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煦眼前的这些人,是法老的侍卫。
是当年塞提一世,赐予了伊莫顿大祭司最恶毒而又残忍的诅咒之后,派遣到了哈姆纳特来的侍卫的后代。
那些侍卫来到哈姆纳特的任务,是看守伊莫顿的人形棺,保证伊莫顿可以一直遭受诅咒,而又不会被伊莫顿的家族或者其他的利益者复活,亦或者伊莫顿自己复活。
毕竟伊莫顿是一位力量强大的祭祀,并且当年,就是由伊莫顿守护着《亡灵圣经》,因为有《亡灵圣经》的加持,伊莫顿的法力,非常强大。
在古埃及,能够成为祭祀的人,都不会是普通人。他们需要拥有足够高的地位和力量,才拥有可以成为祭祀的资格,更何况还是塞提一世的大祭司。
当年的伊莫顿,在埃及之中,也是拥有极大权力的人,只是可惜,他做出了背叛塞提一世的行为——与塞提一世的妻子安苏娜相爱,并且发生了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并且还被塞提一世发现了。
而在发现了这些后,塞提一世根据当时国内的形式,还有心中的怒火,赐予了伊莫顿最严厉而又残忍的处罚。并且还连累了很多其他的人,那些伊莫顿手下的人也都遭受到了同样的处罚。
这些侍卫就是在当年那样的情景之下,被派遣到了这个地方来的,并且在塞提一世过世之后,一直留守在哈姆纳塔。随着时间的变迁,这些侍卫们也拥有了其他的职责,比如守护这座盛满了法老来生宁静的沉睡之地。
在古埃及人的想法中,法老相当于神明的化身,所以法老是人间至高的存在,任何的不敬都是对法老和神明的亵渎。
这些侍卫是当年塞提一世派遣来的侍卫的后代,他们的世代守护在这里,接受着这样的思想。即使因为埃及遭受过的许多改变,也受到了些影响,但是在他们的认知当中,依旧将法老视为人间至高的一切。
所以当戊煦说出,“我不知道,我的侍卫们,什么时候拥有了将武器指向法老的权利。”的话后,这些侍卫全都愣住了。
真的有法老被从沉眠之中唤醒了?
在场所有的人一时之间,脑海中的思绪全部变成了空白,他们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情况,该说什么。
按理来说,这个人完好的从哈姆纳特走了出来,就连金甲虫在这个人的手上,都异常乖顺,这确实是非常不合常理的。若是说这个人是复活的伊莫顿,那也更不可能,这个人外观跟祖先的描述完全不同,并且这个人的身上,也确实有一种与普通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那种高高在上的,仿佛可以视人间的一切如蝼蚁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大概也只有曾经至高的法老,统治着整个埃及,威名远扬,没有任何国家敢于侵略的埃及法老,才会有的那种气势吧?
现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位高者,就算是实力最为庞大的美国总统,或者英国女王,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这个人确实很有可能会是醒来的法老,但是侍卫们不可能只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就承认他是法老。而且侍卫们从来不知道,有哪个法老会是这个样子的。
一头金色略微卷曲的长发,白皙的根本不像是埃及人的肌肤,浅色的眼睛,还有看起来——那些露在斗篷之外的部分——完全健康的身体。
不论怎么看,都很不对头的样子,如果不是戊煦面庞的轮廓,确实是埃及人的深邃与感觉,大概他说的那句话,就完全没有了任何的重量。
戊煦看着这群直勾勾盯着他,眼中全是来不及掩饰的惊讶神情的侍卫,微微扬起下巴,眸中有着让人无法承受的威严,“拉神何时允许,你们这些平民直视法老的容颜。”
明明是没有太多起伏的语调,却让听到了这些话的人,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下压来似的惊颤,骑在马上的侍卫们,在他们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坐下的马匹就已经不安的打起了呛鼻,来回走动,并且想要将坐上的侍卫们全都给甩下来的样子。
侍卫们被马匹的异动拉回了神,纷纷从马上下了来,只是看着眼前的戊煦,他们却不知道是否要拜下去。
若是戊煦真的是某位法老,他们自然是要行跪拜的礼节,但若只是一个假扮法老的人……
就在所有人都纠结的时候,侍卫之中带头的侍卫长,在看到戊煦指尖乖顺的金甲虫后,眼中看不出任何思绪的问道:“你从哈姆纳特走出来,那么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你就是法老吗?还有,你是哪一位法老?”
侍卫长的问题绝对算不上友好,而戊煦也并不准备与这些侍卫们浪费太多的时间,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些侍卫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根本就没有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么一群人。
一直执行着当年法老的任务,并且始终如一的看守者伊莫顿,直至今日。
现在的世界是一个什么情况,戊煦很清楚,系统把外面这些已经发生的,并且与其相关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如果复活的塞提一世不是他,而是原本的那个法老的话,知道如今。
埃及即使被承认独立了,却依旧有很多地方需要受制于曾经殖民她的国家的话,只怕不知道要气成个什么样子了。
而这些侍卫能够在三千年来,不论外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依旧坚守至今,确实是值得肯定的。
戊煦欣赏他们,所以他并不准备做出太过的事情。
所以那些侍卫们,就看见他们的侍卫长在问了话之后,那位自称法老,看起来却非常年轻俊美的男子,并没有回答,反而是仰头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
戊煦:“我知道你们的祖先,遵守我的命令,一直看守者伊莫顿,我非常高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并且至今,他们都一直遵守当年的命令。只是,”戊煦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将目光落在了眼前这些人的身上。
戊煦:“见到法老之后,你们的失礼,也应当受到惩罚。”
法老从来不需要向他的臣民解释什么,他的臣民们,只需要听从法老的意志,为法老做到一切即可。
而不管法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永远都是对的。
在戊煦的话语停下来后,站在戊煦对面的这些已经下马,手中牵着的马匹才安静下来一会儿,却突然再次慌乱了起来。
确实是慌乱。
这些马儿不停的向后退,将头上的缰绳从侍卫们抓着的手中扯出来。若是侍卫抓的紧了,也有将侍卫差点拉倒在地的。
这些“自由”了的马儿,立刻转身就跑了。
侍卫们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就听见了许多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戊煦背后的哈姆纳塔之中传了出来。
那声音越来越多,像是有许多的老鼠在地上一起跑似的。但也不完全是那样的感觉,只是说不清……
危险的预感笼罩着众人,侍卫们抽出了手中的刀,他们一边缓缓的后退,一边不时瞥一眼戊煦。
虽然他们理性的保持了不相信,可在之前的短暂交锋之后,他们却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在面对戊煦时,保持了一种“尊敬”的态度——面对法老的那种尊敬的态度。
然后就在他们迟疑的时候,就看见了异常可怕的场面。
很多的金甲虫,多到数不清的金甲虫。
身为看守位于哈姆纳特之中伊莫顿的侍卫,他们自然拥有一身知道如何躲避金甲虫的本领。
所以当那些寻宝者妄图进入哈姆纳特寻宝却死在金甲虫手中时,侍卫们却与哈姆纳特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未曾有人同样死在金甲虫的手上。
可是有谁能够告诉他们,如果有一天,那些金甲虫,就是冲着他们蜂拥而来的时候,要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些侍卫们。
侍卫长在看到了这些金甲虫后满头大汗,他向后倒退了几步,发现其他的人也如同他一样脸色苍白。他看了站在哈姆纳特门前,却一动未动的戊煦,终究转身对着其他的人喊了一声:“跑!”
但他们的速度终究不及金甲虫。
很快的,那些金甲虫就仿佛是金色的河流一般,从哈姆纳特之中冲了出来,追上了那些转头就跑的侍卫们,以包抄之势,将侍卫们全部包围了起来。
被金甲虫完全包围了的侍卫们,见这些金甲虫在他们停下脚步后,也渐渐停了下来后,全都不敢再动分毫。
侍卫长转过头来,看着在金甲虫之中站在的戊煦。
戊煦的面上还是笑着,只是那笑容,现在只让人心中生寒。
“吾乃塞提一世,”戊煦垂下了手,停在他指尖的那只金甲虫飞入了金甲虫大军之中,“现在,告诉我,我的侍卫的后代们。继续效忠于我,为我效命,或者,违背法老的意志,以死赎罪。”
戊煦:“我明白他们的担忧,而选择死亡的人,你们也将拥有无上的荣耀——死在法老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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