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鑫还想争论，可在父皇的怒视下，总算清醒了几分。
“父皇，我醉了，你莫要怪我！”
锦妃实在看不得他的蠢样，圣上发怒，不早些听话退了出去，还在这里哀求？无非是再加一些羞辱罢了。
果然，圣上面对他的哀求，没有一丝动容，而陈太监只能请了他走。
婉妃呆呆的看着他被带走的背影，回不过神来。
在宫宴上被当众赶出去，这……这面子竟然是一点都没了！
贞妃见状，连忙将她扯了回座位，低声道。
“陛下正在气头上，你可不要再错了，等明日，让顾鑫好好去磕个头也就罢了。”
她瞟了眼一边的锦妃，用极低的声音轻声道。
“你也是，她和我们两人关系并不怎么好，怎么就听了她的话呢！”
婉妃猛然惊醒过来，后知后觉的看了眼不远处的锦妃。
她怎么就昏了头，直接将顾鑫推了出去呢？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只能暗恨锦妃，连带着林家和林月暖也一并恨了起来。
顾鑫离开之后，清凉殿还久久没有回到原本的热闹，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还在低声交谈。
而就在此时，悦耳的龙吟突然响起。
众人又是一静，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房梁上缠绕着的两条金龙。
“这是……”
江丞相惊讶万分，皱巴巴的手指着还不停震动的金龙，他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
“顾……”
“恭喜陛下，此龙得陛下点化，今日竟然通灵为陛下庆贺。”
林海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恭敬地起身跪下。
“陛下万岁！”
他这么一说，连原本沉了神色的顾焰等人也只能起身叩拜。
圣上大笑不已，一扫刚刚被顾鑫气出的怒气，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好好好！都起来吧！”
众人回到座位之后，林海才不动声色的给江丞相递了过去一个眼神，江丞相心中有数，微微点了点头，就不再做声。
可接连的打断，这殿中越发的安静下来，位高权重的都不吭声，下面小官小职的也不敢有太大动静，连夹菜都安静至极。
“哎呀，暖暖来的太晚啦。”
清脆的童声突然在殿外响起，打破了清凉殿的难捱的寂静。
皇后喜出望外，直接站了起来，高兴地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一大一小。
“暖暖！”
林家众人也都关切的看了过去，林烁长长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连忙也抬起头看向进来的两人。
这一看，他就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和林耀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他们两人眼光可以称得上是顶尖，寻常货色，或者说寻常人物，并不能够让他们震撼。
就连现在坐在对面，号称本朝最杰出的皇子顾焰也是如此。
可顾湛做到了。
不过才大半个月未见，他竟快速成长如斯？
只见身着简单白袍的顾湛，浑身上下无懈可击，他只是随意地走来，可比起之前的清冷不近人，却多了几分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不小觑他。
他黑发如墨，并不如平常一般规规矩矩的扎好，而是简单地用了一个缎带绑了起来，随着走动，轻轻摆动，带上了几分随意和不羁。
而原本俊朗的脸削瘦了不少，连带着雪白的皮肤，泛出了些虚弱，可又偏偏增添了几分忧郁。
他右手牵着的小女娃，娇小可爱，只是个头太矮，奶奶的就像一个小奶团，但是没有人敢小看她。
毕竟她可是如今唯一的佛子，林家掌上明珠林月暖！
两人的进来，让殿内所有人都窒息了。
不管是曾经有过过节，亦或者交好，甚至是眼高于顶，不怎么看得起这两人的，都忍不住发出了声声赞叹。
同样的，唾弃顾鑫的人又多了一些。
这样的两个出色又一尘不染的人，怎么可以用如此龌龊的想法去质疑？
顾湛可不管众人想了些什么，带着林月暖行了礼。
圣上也看愣住了，仔细回想了几分顾湛之前的样子，冬祭虽然出色，可也没有这么惊艳吧！
皇后默默推了他一把。
暖暖那小胳膊小腿跪在那里，她都要心疼坏了，陛下还在发愣！
“噢！”
圣上猛然回过神，让他们起来。
秦芸招了招手，林月暖就松开顾湛的手扑进了母亲的怀抱。
她这个时候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乖，生怕被母亲和父亲抓住痛处，狠狠教训。
可她想的太好了，等她扑了回来，秦芸一边温柔地笑着，一边在她耳边低声道。
“暖暖，回去我们再慢慢算账。”
“呜……”
林月暖可怜兮兮的咬了咬手指，转头就去看林烁，恶声恶气道。
“二哥你卖了我！”
林烁用扇子盖住头，示意她看边上的众人。
林月暖捂着小心脏，悄悄的看了几眼。
呜！
大哥和父亲竟然还沉着脸，真的要完蛋了！
林觅怜悯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别怕，你二哥肯定要和你一道受罚的。”
好吧，林月暖可怜兮兮的捏着手指，乖乖坐在秦芸怀中吃东西。
大约是两人都平安归来，林海阴沉的脸色微微放松了几分，夹起一个糕点放在了林月暖面前，才抬头看下刚刚坐下的顾湛。
和其他人的众星拱月不同，他的案桌附近，空无一人，唯一一个便是身后伺候的挑云，孤寂而冷清。
顾湛注意到了林海的打量，抬头抱歉一笑。
林海想要责怪他的话，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罢了，暖暖这事就算了，只是下一次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你必须要和父亲母亲说清楚，切不可自作主张。”
林月暖见逃过一劫，连忙举手发誓。
“暖暖保证！”
秦芸白了夫君一眼。
“哪有你这么宠她的！”
可她也有些心疼顾湛，林月暖毫发无伤，回来还有他们的关心和疼爱，而顾湛呢？没有母妃，连父皇就算偶尔对他有些关注，也是如蜻蜓点水一般稍纵即逝。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目光从顾湛伤痕累累的手中掠过，最后只塞了口糕点进女儿口中。
“也不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