战超凡诸天消费返利现女神也迷糊被迫加入妖精籍的我成为至强克夫命?二嫁帝王当宠妃妖月悬空,开局觉醒双星核考上清北后,黑道老爹气进ICU不朽从二零一四开始重生之都市极品天尊重生高三,我一定要改写命运失忆后,她们都说是我女朋友龙凤阴阳诀希望的田野上陪女神聊天,越撩越有钱恋综:没吃过恋爱的苦,我想试试软萌校花太粘人,我好爱提升员工工资,你说我扰乱市场?权力巅峰:从乡镇税务局开始高手下山,五位师姐助我发家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