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鱼盯着盯着,盯得自己睡过去了。
许简骨子里是不习惯和人共枕的人,哪怕上辈子的两个孩子。
一些被感情伤害到骨头里的东西,是没那么容易抹去的。
曾经她也纯真的憧憬过,期待过。
可她盼不到亲情回头。
她也曾以为婚姻是救赎,却在丈夫的花天酒地中绝望。
她和那些女人唯一的不同,是更廉价,更无望……
多少次她觉得狼狈,可狼狈是会让人变得更脆弱的东西。
那些年的孤苦无依……
许简捏了捏拳头,揉了揉眉心,都过去了,她还想这些干什么。
恶心!
曾经的她让她自己恶心。
脆弱的一批,明明拥有空间,却让自己活成卑微的样子。
看着睡过去的许鱼,许简关了灯卧在椅子上。
连她也没发现,自己内心,多么孤独。
一晚的椅子睡眠,许简脖子也疼,头也不舒服。
早课的时候,困倦来袭,昏昏欲睡。
老师停下课观察她,把她叫起来提问。
在深度困倦与清醒中挣扎,许简头疼欲裂。
终于,在早课休息的十分钟睡了过去。
课时,只有许简没有起立,一个粉笔头砸向她。
许简正在起立声中做噩梦,那些她不愿意记起的梦。
梦里,许转把她推到厕所,高老师一巴掌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她无力且又无助的麻木着双目,不明白这世界为什么这么对待她。可她却有如一道屏障被隔绝,看着被欺负的自己,痛恨的一下又一下的砸着屏障。
“许简,你反抗啊,你特么的反抗啊。老子没你那么懦弱,没有!”许简咆哮在屏障外,一拳又一拳的砸!
眼看屏障破裂,画面又一转,她在烈日下跪着,嘴角发白。许简更愤怒!
“王八蛋,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为什么理所当然的跪在这里接受一切?你以为这世界有那么多正义吗?你给我起来,把石头砸向那些人的脑袋!”许简吼着,可对面的人突然抬头,一瞬间讥讽“这不正是你的选择么?”
对面的人逼得她节节退败,嘴里嘲讽的说着:“许简,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以为你高尚不计较,过去的都过去了?可你看看,你觉得自己孤冷可怜,心里有一道隔阂解不开就埋怨我。我只是你过去的一道影子,重生又如何?不是每个重生的人都重新走一遍,拥有更好的生活。你看看吧……”
眼前是前夫的手掌扇在她的脸上,热汤撒了一地,她手指烫伤。前夫带回来的女人红衣烈唇,身材迷人。
再一晃是两个孩子站在邻居家门口,对她来接他们表现得有些厌烦。仿佛,没有丈夫的她多么卑微。他们各自关上房门,她卑微的叫着吃饭了。
再转眼是上辈子的父母,她死前想着解脱了。
是啊……解脱了。
许简跪地哭着。捂着双眼。
一双手掐在脖子上,她挣扎。刚才还脆弱的前世狰狞着:“你活在这世界有什么用,你恨啊,你包容干什么?”
许简挣扎,眼前涣散。
前世突然松手:“如果不想活了,为什么又会重生呢?”
“不甘吗?呵呵~”
许简不敢回头看前世,她大大的喘息抱着双腿:“我是个不被爱的人,自以为冷酷,其实只是对不被爱做掩饰而已。你让我静静。”
“我让你静静?他们呢……”
身后的影子淡下去,一本书狠狠地砸在许简的头上,瞬间靠近讲台的一方发林渗出鲜红色,许简睁开眼看着前世的高老师。
不,不论前世今世,人不会变。
她一直是那样的。
她身材纤瘦匀称高挑,衣冠整洁精致时髦,真的打扮的不像一个老师。
不恨吗?许简问自己,恨!
瞬间嘴角荡漾起邪神的笑容,上辈子童年的惨剧不正是她全力导致的吗?
被老师,毫无人道的校园暴力!
许简冷下眼神来:“高老师,能不能别标榜你虚无二两的良师风范?你是能在我的满分成绩上锦上添花还是怎样啊。”
要不是你是村长的老婆,上辈子针对我家里,我会忍你,让你欺负?
天亮王破。
许简收拾起书包直接出去了。
回家好好睡觉!
大概是她倒霉吧,上辈子学习成绩也挺好,但没一个器重她的老师,总是让她人生道路上看到灰暗的一面。
许简没什么学生的道德心和尊师重道的压力,直接走了。
她走后高老师怎么样她已经管不着了,只是内心苍凉望日,这世界还有多少个“手握重权”的高老师?又是村长媳妇,又是学校校长,在这个小村庄里几乎一手遮天。
上辈子,她完全不敢得罪高洁。因为会给家里带来麻烦。高洁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对什么都表现得理所当然。但凡家里给她点好处的学生都可以在学校过得风生水起,可许简家……真的很穷。
她厌恶了这样的感觉一辈子,现在都压着口气出不去。
妈的,干了!
许简大步昂扬回家去,她得让纽山村变变天,反了他大爷的这群人间杂碎。
计划容后再想,她现在没睡好,得好好睡一觉。
看着许鱼睡过的床,还是有点怪癖的把被子床褥子都换了,喷了一点提取的草汁才香香的睡了。
这种感觉,仿佛身处大自然中。
早饭时刻,就有不速之客登门。
忙碌在厨房的常茴忙去开门,诧异不已:“高,高老师?”
她不是做梦吧,眼睛长到天上去的高老师怎么来到她家了?她可记得高老师怎么埋汰她家大洋的。那真是说的一文不值。
“眼睛瞎了没看到我站在门外,果然是亲妈生的,一样没教养。”
“嘿,高洁你说嘞,别以为你是个老师就猖狂了我告诉你。”常茴一下子叉着腰,今天这门儿你别想进了。
而一向在村里耀武扬威的高洁压根不需要什么收敛,从来说话直直白白:“你家儿子女儿要是还想读书你就给我安静点。”
高洁直接推开常茴进屋,常茴嘿了一声,还有这种不要脸的人。
穷乡僻壤出刁民,以前常茴觉得自己就够刁了,确实不如人家大城市的文化人。没想到高洁还一知识份子呢,这么多年了,德行是越来越差了。
高洁上门,一般都收了钱再走。记得有一次人家家里没钱,她就把人家唯一一张石桌给搬走。
常茴心里紧啊,这女人还不得把她别墅搬走?想着就搂住高洁的腰,把她丢出门外:“滚吧你,想占老娘家的骗子,过八十年吧。”
砰,门给闭上,常茴拍拍胸口,妈呀,还好没给她机会,否则,这比丢五百多块钱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