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你几乎是看着王熙河长大的，跟他亲哥哥差不多了，老师也几乎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们也看着你成长了。”乌旗踱着步子慢慢从书架前走到位置上坐下来，似乎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你对王熙河倒是问心无愧，你们两个人连王熙河随手写下的笔记都存着的，可是江北你不知道吧，你对王熙河有多好，老师对你就有多愧疚。”
江北身子一僵，盯着乌旗的眼睛不回应，也没有移开视线。
乌旗依旧是一副闲适的语气：“老师对我们的教育方式都不太一样，因材施教，对你的教育更多的是引导，而不单单是你适合引导，连王熙河也适合引导了。老师甚至让你不比管束王熙河那么严格，可是你从原生家庭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你不敢放松王熙河，老师不怕你教坏王熙河，只是担心你太累了。老师一直都对你挺满意的，只是从王熙河受伤开始，你自暴自弃，连带着老师压力一天天变大，你一天不专心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老师就会更自责一分，加上你还一直关照王熙河，这就让老师更自责了。”
“江北不敢。”江北低头说道，目光复杂。
“你做不好学生没关系。”乌旗认真说道，语气陡然严肃起来：“可是你却只因为自己觉得老师不在意你就妄自菲薄，浪费时间和精力而失了自己的本身，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不知道是哪句话，或者是哪个字，江北再抬头看武器的时候，眼眶就微微泛着红了：“江北不敢随意猜测老师的心理。”
“你就是想看看老师在不在意你，就是要跟老师对着干，你就是想让老师主动来找你来获得自己的存在感和虚荣心，结果这么多年，老师没有找你，你也就一直没有找老师，你自己跟自己犟，觉得老师一直晾着你，所以你就该晾着老师。”乌旗浅笑：“江北，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江北张了张嘴，好像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哑口无言。
他低头细细思考，其实这些年看样子是跟自己过不去，好像是自己对自己太失望了，没有保护好兄弟们，所以十分自责。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跟老师的关系也僵了起来，这中间的是非曲折是江北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的。
说真的，他不是没有好奇心，他也不是没有搞明白问题的路径和渠道，他只是想让金城知亲口跟他说，告知他一些事情的真相。
现在，江北的好奇心的确是已经过去的，但是说真的，他依旧在纠结自己，在想着什么师父什么时候会见他。
江北主要申请跟着王禾，也一边照看着王熙河，一般原因是自己没有安全感，他想亲自守着师母和王熙河，这样就有些温暖，其次就是想着师父。
金城知不愿意露面，不是怯意不敢，也不是胆小怕事，他只是不愿意麻烦，而这些年也并非毫无作为，偏偏在江北这件事情上金城知从来没有表示过自己的态度。
江北不找金城知，金城知也不找江北，师徒两个人就这么僵着，金城知是真的苦不堪言，而江北…
似乎只是任性无理取闹了一场，这场任性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便一直任性下去。
“你是江家的长子，你要是想知道什么信息有的是下面的人溜须拍马给你送上来，可你偏不，偏要从老师那里知道，你想要老师接你过去，江北，你是不是不知道师徒的徒，是什么意思？”乌旗厉声问道。
“江北知道。”江北抿唇回应。
喻景怀在一旁微微皱眉，他其实可以猜到金城知和江北之间的事情，却不知道乌旗今天能这样干净直白地说出来打江北的脸。而他似乎站在这里有些不太合适。
乌旗也察觉到了喻景怀的表情，笑了一下：“怎么，景怀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没必要站在这里是吧？”
喻景怀抬头看着乌旗，不说话。
“你隐瞒我们所有人你可以站起来的事实，在师父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我就立刻就调了以前的资料，发现以前的资料库被人抽调过，并且到现在都没有还回来，上面借资料的名字写着喻景怀。”乌旗动作很快，一边说话便一边将资料库打开，排着顺序的数字中间偏偏少了一个。
喻景怀看了看乌旗打开的数据库，又看了看乌旗，不语。
“江北知道你做什么吗？”乌旗又问。
喻景怀沉了沉心，摇头：“不知道，希望您别告诉他。”
当着江北的面说这个问题，江北自然是要好奇的，抬头准备看武器打开的资料却被人提前一步关上，又侧目看喻景怀的时候喻景怀的目光一直看着乌旗，并不理会他。
“师兄，是什么事情？”江北轻声问道。
“是…”“师兄！”喻景怀急忙抢话：“老师让我收拾旧资料，我可能要收拾很长时间，我已经记住教训了，希望师兄给我留个薄面。”
乌旗抬头看着薄怒的江北和满是苦恼的喻景怀，没说话。静了一小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江北看了乌旗一眼忙走到门口去接年轻教官手里的茶并且表示感谢。
这茶是没人喝的，都是每天出任务上战场的士兵，喝茶这算雅兴，可能是他们退休以后才做的事情，桌上放着的茶壶看起来还是一个崭新的东西，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是从仓库的哪里找出来的。
乌旗看着自己眼前的一个茶壶和三个茶杯，不说话，也不看站着的两个人，就这么呆了一会儿。
江北偶尔是要瞪一眼喻景怀的，他之前听说了不少事情的情况只是没有过多去问，今天都这么明显了他好奇心哪里还收得住。
可喻景怀根本是看都不看江北一眼的。
这边的气氛有些冷凝，倒是尖刀小队宿舍的气氛在外面微凉天气的衬托下稍显温馨。
王熙河抱着三月进行灵魂交流，只是王熙河非要将话说出来有点自言自语的意思。他察觉到了三月的焦急，三月必然也是闻到了陌生的气味和预感到了什么才会这样慌乱，倒是王熙河，什么都没有预感到，这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