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后来怎样了?”坐在后排的冯宝宝问。
听着司机讲着那么怪异的故事,像真的一样。
她害怕得不敢自己坐后排,慢慢又挪到铁牛旁边坐下。
车上的姑娘也听得瑟瑟发抖,金珠以前上学时看的故事比这更恐怖,她不以为然,安心地照顾孟秋月。
孟秋月在金珠怀里睡得像个小孩子。
司机见冯丽丽没有要制止他的意思,想着这群姑娘都爱听,就把自己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村长见关帝庙建不成,连风水师都遭殃,心里十分着急。
他问风水师该怎么办,风水师说冤孽太重,恐怕连寺庙也镇压不住。
何况这座山岭的形状像一口棺材,神仙怎么爱住这地方呢。
或许以后村里出了一位能量大的人,这座山对他有利说不定。这形状的山,还有“见棺发财”的寓意。
风水师劝村长还是作罢吧,不要建寺庙了,让冤魂四处游荡比镇压更好。
风水师大师建议把凑来建庙的钱用来做一场法事,超度冤魂。
村长点头答应。风水师说等他脚好了再挑个日子。
但村长担心冤魂会找他麻烦,便跟风水师说了扣钱的事情。
平常每年清明筹钱祭拜时,他都克扣一点钱出来,会不会闹得那些冤魂不高兴。
风水师问了村长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眉头皱了皱,说村长今年确实有一个生死劫。
村长吓得赶紧问怎样去渡劫。风水师说只要七月不要进山或许能躲过劫难。
明年清明节把克扣的钱全部拿出来祭拜便好。
人鬼殊途,你走你的阳关道,他们走他们奈何桥。
风水师也安慰村长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只要做人堂堂正正,刚正不阿,什么鬼也不用怕。”
村长琢磨着风水师的话,“堂堂正正,刚正不阿。”
他突然顿悟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因为克扣这些钱,闷闷不乐。
这都是因为妻子贪心,开始的时候是妻子偷偷拿点零头出来。
后来他纵容他妻子那样做,年年习惯了,越取越多。
村长想以后堂堂正正做人,决定先向村民们坦白,承认自己的错误。
村长召集大家坐在一块,把这么多年克扣的钱说了出来,便祈求大家原谅。
村民听到这事,议论纷纷,本来每家每户度日够艰难,每年还要拿钱出来伺候这些鬼。
听到村长的话,都觉得被出卖了,连祭品的钱都扣留,瞬间崩溃了。
有一个人说:“这些钱都拜鬼的,你扣留了,当做提前祭拜你。”
村民听了哈哈大笑,村长听到提前祭拜自己,心里十分难受。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困扰他,七月十四那天,他竟私自进白魂岭,找了一棵树上吊死了……
车上姑娘听到这,惊愕不已,表示十分不理解。
冯丽丽问司机讲完没有,讲完就继续开车出发。
司机问冯丽丽难道她不怕吗?
冯丽丽冷笑两声,她说鬼不可怕,最怕还是人。如果这也怕那也怕,能做什么大事。
她逼迫着司机赶紧开车,早一天到达南方大都市,早一天赚钱。有钱还能使鬼推磨呢。
司机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赶路。车上姑娘听完怪异故事,都希望今晚能在城里过夜,明天再赶路,但她们不敢出声。
司机边开车边吹着口哨,车里的气氛慢慢才放松。
冯丽丽对这个故事嗤之以鼻,她十五六岁孤身到南方,刚出火车站就被三四个流氓,拉到田地里糟蹋一番,
擦干脸上泪水还不是继续活下去,后来进了夜总会工作,靠着顽强的精神,从一个陪酒妹做起,现在已做到夜总会的老总。
这几年太多外面的人涌入大都市,夜总会的姑娘十分不够用,她趁着春节回家招聘一批过去。
车上的姑娘都不知道接下来命运将会怎样,但冯丽丽说只要听话照做,不出三五年便可发大财,比一辈子呆在山沟沟里强多了。
冯丽丽直言不讳,她说呆在山沟沟里一眼可以望到头了,每天种地,到了一定年龄找个人嫁了,生了孩子,继续种地。
她激动告诉姐妹们,外面世界充满着机会,万丈高楼平底起,如雨后春笋,密密麻麻地竖立。
金珠听了,也精神抖擞,她心想有那么好的机会,她跟铁牛一定好好做,夫妻同心协力,等赚到钱回家,她爸爸就承认她这门亲事了。
她本来想用妈妈给的那点钱等过完年,买一头奶牛回来,每天挤牛奶卖,慢慢赚点钱,买辆搭客的车,让铁牛做司机。她收钱,慢慢把日子过红火。
谁知道铁牛干出那种事,被人告流氓罪,被迫离乡别井。
金珠听到冯丽丽的话,也觉得外面机会更多,趁年轻不妨去看看外面世界。等赚钱了再回家乡发展。
可铁牛并不这样想,他心里只想着怎么搞女人。
像冯丽丽这样有钱又独立的女人搞到手,不怕没钱花。手上有了钱,什么生意做不成呢。
那才是成功的直径。
如果金珠知道铁牛内心真实想法,定会打他两巴掌。
铁牛习惯了,从他理所当然吃光珍嫂子一屋子番薯开始,他这辈子注定要吃软饭。
许多女人也甘心情愿为他付出,这点铁牛很有信心。
冯宝宝刚才趁金珠带孟秋月看医生时,已在铁牛身上过了一把瘾。此刻又挨在他身边。
她心里想,山区的男人都那么强壮吗?个个挺拔像一座座崇山峻岭。
她领教过麦客的厉害,已是十分钟情了。想不到铁牛又另一番样子。
冯宝宝想:如果她嫁给这样的男人,在村里过一辈子又如何。
白天种地,晚上睡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是多么无忧无虑的生活。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享受着土地的惠赠,多么美妙的事情,简单又实在。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往铁牛身上靠了靠。
铁牛很嫌弃推开她,冯宝宝心里一阵失落。她心里清楚男人是喜欢矜持的女人。
如果她遇到麦客或者铁牛那样的男人,她也会矜持得像一位冰清玉洁的公主。
但嫁给傻子老公后,天天跟一个六岁般的小孩子玩耍,真无趣,自己倒像一个老妈子。
如果她再矜持,到死都是老姑娘。人生短短几个秋,守着一个废人,如何从春守到冬。
偶然她得到公公的关心,她也心惊胆战的,毕竟那是从婆婆那里偷来的。
她从前是那么冰清玉洁的女孩,因为父母的贪心,成全一门错误的婚事,使她卷入命运的漩涡,无法自拔。
她的第一个儿子刚落地,公公高兴地开了祠堂大门,跪在祖宗面前,磕了三个大响头。
当冯宝宝又怀上第二胎时,公公多少有点疑心。但冯宝宝很聪明,故意递给公公一块老姜。
“爸,姜还是老的辣。”
公公开心笑了,爽快接过那块老姜,做了一碗香辣豆豉姜。
此后,公公天天下地都梳着大背头,村民说他年轻十岁。
这时候婆婆就开始天天找冯宝宝的麻烦。但婆婆始终不敢明说,她深深地知道儿子不中用,也有她的一份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