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一划分,训话,上交违禁品后,时间就消磨到了晚上八点。
欧阳奉队伍里的这批学员,算上傅枝和欧阳糯,一共也才25名,不算很多,但被扔到箱子里的手机和零食却不少。
欧阳玺离开后,带他们去相应的宿舍的是一个老大爷。
“从今天起,你们就得换好训练服走动。本家不是你们旁系所住没有规矩的野地,无规矩不成方圆,在宿舍里,我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发生肢体口头的争执,一经发现,直接取消训练资格!”
老大爷拎着宿舍的钥匙走在前头,他和欧阳玺不一样,虽说是虎着张大黑脸,但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教官,这些学员……根本就不可能听他的。
尤其是站在最后面的傅枝,老大爷一回头便注意到,小姑娘拄着个行李箱,半睡不睡地的闭着眼睛,脑袋跟小鸡啄米一样点啊点的。
这在一批学员里尤其明显,毕竟其他孩子即便是不在乎,也不会走神的如此之明了!
就这个傅枝!只有这个傅枝!不能说是不算认真,只能说是毫无上进之心!
老大爷一下子就对傅枝没了好感!尽管这个女娃娃长得不错,但态度不端正,今后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他在心里嘟囔了两句,就带着傅枝这行人前往了各自的宿舍了。
欧阳家的宿舍楼有点像是职工楼,环境不错,空间也够大,俩人一个寝,屋子内有独立卫浴,沙发和小型健身器材之类。
傅枝百困之中睁眼,往老大爷推开的男寝门里看了眼,对她接下来的居住环境……如果满分是十分,她就勉强给打个一分情面分吧。
她想着,继续闭眼休息。
可二十五个人,再加上个老大爷从底层走到最上层,终归是引起了不小的声动。
别说同一楼层的几个本家的学员,有拉开门对着傅枝一行人指指点点的。
就连二三楼的老学员,直接顺着楼梯上来看热闹,在见到傅枝和欧阳糯两个女生后,嘴里瞬间发出几声唏嘘。
“嘿,妹子!稀有物种啊?怎么还来咱们男寝了?”
“是不是想哥哥了?特地打听了哥哥的住址,跑来来看哥哥的?!”
“呕,什么哥哥?老五你踏马恶不恶心!”
“不过有一说一,这两女生……这腰,这脸,这身段,这不是诱人犯罪吗?!”
“这批新学员很有福气嘛!对着这俩我就是再跑十圈都甘愿!”
“……”
满走廊都是老学员吹口哨的声音,各种躁动,经久不息。
毕竟面前的两个女生,欧阳糯虽说有些婴儿肥,却也是眉清目秀,长了双很是漂亮的桃花眼,即便是无心,那双眼也跟着会放电一般,眼波流转,勾的一群学员移不开眼,更不必提站在她身边的傅枝。
半天的舟车劳顿迫使少女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遮住了顾盼生辉的杏眼,巴掌大的小脸,未施粉黛也艳压群发,跟着电视里磨皮美颜的女明星比,也分毫不差,只是她气质清冷,比起身边因为周遭讨论声而脸红不自在的欧阳糯,她仿佛并不关心周遭的吵闹和嬉笑,始终清冷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安静的等在同批的学员身后。
黑色的衬衫衬得少女的身形高瘦,周身生人勿近的气息更给她添了几分禁欲和想要征服的她的冲动。
从未感受到傅枝险恶的一群学员跃跃欲试,觉得只有新来的小女学员,没有太多的社会经验比较好骗,分分钟就能骗来的女朋友。
拿着钥匙的老大爷注意到周遭的躁动,挥了挥手,怒斥道:“嚷嚷什么?都回去自己寝室!不然我把这事报上去给你们处罚!”
声音很大,不过伤害值为零。对这些老学员来说根本就没有震慑力。
反倒是早就搬来寝室的一批本家的新学员,看够了,互相拉了一把,冰凉不屑的目光在傅枝一行人身上绕了一圈后,关了门。
“哐当——”一声,手上的力气还不小。
老大爷跟着吓了一跳,连心肝儿都抖了抖,不太满意的瞪了一眼,却什么都不敢说。
毕竟本家的这批训练生……二十来个人里,十九个都是长老们的直系亲孙子。
有背景的人,走到哪里,别人都要看着他的背景,给几分薄面。
被关上的寝室门,隔绝了外间的吵闹。
还在看着傅枝的罗绪被欧阳珏拉回到寝室,气到跳脚,“老大,不带这样的!你清心寡欲惯了,不看美女,怎么还不让我看的?!”
罗绪脸都气红了,又是轮胳膊又是嚷嚷的,烦躁仇恨充斥内心,面上更是对身前少年的做派表达了十二分的不满!
谁能对拆自己姻缘的人笑口常开啊?
毕竟他都二十岁了,也该思春发情找个女朋友了。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就觉得傅枝这个窝边草长得很不错,可以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结果好家伙!
没等他和小美女对眼,给小美女留下一个帅气阳光而深刻的印象,就被他的好大哥,一把子给拉回了寝室。
面对着这啥也没有的空荡房间!
“刚刚那个姑娘多美啊!我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也不知道她住在几层,等会儿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到时候我——”
“再美,那也都是要被拎出去牺牲的。”
罗绪还没感慨完,就被身边一道冷漠的声音给打断。
他抬眸,对上欧阳珏一张冷然的面庞。
“牺牲?什么牺牲?你当她们是去边疆镇守呢?你这用词也太……”
罗绪下意识地想嘲讽,被欧阳珏狠厉的眼神一吓,赶忙轻车熟路地改口道:“不是,老大,我的意思是,她们为啥牺牲啊?她们不都是和咱们一样报名训练的学员吗?”
“禁地暴乱,机械兽需要有人去镇压。”
罗绪没搞明白,“是需要啊,长老们不想手下亲信损伤都没派人去,可欧阳越的人不都去管了吗?我阿姐说,他们上次去,损失惨重,也只勉强让机械兽退回禁地。欧阳越手下的人尚且如此,何况这批新学员呢?”
欧阳珏看智障一样看了眼罗绪,尽管心底不耐烦,还是冷着嗓音解释道:“我祖父刚给我发了消息,禁地三小时前又有了异动,情况刻不容缓。”
“只是这些长老不出人去镇压,欧阳越手低下的人又受了伤……恰逢欧阳奉送了一批学员进来,他们不是本家的学员,还不知道机械兽的事情,长老们想把他们送去禁地探探虚实。”
“……不会吧,他们要本事没本事的,长老们找些本家老学员去,不是更能探出虚实?”
“老学员知道利害关系,畏手畏脚……而且老学员训练出名堂不容易,不过新学员就无所谓了……不然你以为平白无故的,有欧阳雅和我姐欧阳环柰坐镇设计和射击领域,长老们要一群旁系来训练选拔做什么?”
罗绪心口一沉,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利害关系。
禁地里的机械兽,也不是第一次冲出来试图伤害欧阳家的人。
镇压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
“我祖父说,这次的禁地之行,不出意外,欧阳雅也是要去的。”
“她?她去做什么?”
“祖父说,禁地里的机械兽可能是想认她为主所以暴乱?总之新学员探查清楚情况后,要派遣一些人互送她最后进去,看看能不能镇压住这批机械兽。”
欧阳珏说着,拿起宿舍里的飞镖,向前一掷,成功射中靶心,勾唇一笑道:“毕竟她和我阿姐两个人的天赋是最接近欧阳坠前辈的。说不准禁地里的这群小畜生眼拙,还真就认了这个血统不纯的欧阳雅呢。”
——
与此同时,欧阳家的主楼内。
百米大的空间,灯光明耀,真丝的紫色窗帘遮住了整扇窗户。
整个空间,密不透风。
空旷又安静,却在中央,站了十来个老者。
他们呈一排的样子站的,只是偶尔,三三两两挨得近些,互相攀谈,脸上有笑,黑色的眼睛里,却藏着精明的算计和这个年纪磨炼出来的深沉老练。
“大侄子,既然长老们都来了,那我们也就还是开门见山的说,不要浪费时间了吧。”
这时候,一道沉稳的嗓音传来。
站在这十来个长老身前的,是一位白发老者,老态龙钟,一头白色的头发,但气质卓绝,并不显得人过于老态,尤其是那双眼,深沉狠辣,更衬得整个人深不可测,精于算计。
他看向站在他身前,同他做对抗之势的欧阳越,少年的岁数并不很大,论资历,学识,都不如他。但几次三番的较量,他在少年这里并没有讨到多大的便宜,哪怕是胜券在握,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声音越发显得和蔼道:“雅雅的本事众位长老有目共睹,这些年,她做设计出来的枪械,都被广泛的运用到了欧阳家的各个地方,如今,更是凭借一己之力驯服了机械兽,我相信,她是得到了老家主欧阳坠的认可,所以大侄子,叔叔希望,你暂代的家主之位,退出来,归还于雅雅,让咱们欧阳家的人,有一个主心骨!”
说话的男人叫欧阳靖,欧阳坠的堂弟,同欧阳奉是一个辈分的族老。
也是欧阳越代理家主之位后,第一个出声反对不服气,伙同其他长老找欧阳越麻烦的长辈。
欧阳越早就对他的刁难习以为常。
听见这话,只是皮笑肉不笑道:“叔叔未免太过心急。欧阳雅只是驯服了我带回来的一只小机械兽,禁地还有那么多机械兽暴乱,无人整治。现在谈论这些个家主之位,未免为时过早。况且我父亲也说过,欧阳坠前辈,曾经留下一子,这偌大的家业,理应是这个孩子的。”
欧阳雅确实收服了摆放在欧阳越房间里的机械兽。
是欧阳越和在场的这些长老亲眼所见,摆放在房间的机械兽原本还呲牙裂嘴,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却不知道欧阳雅用了什么样的办法,不过刚刚靠近,机械兽便安静了下来。
虽说还是目露凶相,不过并没有做出攻击欧阳雅的意思。
对比被机械兽打到有些心理阴影的欧阳越,机械兽对欧阳雅的态度,确实很是反常。
这样的反常,自然就引起了这些长老们的重视。
毕竟机械兽本就有极大的摧毁力,可对于欧阳家的人来说,它们能带来比摧毁力更大的利益。
只这一点,就让他们不舍的损伤机械兽。
可眼下机械兽不认主,他们就没办法操控这批机械兽。
但是如今值得一提的是,在国家投资举办的训练之前,欧阳雅驯服了机关兽!
这可是直接能给欧阳家带来的利益!可比什么给训练基地来的更加的诱人!
尤其是,欧阳坠的机械兽认欧阳雅,这更像是欧阳坠对欧阳雅的认可。
让这些族老觉得,欧阳雅能够再次带着欧阳家重回过去的辉煌!
如此振奋人心的一幕,也就导致了如今这样的一出“逼宫”!
“大侄子,话不是这么说的,既然雅雅能够驯服一只机械兽,自然也有驯服其它机械兽的能力!我们欧阳家是要靠天赋实力说话的,你父亲总说,欧阳坠留了一个孩子,就算他说的是真话,可这个孩子到底是谁在哪?他从来没有接受过欧阳家的高等教育,就算回来了,他的本事,别说比不过雅雅,就连欧阳家本家的一个普通学员,只怕是都不配与之相提并论!难道你就要看着这样一个人掌管我们欧阳家吗?”
欧阳越冷眼看着面前的长辈一脸的真心实意,掏心掏肺,内心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这个叔叔,用他父亲的话来说就是本事不够,野心却不小。
欧阳雅是他叔叔的人,让欧阳雅当家主,和让他叔叔当,没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
欧阳家要是交给这样一个刚愎自用的族老手上,那和自取灭亡没什么本质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