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打量着刘泽,迟迟没有出声。
“陛下?”
刘司徒窥了窥圣上的神色,上前一步,小声道。
“陛下,您不是最近打算点个人来身边陪侍吗?您看刘泽如何?”
陈太监在边上听得冷汗直冒,这刘司徒究竟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啊?
陛下都快发怒了,他竟然还在讨赏赐?
“你是怎么知道朕要挑个陪侍了?”
圣上淡漠道。
“朕可从没有和你说过。”
刘司徒脸色一僵,总不会是安妃的消息出了错吧?
他赔着笑脸道。
“臣看陛下每日如此忙碌,一心想着为陛下解忧,所以隐隐约约听了些风声,便赶紧送了泽儿过来。”
“你这风声倒是灵通。”
圣上轻轻敲了敲桌面。
“朕精力有限,的确准备要找个陪侍帮着处理公文。”
刘泽欣喜若狂的抬起头来。
圣上的陪侍,虽然品级不高,可日日在陛下身边,先不说好处多多,而且不管是谁都会高看他几眼,谁还敢说他秋闱之事!
“但是刘泽现在不是已经是礼部侍郎了吗?怎么好来朕身边陪侍?”
“礼部不缺人。”
刘司徒赔着笑脸道。
“陛下也见过泽儿小时候的样子,如果能够陪在陛下身边,也是泽儿的光荣。”
“是吗?”
圣上转头看向了陈太监。
“去看一眼,他还在不在宫中,若是还在,就唤他来一趟,这事也该定下来了。”
陈太监一听就知道圣上说的是谁,便领命走出了御书房。
刘司徒越发的不解。
“谁还在宫中?”
圣上没有回答他,反而收回了视线,专注的处理眼前的奏章。
御书房中安静至极,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刘司徒和刘泽大气不敢出,只能努力放轻自己的呼吸。
直到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圣上抬起头的时候,刘司徒才有了机会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来了?”
比起之前,面对来人的圣上就和煦多了,甚至调笑道。
“这里可有人看中了你的位置,想要捷足先登呢。”
“若是比我更好,陛下不必犹豫。”
熟悉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刘泽耳边炸响,他艰难的转过头,看向走进来的这位少年。
“林觅!”
刘司徒也大惊失色。
“你的位置?难道……难道……”
“你总算聪明了一点。”
圣上将奏章堆在了一起,示意林觅拿走。
“可是……”
刘司徒还想再争取一番。
“他才过了秋闱,岁数又小,怎么能够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
林觅不语,专注地整理面前的奏章。
厚重的帘子内,竟传来了林月暖的声音!
“司徒大人还真是不懂呀。”
陈太监快步走到后面,挑起了厚重的帘子,露出里面坐着的一大一小。
“皇后娘娘?郡主?”
刘泽脑子一片混乱。
“我们什么事情不懂?难道是郡主你走了后门,已经得了这个职位?”
林月暖笑吟吟的和他们挥了挥手。
“还是错的哟。陛下,您就告诉他们吧,省得司徒大人又觉得我们林家占了他们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圣上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哄好自己的皇后,便点了点林觅。
“也不知道你们从哪儿听来的风声,这职位可不是给谁的,也不是谁能争抢的。”
见刘家两人还是不懂。
圣上只能说得更加明白。
“这位置是林觅的。”
“什么!”
刘泽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他尚无功名,为何会是他!”
“你们怎么还不明白呢?”
林月暖索性蹦了下来,背着小手,走到了刘泽面前。
“这个职位是因为我三哥才会出现的,它是专门为他而设下的,你刘泽又有什么资格来抢?”
她很是讨厌刘泽,说的就更加直白了。
“是你的学识比我三哥高,还是你的人品比他好?又有什么资格顶了他的位置。”
刘泽紧紧抓着官袍,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就算他比我强,难道他不再往后考了吗?他身为考生,明年又会参加春试和殿试,怎么能在陛下身边?这对于其他的考生来说岂不是不公平?”
“不公平又如何?”
坐在位置上的皇后缓缓抬起头,厌恶的看着眼前的一对父子。
“拱手相让就是公平了吗?”
圣上欣喜地看着咄咄逼人的皇后。
“好久没有见到你这样了,只有这样的你,才和我们当初相遇的时候一样。”
皇后娘娘垂下了眼眸,不看圣上那炙热的眼神。
圣上念念不舍得收回目光,起身拍了拍林觅的肩膀。
“他在朕身边已经有小半年,是什么样的人,朕自然最清楚不过了。”
他指了指呆滞的刘司徒和刘泽。
“唤你们来,是问罪,可不是什么奖赏!”
问罪两个字瞬间就挥散了刘司徒满心的妄想。
他拉着刘泽立刻就跪了下来。
“老臣不知犯了何罪,请陛下明示。”
皇后将林月暖拉回身边,冷冷道。
“中秋宫宴由刘泽全权负责,却出了件大事,被余封钻到了空子,见了锦妃和顾临。”
刘泽呆滞的双眼猛然一震。
“昨天陛下和娘娘匆匆而去,是因为此事?”
林月暖冷眼瞧着。
这刘司徒为了攒功绩,竟然不顾其他礼部官员的苦劳,将所有的功能全部都按在了刘泽身上。
刘司徒位高权重,不出事也就罢了,也没有人敢说他什么,可如果出了事,那肯定不会有人出面背锅了。
不管当初放余封进后宫的是谁,倒霉的注定就是刘泽了!
刘司徒剧烈的喘着粗气,这私通外使的罪名差不多可以将刘家化为须有了!
“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他擦着冷汗,一再解释。
“陛下,你要相信刘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