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鸣这个名字一共在苏溪面前出现过两次。
一次是去华信科技找陈科麻烦的那天,有个青年替苏溪解围,陈科叫那个人孙云鸣。
第二次是在陆临记录异常症状的那张纸上,其中有一个未出现症状的人就叫孙云鸣。
虽然陆临拒绝配合,但苏溪之前也推断过,被他记录下来的那两个无症状的人,应该都是陆临确定碰过吊坠,后来却没有异常症状的。
当然,这个没有异常其实并不能百分百确定,毕竟陆临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这些人,而出现症状的当事人本身很难发现这一点,能发现这一点的人如果没有碰过吊坠,就会在事后被篡改记忆。
想到这里,苏溪突然有种诡异的庆幸。
哪怕这种庆幸很不应该,她也忍不住想,幸好当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出现了问题,否则在自己发现不了,所有人又会对异常出现记忆篡改的情况下,现在的事态会糟糕到什么程度。
大概……会变成陈科这样吧?
毕竟……她的影分身好像也挺能打的。
可问题是,如果无症状的情况是真的,那为什么同样碰触了吊坠,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那些冒牌货出现的规律到底是什么?
查明这一点之后,她是不是就能彻底杜绝那些东西出现的可能了?
苏溪撑着桌子不断做着深呼吸,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首先,找出规律的前提是,她得确定被陆临记录的无症状者确实是没有出现异常的。
没有异常之一的小姜倒是好说,毕竟他们是同一个公司的,真想观察的话也不算麻烦。
至于另一个……
苏溪默了默,他们只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怎么观察?
程若锦看出苏溪脸色不对,匆匆跟程母说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急急问道:“怎么了?”
“若锦,我问你啊。”苏溪皱着眉,一脸沉重,“如果你现在有个必须要做的事情摆在面前,但要办成这件事,你就必须去向你不共戴天的仇人服软,你愿意吗?”
“……”程若锦看着苏溪的表情,一下子就猜出来她嘴里的“仇人”是谁,为此语气复杂,“我想问一下,你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不是长的特别帅,工作能力特别强,嘴巴特别毒,跟你有着不可言说的暧昧关系……”
苏溪莫名心虚,色厉内荏的一拍桌子:“谁跟他有暧昧关系?我都说了,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程若锦:“……”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戳穿道:“你说这话的时候要是不脸红,我可能真就信了。”
苏溪:“……”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沉默蔓延开来。
程若锦看了苏溪半晌,幽幽地叹了口气,率先败退:“好吧,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苏溪:“……”
她并不会因为这种迟来妥协感到开心好吗?有本事一开始就别戳破啊!
程若锦被她看哀怨的视线看得头皮发麻,只能努力把话题扭回去:“我仔细想了想你刚刚的话,我觉得这个问题的重点在于必须去做。”
她刻意在‘必须去做’这四个字上加了重音:“既然都是必须要做的事了,那纠结其他的还有什么意义?”
苏溪愣了愣:“……”有点道理。
“再说了,既然都是不同戴天的仇人了,那能从他身上谋好处的事儿为什么不干?”程若锦试图努力把歪理说得符合正常逻辑一点,“你想啊,正常情况下,仇人是不是只能让你生气?”
苏溪点头。
“可现在只要你放下身段,就能从他身上获利了啊!你可以通过仇人完成你想做的事,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大好事吗?”程若锦拍了拍苏溪的肩膀,“这就类似于废物利用,对不对?”
说到这里,程若锦微微一顿,想到她口中的‘废物’其实是指代某个陆姓大魔王后,止不住小小哆嗦了一下,甚至小心翼翼的转头四处看了看,完全是一副生怕因为一时口舌之快就被人背刺的谨小慎微状态。
但苏溪却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她在来回把程若锦的话咀嚼了几遍之后,双眸渐渐亮了,而且是那种仿佛找到了指路明灯一般的明亮。
程若锦:“……”更害怕了。
“你说得对!”苏溪整个人如同焕发生机般亢奋起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呢?我现在整个人开阔了!原来从客观角度来看的话,这事儿还能这么想,绝了!”
程若锦心里血虚,奈何骑虎难下:“那你有决定了?”
“有了,我晚点去找他!”苏溪握拳,“一定把废物利用个彻彻底底,面子算什么?达成目的才是最重要的,成年人要懂得取舍!”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程若锦笑中带泪,默默祈祷:希望陆Gd可以看在她把苏溪忽悠到主动送上门的份上,再得知今天的事后可以给她留条活路。
“都是多亏了你。”
程若锦艰难微笑:“应该的,对了,需要我去帮你把小姜引开吗?”
“好……”苏溪刚应了一个字就猛地顿住,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急急道,“你引开小姜干什么?我又不是去找陆临的!”
程若锦:“……”哦,你猜我信不信?
两人心照不宣的结束话题,苏溪在急切中死撑到下班,这是她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准点离开办公室,走之前还对着程若锦来了一波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不是去找陆临的,是真的有急事。”
程若锦一边嘴上敷衍‘明白’‘理解’,一边暗暗感慨,原来谈恋爱降智这话是真的。
qK五楼现在基本上算是苏溪的半个地盘,小姜别说是拦她,看到苏溪的时候简直是差点喜极而泣好吗?
天知道他们组这一个多月过的是什么日子!
“苏Gd你终于来了。”上次专门去给苏溪送纸巾的女员工激动地握住苏溪的手,“我们真是太想你了!”
“苏Gd你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大善人!”小姜抹了把一滴眼泪都没有的眼睛,嗷嗷干嚎,“我们这一个多月实在是太苦了,陆Gd他、他简直不做人啊,呜呜呜……”
陆临紧闭的办公室门打开,挺拔的男人靠在门边。
“不做人做什么?”
小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