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我快要死了吗?”在水中不断下沉的陈枫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存在了。他就像一块漂浮在太空中的垃圾,静静的随着水流荡漾着。
“睡吧,睡吧。睡一觉就不冷了。”一个声音在陈枫耳边环绕。
“是啊,我好累,好想睡觉。”陈枫的眼皮慢慢的合拢,尽管他努力的想要睁开,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黑暗的水底毫无声息,甚至连一条小鱼都没有。陈枫的心跳越来越慢,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了一般。就在这时忽然间,他右手的领袖之戒散发出一阵青色光芒,一块奇怪的石板凭空出现在了陈枫胸前。这块石板正是他在罗马式建筑里,神像之下发现的那块石板。此时的石板犹如一个精美的艺术品退去了风尘的外衣,散发着金属质的光芒。石板上的图纹宛如活过来了一般,四处流转。片刻之后,石板上的图纹变成一根根光刺,插入了陈枫体内。陈枫身上顿时红光大作,腹部伤口开始缓慢愈合,插在伤口里的尖刺一点一点的被肌肉给挤压了出去。
“嘭”陈枫身上的那套剑士新手装纷纷解体,四散落下。身上的衣物也纷纷爆裂开来。一个赤身裸体的人出现在黑暗的深潭之中。一道道图纹在陈枫的躯体上四处流转,原本黝黑的皮肤变成了古铜色。“嘎啦”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水底响起,陈枫的躯体忽然间变大了许多。若此时有人拥有透视功能,一定能发现,石板上的图纹,不仅仅在他的皮肤上流转,同样他的骨骼、内脏,甚至眼球、毛发都有着这些神秘的图纹。然而,昏死中的陈枫并不知道这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一个月、一年、又或者是更长。陈枫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水底,随波逐流。一丝丝漆黑的黏液从他的皮肤毛孔中渗透出来,又被潭水给冲刷掉了。石板渐渐地失去了光泽,最后噗的一下,碎成了粉末。漆黑的水潭彻底失去这最后一丝光明陷入了沉寂。
“这是那?”陈枫眼前出现了一片不可思议的场景。宽阔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路上一群七八岁的小孩欢闹的追逐着,四周的建筑像是古老的罗马宫殿。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只身披银亮铠甲的巨兽拉着一辆华丽的战车缓缓而过,战车上一位身穿红色铠甲的男人正向四周的人群热情的打着招呼。战车后面,跟着一群整齐着装的士兵,看样子像是刚刚打了胜仗凯旋而归。一群身着暴露的女孩们不停的朝着士兵们抛着媚眼。
陈枫惊呆了。“我这是,穿越了?”他自言自语的说到。
忽然间,天空暗了下来,拉车的巨兽变得暴躁不安,周围的人群疑惑的看着突然变暗的天空。战车上身穿红色铠甲的男人,拉了拉绑住巨兽的缰绳,安抚了一下暴躁的巨兽,抬起头看向远方。
“轰……”一颗巨大的陨石从天而降,砸落在街道尽头的一座宫殿上,宫殿瞬间被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周围的人群四下逃窜。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哭喊着从陈枫身旁经过,一颗脸盆大小的陨石朝着他砸落下来。陈枫心下一紧,连忙追了过去。“小心……”陈枫纵身一跃,朝着小男孩扑了过去。一双大手穿过了小男孩的身体,小男孩依然在朝前跑着。“轰”陨石在小男孩身前炸开,瞬间将小男孩炸得四分五裂。
“不……”陈枫一声怒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陈枫双目充血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刚没有拉住这个孩子。“刷”巨兽拉着战车穿过了陈枫的身体朝远处跑去,吓了陈枫一跳,他终于明白,自己在这里只是一个幻影。别人看不见他,这里的物体也触碰不到他。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陨石落下,眼睁睁的看着房屋被摧毁,人群被陨石砸的遍地哀嚎。这一切来得是如此突然。
忽然间,陈枫眼前的场景突变。他来到了一片废墟之中,天空阴沉的乌云恍若伸手就能触及。左手边是一只上十万人的军队,而右手边却是无数的怪兽。烈火巨犀、地狱恶犬、丛林撕裂者、所有他见过的没见过的怪兽组成了一只庞大的怪兽军团正和军队对峙着,现场浓重的气息几乎然人窒息。突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整耳欲聋的雷声响起。人类军队中最前方的那位身穿红色铠甲的男人饮尽了手中那最后一口烈酒,下达了进攻命令,十万人的军队冲了出去,一场人兽大战拉开帷幕。
残肢漫天飞舞,鲜血遍地流淌,双方战斗异常惨烈。虽然人类装备齐全、战力非凡,但是人类数量有限,怪物却仿佛无穷无尽。在成片的怪物倒下之时,人类中也有不小的伤亡。忽然间,怪物中一个体型巨大的红色半人马手持血红巨镰脚踏赤色烈火,冲入了人群。在巨镰的挥舞下,周围的战士伤亡惨重,几乎没有一合之敌,人类军团迅速被撕裂。
就在这时,一柄利刃划过天际朝着半人马射来。叮的一声,利刃与巨镰向撞将半人马打得后退了几步。一道红色身体高高跃起,接住了空中弹回的利刃,朝着半人马落下。一人一兽战至一起,此人竟凭一己之力抵挡住了如此恐怖的巨兽。周围的战争依然在继续,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一个个完整的躯体支离玻碎。
然而这一切对陈枫来说,却毫无关系。他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战场中,任凭怪物尖牙利爪和人类的刀光剑影穿透自己的身体交织在一起。他能感受到那群战斗者们视死如归的勇气,也能感受到那些怪兽残忍嗜血的残暴。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静静的做一个旁观者。
还能战斗的人类越来越少,而周围的怪兽却没有因此而锐减。红色铠甲的战士将长刀从地上的半人马胸口抽了出来,他的头盔早已经不知所终,一头银色的长发在这血肉弥漫的战场上显得如此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