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露未干,东边的红日就从山涧中露出身子,那一方的天空也变得明亮起来,没过多久,太阳突然腾起,整片衍天山脉都沐浴在晨光之中,太阳也彻底变成金色,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几只公鸡啼鸣了半天,周灵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他看看外面的天色,才想起卯时之约,接着他便匆忙穿衣起床。同住的秦荒三人早已起床晨练,这是他们长久养成了的习惯,早膳前必先舞剑,就算遇上下雨天,他们也会在屋中打坐。听着不断传入屋内的破空声,周灵也越发清醒,他抖擞了一下精神便打开房门,朗声道:“三位师兄,真是好功夫!”
忙于操练的三人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有金相杰隔空对着周灵笑了笑,喊了声:“周师弟,早啊!古师妹已经走了,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周灵听后,不禁面带愧疚地说:“那就有劳三哥了,都怪我嗜睡,若是再有下次,你打也要把我打醒!”
金相杰这才收起手中长剑,然后他右手背剑来到周灵面前,平淡地说:“适才是古师妹不让我们叫醒你的,她想让你养足精神再去练剑,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下次我一定叫醒你,现在你跟我来吧。”
周灵跟着金相杰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一袭银白丝衣的古岚,在她的身旁还有其他几名女弟子,她们之中年纪最大的身段和古岚相仿,周灵远远望去,不难看出古岚正在指导这些女弟子武功。此时的古岚刚刚纠正完一名弟子的剑姿,当她看见金相杰带着周灵慢慢走来后,她对着几名女弟子嘱咐道:“你们先练,我去去就来。”接着她便笑脸迎向周灵。
三人碰面后,金相杰抱拳一笑道:“古师妹,周灵我给你带来了,告辞。”
“有劳师兄。”古岚还礼后,金相杰便转身离开,只留下古岚和周灵二人。
看着古岚的笑容,周灵心中略微发慌,他抱拳道歉:“对不起,古师姐,我忘了昨日的约定。”
古岚毫不在意地说:“没事,现在也才刚到辰时,你跟我来吧。”随着周灵走近,一旁练剑的几名女弟子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她们从来没有和男弟子一起练过武功,自然对突然出现的周灵感到好奇。
古岚领着周灵站好后,庄重地说:“这是周灵,别看他年纪与你们相仿,但是知长老已经收他为徒,你们也要好好努力!知长老闭关的这段时间,他会暂居艮院,希望你们能从周灵身上学到点东西。”几名女弟子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随意地回答:“是!师傅!周师叔好!”古岚心中无奈地叹气,都怪自己平日太过宠溺她们,以至于自己根本没有严师的风范。
周灵看着年纪各异的师侄们,他不好意思地说:“不敢当,是我要和大家学习才是。”话没说完,一名女童就率性地说:“羞羞脸!现在才起床!”
此话一出,周灵的脸上不禁浮起红晕,他还是第一次被年纪小于自己的孩子教训,一时也说不出话。看着周灵窘迫的样子,古岚严厉地呵斥道:“鸢彤!不得无礼!还不向师叔赔罪?”
鸢彤见平日从不发火的古岚大吼自己,她两手交于胸前,底气十足地说:“师父,我有说错吗?您凭什么让我道歉?”古岚心中的怒气不禁更盛,她伸手拍下鸢彤的小手,然后抓起布娃娃一样的鸢彤,威吓道:“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这些歪理都是谁教你的?师父说你错,你就是错!”身子突然腾空后,鸢彤不禁吓的露出哭腔,眼泪和鼻涕都快要溢了出来,一旁的其他几名女弟子都惊恐地看着鸢彤,生怕古岚将她扔在地上,可是她们都不敢出声阻止。
眼看鸢彤就要放嗓大哭,周灵赶紧踮起脚尖,拉住古岚的衣襟说:“且慢!古师姐!我相信她也是无心的,再说我本来就迟到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她计较了,先放她下来吧。”眼看周灵为鸢彤求情,古岚才松开眉头,接着鸢彤的屁股突地着地,古岚依旧严厉训斥道:“今天你不许练剑!回去好好反省。”
屁股酸疼的鸢彤撑起小腿,她听完古岚的安排后便想嘟嘴离开,可是周灵却一把拦住她。正当鸢彤以为周灵也要训斥自己时,周灵却卷紧袖口,温柔地擦拭她的脸庞,嘴上还安慰道:“师叔真是羡慕你呢,可以回去休息,我却还要练剑,不要哭了,都变丑八怪了。”等周灵停下手中的动作,鸢彤才傲娇地说:“哼!别以为我会被你骗!你明明比我丑!略!”
抹了抹脸上的飞沫,周灵无奈道:“好吧,你最美了!别再不高兴了,都是师叔的错。”见周灵丝毫不生气样子后,鸢彤发出几下铜铃般的笑声便碎步离去,期间还带着几次小跳。其余几名女弟子见状,顿生好感,因为这个小师叔比师父还要好说话。
古岚看着远去的鸢彤,略带歉意地对周灵说:“她们都是山下的孤儿,因为男女之别,只好由我教导,这都怪我平日太过放纵她们。”
周灵不以为意地说:“哪里那里,这正说明古师姐平易近人,她们都把你当姐姐看待。”
小插曲过后,古岚细手一挥,对着弟子们大声说:“你们继续练!”然后转头对周灵说:“周师弟,你随我来。”
当古岚挎剑停下脚步后,她转身说:“师弟,这里又五把铁剑,你先掂量掂量,选一把最合适自己的。”周灵会意后,径直走上前去,他只看了一眼小臂长短的细剑便迈步离开。看着稍微厚重一点的第二把剑,周灵依旧没有兴趣,他直接拿起第四把剑,随意挥舞了几下,自言自语道:“大小合适,就是太轻了。”接着周灵举起剑身过腰的第五把剑,他重重的抡了几下便嫌弃地说:“太长了,要是短点就好了。”
看着周灵轻描淡写地挥舞第五把剑,古岚不禁大吃一惊,那可是给成年弟子准备的长剑,拿过来只是做做样子,她根本不指望周灵能举起四十多斤的重铁,这下她更好奇周灵的来历。惊愕至于,古岚带着几分歉意地说:“真没想到师弟乃是天生神力,我还是再去为你挑几把剑吧”虽然眼下几把剑都不适合周灵,但他还是劝阻道:“不必了,古师姐,我就用第四把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开始吧。”对于古岚天生神力的夸耀,周灵并不在意,毕竟他亲眼见过展护卫举起两百斤的胖护卫。
“师弟,退后!看好了!”随着古岚的提醒,周灵快步退后,为古岚腾出空间。电光火石间,周灵只觉得古岚手中的长剑自动出鞘,接着古岚周身就绽开华丽的剑花,那被长剑紧紧裹住的银白纱衣也越发飘逸,与此同时,古岚左手的碧玉般剑鞘也跟着剑花漫舞,两项呼应之间,古岚的身法更加难以捉摸。“嘿!”打完一套的古岚凝气上旋,口中忍不住爆出音雷,接着她凝目双手握剑,卯足周身的力气前飞而出,笔直的长剑又在空中勾出几道剑雨。“呼呼!”随着古岚带起的鼓风声传来,下方的周灵瞪着眼睛,吃惊地望着横飞的古岚,此刻的她就好像画中的飞天仙子,虚步蹑太清!
“呼。”又是一阵风声,古岚便执剑沉稳落地,她转身笑问道:“周师弟,我这剑法如何?刚才那招劲松揽月可是鲜有人会的!”
周灵等古岚说完话才回过神来,他激动地问:“古师姐!莫飞你刚才横飞刺出的几剑便叫劲松揽月!”
“不错!这正是我爹自创的绝学!据说他老人家是从后山断崖的老松悟出这招。月盘之下,我爹站在峻险的山顶,看着那一根根狂野、遒劲的松枝在夜空中横跨出去,他也仿佛被老松的气势打动,徒生摘星揽月的豪气,于是就有了这招。”古岚把持着长剑,得意地说道,古岩一直是她心中的英雄。
“真是厉害!我也想学!”年少的周灵马上就被帅气的剑招打动,他迫不及待地想掌握这招。
“呵呵,周师弟,练武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想当年我为了练成劲松揽月的起式,足足花费了三个月时间才大功告成,接着又花了半年才彻底掌握,你可别小看这其中的曲折。”古岚进一步细说道。
此刻的周灵脑中全是自己跨空飞行的英姿,他也没有多想,直接说道:“放心吧!古师姐,我能坚持的住!”
古岚看着周灵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心中不免想起自从当初的样子,同样的盲目自大,不过她还是笑着说:“好!我相信你一定比我学的快!那我们先练这起式。”
说着古岚便放慢速度打了一遍剑招,等她收势看向周灵,后者却用一脸迷茫来回应自己,她不禁问道:“是我打太快了吗?”
周灵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古师姐,我记不住。”
“没事,我再打一遍。”古岚说着又放慢速度,可是周灵依旧茫然地看着自己。三遍、四遍,周灵足足看了八遍也没记住,古岚也渐渐变得不耐烦,她失望地说:“算了,周师弟,我们还是一招接一招地来吧,接剑!”
“嗯!”接过古岚推出的长剑后,周灵重重地点点头,两人便开始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来,期间古岚还不停地纠正周灵的动作,她不曾想到周灵的悟性如此一般,只是空有一身蛮力。
远处的胡力看着古岚细心教导周灵,心中不免产生怒火,当看见周灵和古岚亲密的谈笑后,他更是火冒三丈,自顾自地低声恶语道:“小兔崽子!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只要你也输给逐浪,师父就不会偏心了!哼!”接着他便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