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里跳出一只大老鼠,倒把梁玉珍吓一跳。陆景川说老鼠有什么可怕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如果能抓住红烧着吃。
“你也是一只大老鼠,那我也红烧着吃。”
梁玉珍笑着说,在陆景川身上又摸一会,在他腰间摸到一条粗糙的东西问是什么。
陆景川说是麻绳,打算用它来捆绑王金生,狠狠揍他一顿,又让他无法还手。
“我一次发现麻绳别在腰间原来那么好看,像武士身上的一把刀。”
“要不抽你几鞭?看好不好看。”陆景川笑着说。
“才不要,人家身上皮肤嫩,即便挨一鞭都发黑。”
“我轻轻抽一下就好,其实好多中医会用鞭子疏通经脉,
古代那些宫寒的女人,无法怀孕,大夫就用藤条抽打她们的腰肢,
不过不是直接打在皮肤上,穿着衣服来打,或者垫一层布。”
“那该有多痛,恐怕一鞭下去得哇哇叫。”
“能叫出来蛮好的,至少气顺。
平常生活你没少喊叫吧,是不是叫完安静下来挺舒服。
叫的时候不觉间呼吸到新鲜空气,进入心脾,自然心情愉悦。
你看天若下雨,都先风起云涌,雷鸣电闪,等到雨点落下来时,看着都舒服,雨过天晴,天地像洗过一般。”
“我有时也好想大叫,可在家里哪敢高声喊叫呢,
即便唱歌唱大声一点,隔壁都以为你吃无忧草,快乐至死。”
“我看你每次都莺莺燕燕的,听着怪难受。”
“你不明白的,我身为寡妇,即便在人群中说话也得压低声音。
讲话大声人家又说我想勾引男人,声东击西,掩耳盗铃,你不知道女人有多难。”梁玉珍委屈地说。
“那你想过勾引谁没有。”陆景川笑着问。
“你说得啥话,我从来没动过这个念想。”
“骗人,我看你以前就想勾引铁牛,天天煮熟一锅番薯喊他上门吃。”
“提他干嘛,都过去了。以前他孤零零一个人,家徒四壁,我也是孤零零的。
我们年纪相仿,走在一起不合适吗,当时我以为自己不要他彩礼钱就好。”
梁玉珍依偎在陆景川身旁回忆往事,心里还隐隐作痛。她曾经那么爱铁牛。
别人以为她只损失一屋子番薯,没注意到她把感情掏空。
“铁牛可真人小鬼大。”陆景川冷笑两声。
“你笑什么!”梁玉珍捶打陆景川的胸膛。
“我笑你被铁牛摆一道。”
“我不想提他。”梁玉珍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
“实话告诉你吧,开始铁牛也想跟你过日子的。
私下我跟他说你是我的女人,叫他不要缠住你,他竟然那么听话。
或许他觉得你人尽可夫,才慢慢不想搭理你,男人最在意一点的。”
“你才人尽可夫,难道我不多交往几个男人,怎么知道哪个男人适合我。
我是经历过婚姻的人,再也不恨嫁了,要嫁就嫁一个让自己舒服的男人,那难道这点要求过分吗?
一段婚姻牵绊就是一生,嫁个王八男人,那我不就痛苦一生。”
“做我的女人你会痛苦吗?”陆景川把梁玉珍搂得紧紧的。
“痛并快乐着啊!”梁玉珍红着脸说。
“改天我们去山里,在山顶上让你喊个够。”
“那该有多好!山谷会飘荡回声给我听。”
眼看太阳要落山,陆景川说他要出发了,梁玉珍说要跟着去。
陆景川说她只会碍手碍脚,跟着去帮倒忙,打架杀敌是男人的事情。
“可我担心你!”梁玉珍眼泪汪汪地说。
“担心我什么,我又不是没打过架。这一架非打不可,关乎到咱村男人的脸面。
首先是家明抬不起头,我也抬不起头,以后咱村的人都被人瞧不起,被人瞧不起一村人都是袅种
咱种地的什么时候怕过谁,光脚还怕穿鞋的,我不信这个邪。”陆景川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
梁玉珍不忘帮他系好裤头带。
“可是你单枪匹马去,终究危险,王金生不是有三个侄子吗?还不算他的隔壁邻居呢。”
“这次去我是智取,趁他不备,找个机会狠狠揍他一顿就收手,比如趁他解手,或者趁他睡觉,反正是他在明我在暗。”
“我就舍不得你。”梁玉珍哭着说。
“妈的,去打个架,好像荆轲刺秦王一样,我不是去送死。
抹干眼泪,等我回来让我好好疼你。要不然现在就抽你两鞭。”
梁玉珍禁不住陆景川吓唬,只好露出笑脸,叫他快去快回。
陆景川撇下梁玉珍转身头也不回,走上去往小镇的道路。
梁玉珍爬上草垛目送他,希望他回头再看她一眼,陆景川始终没回头。
他觉得没必要,去去就回,跟去趟茅厕差不多。
屋里的菊花见陆景川已出发,赶紧去山坡上告诉陆明泉。
“家明被人打,大哥去帮他报仇,你不赶紧去搭把手。”
“打得严重么?”陆明泉问。
“脸被打肿,像猪头一样,听说是被金珠爸爸打的。”
“家明不是跟明珠搞对象吗,王金生不同意啦。”
“你这不是废话吗,同意的话能打他,嫌弃家明是乡下佬呢。”
“他祖上三代不是农民?家明也是的,一个老头似的人打他不知道还手,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呢。”陆明泉也气愤地说。
“别说了,赶紧追上大哥呗。”菊花催促。
“我看我也不用去,区区对付一个王金生,大哥绰绰有余。人太多反而打草惊蛇,不好下手,让大哥悄悄打他一顿就回家还好。”
“跟你说那么多都是废话,打架还不是仗人多,人多势众才能吓唬呢。”
“你人多,别人就没人,等大哥悄悄去打他一顿不就完了。
我们两兄弟都去,万一都出事,谁为我们主持大局。等大哥一人去就行了,
如果他打不过,咱再想办法报仇,大不了到时把咱三个儿子派上用场。”
“不想跟你废话!胆小鬼!不想去一百个理由都找得到。”菊花劝不动陆明泉,只好去找其他人。
她又去找军伟,军伟在玉米地里除草。小满过后,地里玉米长得有人头高,开始开花结玉米棒子。
“村长去打架,你去不去搭把手?”菊花问。
“打谁啊?”军伟好奇地问。
“王金生,他把家明打了。”
军伟本来兴致勃勃的,一听到王金生,想到是银珠的爸爸,便没多大兴趣。
“算了吧,家明都把人家女儿睡了。人家心疼女儿打他一顿不过分。”
“你怎么说话的,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父母哪里管得着。
两个成年人想横着睡或者竖着睡都可以,父母管得着吗。”
“我懒得跟你讲,你家都没生到女儿,当然不明白人家养女儿的心情。”
军伟也不多说钻进玉米地里不理睬菊花。
“以后有事可别求村长帮忙。”
菊花对着玉米地骂,她又想起以前咬过军伟,对他又恨不起来,那一咬多少有点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