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一处山坡上,这个地方因为被雨水浸泡,导致泥土松动,塌陷的严重,露出广阔的视野,尤其是晚上,能看见下面灯火通明的村庄。
齐周周也不管身后的肖雄,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一边哭着,一边吸鼻子。
肖雄站在身后,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一条手帕,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可看她哭的这么伤心,肖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就算上去了,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吗?可他也不会啊,这可怎么办?
想着,他往回看了看,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叫阮清一起来了,她应该知道怎么安慰才对。
在她身后站了许久,听着她哭声渐弱,直到没有,肖雄才小心翼翼的上前,站在她身边,将手里的帕子递到她跟前:“喏。”
齐周周坐在石头上,抬眼看他,就见他虽然将帕子递给她了,可眼睛却落在远处的山崖上,表现的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一样。
齐周周一把将他的手推开:“谁要你管!去你的臻国去,陪你的乌兰将军射箭去!”
“什么叫我的?”肖雄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转头看向齐周周:“那我们是偶然遇到的,我也不知道她也没在宴会现场啊,是她先来找我的,我总不能撵人家走吧?”
“那刚才她让你跟她去臻国你为什么要同意?!”齐周周也不甘示弱,哪怕是红着眼,也要仰头冲他吼回去。
“我哪里同意了?”肖雄极力反驳:“再说了,人家问我有没有兴趣,不管怎么说,臻国是大国,我就算不想去,也总不能直接拒绝吧?”
这多得罪人啊,就算他不想去,洪帮很多生意也不见得没有臻国的份儿,这乌兰木云一看就是深得臻国皇帝信任的人,如果因为他得罪了这将军,往后洪帮在臻国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你还帮她说话!!”齐周周一声怒吼,差点没给肖雄耳朵震聋了。
“我……我……你……”肖雄一愣,这句话倒是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他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明明不热,却急出了满头大汗,他无奈的缄默良久,齐周周又哭了起来。
他没办法,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哭,看了看手上的手帕,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先给自己擦汗还是递给她擦眼泪。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将手里帕子递到她面前,这次齐周周倒是没再推辞,一把拿过来,又是好一阵放声大哭。
肖雄也不说话,就站在一边表情复杂的看着她哭。
说起来这种情况也不是一两次了,他们自小便认识,只是两家长辈不对付,常常都是打过去攻过来,你劫我的货,我抓你的人。
齐周周喜欢哭,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归功揭底还是她那四肢发达的爹宠的。
肖雄无奈,可又不能不让她哭,只能站在一旁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眼泪哭干了还是哭累了,齐周周终于是不哭了。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睛都哭肿了,愣愣的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小村庄。
见她哭够了,肖雄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走吧,回去吧,时候不早了,回去晚了大家会担心。”
齐周周坐在原地,并不搭理他,就像是没听见似得,肖雄等了片刻,她还是没什么反应,肖雄便伸手去拉她,齐周周一把将他甩开,起身就走。
“喂喂喂,你过分了啊。”肖雄一边说着,一边跟上去:“你怎么能不等我?”
齐周周猛地停下脚,肖雄有些猝不及防,差点和她撞上,他往后退了退,齐周周抬眼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肖雄率先败下阵来,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脸上不动声色,耳根却已经红了起来:“干……干嘛?”
“我……”齐周周微微起唇,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但想着阮清的话,她又觉得一定要说不可。
就在如此反复纠结之中,齐周周憋红了脸,心底的想法蠢蠢欲动,就像一颗即将破土的种子被压上了一块巨石一样,她怎么也顶不开那块石头。
“我……”
支支吾吾了半天,两个人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齐周周看着他,眼神中透着期望的光芒,他们都在等彼此先开口。
默了片刻,齐周周无奈的叹了口气,别过脸:“算了,我现在不想说了。”
说罢,她低着头迈步离开,肖雄站在原地,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他猛然间有些恍惚,鬼使神差般,他伸手拉住她的手。
齐周周脚步一顿,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她止住脚,站在原地,却并没有转头看他。
良久,身后响起肖雄有些不自然的声音:“恩……那个……你想说什么?我有时间,你、你可以说。”
“……”
听着她的话,齐周周心里莫名有些委屈,默了默,她一把将她的手甩开,低声道:“笨蛋!”
肖雄愣了愣,不等他反应,齐周周就已经跑走了,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手上已经凉掉的兔肉,心里有些落寞……
庆功宴之后,难民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谢熠储忙着处理后事,倒是偶尔会抽时间来看她,平视没什么事的时候,她就同齐周周待在一起,倒也不算太无聊。
这天清晨,似乎一切都同往常一样,只是阮清气盛的时候,就觉得头晕晕的。
有点不对劲……
阮清缓缓地支起身子,只觉得好像浑身都使不上劲儿似得,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样子。
她掀开被子下床,起身的瞬间,脑袋传来一阵晕眩,她急忙扶住一旁的架子。
怎么回事?
阮清摇摇晃晃的走到铜镜前,缓缓地抬眼,涣散的瞳孔好不容易聚焦在面前的铜镜上,这不看还好,只是一眼,她就瞬间精神了不少。
只见铜镜内,倒影出来的她的脸颊上,全是红疹,她心头一沉,拉了拉衣领,不光是脸上,脖子上和身上也是,定眼一看,连手上都有。
阮清踉跄几步,伴随着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和耳鸣,她闭上眼,双手死死地撑住梳妆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然而就在此时,房门被人推开,是给她端洗漱用的水进来的崔玉。
还未发现异常的她迈步就要往里面走,还没靠近,阮清发现了她:“别过来。”
她开口轻呵一声,崔玉有些奇怪,下意识停了停脚:“姑娘?”
阮清没有应答,只觉头疼欲裂,还很冷,可这种天气,怎么还会冷?她闭了闭眼,强制让自己清醒一点。
很快,崔玉便发现了她的异常,她心头一紧,将水放在一旁就要进内屋:“姑娘你怎么了?”
阮清怒了:“我让你别过来,你听不懂吗?!”
许是阮清口吻吓人,崔玉脚步一顿,不敢靠近了。
阮清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喘了几口气,只觉得越发难受,她强撑着,道:“去叫君不生。”
崔玉焦急的脱口而去:“我让人去通知陛下。”
“我让你先去叫君不生!”阮清咬着牙再次呵斥道,她眉头紧锁,只觉得难受的厉害:“另外,在君不生来之前,所有人都不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