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只有短短几分钟，高倍速的播放，是以前尖刀小队演习的视频，而后面一分钟是江北站在高台上演讲的声音。
王熙河愣住了，他终于明白顾明睿的意思了。资料里的江北跟现在荒野基地上的这个江北的确不太像同一个人，无论是表面还是眼睛，都不是一个人。这让王熙河不自觉想凑近去看清楚，可身子还没动的时候视频资料就结束了，王熙河当即伸手：“你把这个发给我。”
“那你可能是想看江北哥揍我。”顾明睿蹲下来笑了笑：“我给你看了这个资料的目的不是让你跟我横的，我好歹也是你的学长，你对我也尊敬一点好吗。”
“你都给我看了，现在我们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王熙河慢慢爬起来，俯身拍了拍身上，又看顾明睿：“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你怎么想的?”顾明睿没有回应王熙河反而反问了一句。
“你给我看这个资料的目的是什么，是让我看清楚我哥以前是多么优秀吗?”王熙河盯着顾明睿的眼睛：“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吗?”
“不，你不能占据主要因素。”顾明睿十分认真，回视着王熙河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准确的说，让江北哥产生这么大变化的是你们金城家，你父亲跟你是主要因素，而你母亲王禾女士主要是给你们爷俩收拾烂摊子的。其实这些事情你早就想问我了，你觉得我可能会知道一点，当初你父亲的确跟我父亲是好朋友，他们也很信任对方。现在他们的状态并不是很差，只是不会在表面上联系了而已，至于私下会不会联系我还不清楚，我父亲不让我参与这些事情，因为他知道我们是朋友。大人的眼光总是长远的，我父亲不告诉我是有他的道理的。至于你说的江北哥，他有点像…”
王熙河认真盯着顾明睿的眼睛去听他说话，似乎知道顾明睿是想找一个不那么贬义的词去形容江北。
“江北哥，有点像那个时代政治的牺牲品。”顾明睿点点头，那种表情就好像是背书背到一般卡壳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想起来的模样：“对的，你父亲，江北哥的父亲，包括那个时代，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尖刀小队只是沧海一粟，地球毁灭真的是大自然的顺其自然吗，如果是大自然的顺其自然的话，那么为什么提前没有任何征兆呢，我们星球好歹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探索宇宙了，并不是找不到合适的积聚地，只是地球毁灭来的猝不及防，否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出现在虚拟舱体中，又为什么地球毁灭前夕江北哥需要去研究院救博士跟你母亲，后果就是你受伤然后江北哥痛不欲生。直到现在。”
王熙河眨了眨眼睛，脑子里渐渐呈现出一副江北焦急又痛苦的模样，他受伤的时候母亲和江北都是在场的，那么王禾有没有责怪过江北…
“但是你母亲从来没有责怪过江北哥，这十年时间江北哥呆在研究院被你母亲视为几出，认真负责。你父亲金城知将军是江北哥的师父，其实这个责任本来该你父亲负的，而你母亲代劳了。大家都很可怜，而最可怜的是江北哥，他为什么要跟着王禾女士，那是因为他找不到你的父亲，找不到他的师父，所以即便你母亲教江北哥再多的东西，江北哥也只是喊你母亲为老师。”顾明睿慢慢吸口气，也不吐出来，感受空气中微凉的水分子钻进胸腔的凉意：“江北哥有一个师兄，叫陈少琦，并不是很友善的人，独立性很强，敌意也很强。也是你父亲金城知将军的徒弟，我虽然不知道你父亲有多少徒弟，但是我猜想可能不会少。他的每个徒弟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教育的，按照他们的出身，习性，性格，还有未来发展方向。你可能猜到我想说什么了，江北哥传承了你父亲的教育方式来教育你，就比如说，江北哥从小教育你的方式就是让你做尖刀小队队长的，而你父亲对他的教育，完全决定了江北哥以后去哪里。江北哥是江家的孩子，将帅之才肯定是不一样的，所以尖刀小队的队长就出现了，但是江北哥跟着你父亲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岁的样子了，可你别忘了，你跟着江北才几岁，这说明他们对你的期望其实是更高的。反观陈少琦，脾气不太好但是性情隐忍，独立，保护欲。这就是陈少琦，他成为你父亲的心腹一直跟在你父亲身边，所以用人方面，金城知将军的口碑一直很好，连我爷爷都对此赞赏有加。”
王熙河不太了解顾家，但是听闻顾家是一个很老的家族，而且极具声望，也是，对于人们来说最重要的可能就是跟医生打好关系，不过顾家的发展和传承可能不仅仅是为了去跟别人处好关系了，那种大家族存在的意义或许本身就已经是一种传承了，能教出顾明睿顾明媛这样的孩子，那必然也是站在顶端的。
这世界上平凡人太多了，就像顾明睿下午看到的那群战士，大多数人实力都比较普通，资质也平庸，但这才是正常的，平凡人本就该是人类中的大多数。
而虚拟舱体中的大部分存在也是平凡人，即便他们星球现在用人，也不会一次性就撒网捞鱼把虚拟舱体里优秀的人全部接出来，总是要慢慢发展和成长，再被舱体外面的人发现。
王熙河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却是可以看到那种传承的，从顾明睿身上，从文理身上，江南身上，甚至从原木身上，无论是谁，王熙河都可以从别人身上看到他们的原身家庭，或者基础教育。这是好事，只是…王熙河从不曾从自己身上看过任何原身家庭的影子，他身上只有江北带给他的，他甚至连记忆都不存在，这让人很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