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双眸微微眯起,看向曾右右的目光几分审视,几分猜测。
这七年来关于封霄的招魂事件,几乎整个斯加州的人都知道,当然远在华夏国的他也知道。
只要关于乔忆的,他都无时无刻地关注着。
沈寒无声冷笑。
觉得封霄真是可笑,当初他抛弃乔忆,救Alsia那个女人,现在做出这副情深不悔的痴情种给谁看?
给乔忆么?
人都死了……
沈寒嘴唇微微抿直,一贯冷静自持的眼睛底下,渐渐溢出沉痛和后悔的神色。
如果当初他能果断一点,动作能快一点,那个女孩儿是不是就不会被封言绑架,不会死了?
沈寒将投注在曾右右的视线收回来,嗤之以鼻。
他问:“他找的哪个神棍招魂?”
助理回道:“是大圆寺的清远大师。”
“你说谁?”沈寒诧异。
“清远大师。”
沈寒蓦然看向厨房里的女人,眼底光芒闪烁,似乎不敢相信。
他从来都不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可清远大师不一样。
当然,也不是说清远大师是神仙,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但却是普通人中的异类。
他是父亲的故交,所以沈寒多多少少对清远大师有点了解。
当年他姑姑的女儿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医院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后来正巧碰到来华夏国远游的清远大师。
死马当活马医,人有时候就这样,医生救不了,就将希望寄托在怪力乱神这种迷信上。
然而,姑姑的女儿最后被救回来了,但清远大师却说她活不过十岁,注定有此一劫。
当时,谁都没有信,都只以为清远大师救了姑姑的女儿是侥幸。
可后来,一语成箴,姑姑的女儿在九岁那年,生血癌死了。
沈寒回想起这件事,看曾右右的目光渐渐变得热切起来。
或许,清远大师在这方面确实有那么两下子。
难道她是乔忆?
沈寒手指微微一握,某种情绪忽然在体内发酵。
他情不自禁地起身,朝她走过去。
曾右右足足喝了三杯水才解渴,正要倒第四杯水时,一只手蓦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惊讶抬头,看向沈寒,却见他目光灼灼。
她结巴了一句,“怎……怎么了?”
沈寒不敢问,怕得到的答案令他失望。
他紧紧捏着她的手腕,目光盯着她。
当时助理下车把她抱上车,他看到她的一刹那,除了震惊,还有惊艳。
震惊是因为她和姑姑有三分相像,惊艳是因为她的美艳逼人。
就好比此刻,女人有些惊惶不安地看着他时,那眼神像羽毛刷过他的心底,撩着人的神经,无意勾人才是最让人心动的。
这和乔忆的模样儿完全不同。
曾右右见他半晌不说话,只捏着她的手,目光直直地瞅着她看。
她被看得汗毛凛凛,“你干嘛这么看我?”
沈寒还是不说话。
这个男人长居高位,此时不苟言笑,目光一瞬不瞬盯人的样子实在有些威严又令人害怕。
曾右右挣了挣手,却被握得更紧。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那个……我们去客厅说?你放心,如果你想我帮你忙,我肯定答应,呵呵……你别这么看我,真的,我这个人非常助人为乐,而且,你长得这么好看,就冲你这么帅,我也会帮你。”
毕竟,沈寒是她的长期饭票,不扒牢这条大粗腿,等着她的就只有露宿街头饿死的命。
哪料,等她话说完,沈寒看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殷切起来,眼中好似还有什么在闪耀。
曾右右心一拎。
怎……怎么了啊?
难道是因为夸他长得帅,他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太不矜持了?
也是,沈寒这人看着一本正经的,国家大人物嘛,自然是刻板又严肃的。
曾右右试图挽救形象,“你别误会,我就是单纯觉得你长得很好看,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是吗?”沈寒终于开口了,“可我就想你对我有意思。”
啊?
曾右右自作多情地想歪歪。
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十分有自信的,难不成沈寒对她一见钟情?
可他不是很喜欢乔忆吗?
不过,都过去七年了,再深的感情也应该淡了。
尤其沈寒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应该也不大可能一直缅怀一个死人,移情别恋也是正常的。
如果他对她一见钟情,想想也是不错的。
至少,她有理由正大光明地跟着他吃饱喝足,直到回去的那一天。
这么一想,曾右右眼神热切起来,她忽然反手握住沈寒的手,在他手背上不经意摸了几把。
忽然发现,他的皮肤十分不错,曾右右忍不住又揩了几下油。
这男人一本正经的发骚,真的是太戳她的少女心了。
什么封霄,滚一边儿去!
曾右右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你好,我叫曾右右,很高兴认识你,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沈寒皱眉,“你不是乔忆?”
闻言,曾右右终于明白过来他为什么忽然之间这么古怪。
她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是,我是曾右右。”
她不想再做乔忆,而且她本来就不是乔忆。
只是,她觉得奇怪,沈寒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是乔忆?
沈寒想从她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最后终于松开手,目光变得平静。
“抱歉,我以为……”
“以为我是乔什么……哦,乔忆?”曾右右故作毫无所知地问,“我长得和她很像?”
沈寒摇头,“不像。”
但是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很像。
曾右右哦了一声,“那你刚才说要找我帮忙,是什么事儿?你说来听听,我肯定帮你。还有,其实我是离家出走的……”
看沈寒好像信了她的话,她继续编瞎话。
“我爸爸抛弃我妈,和小三结婚了,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身上没带一分钱,也没地方住,如果我帮了你的忙,你能不能暂时给我提供住的地方?我要求不高,随便住哪儿都行。”
沈寒看着她,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他怎么也和封霄一样疯了?
国家提倡科学,他作为华夏国的外交官,怎么也信这种封建迷信了?
清远大师或许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或许能救人,但怎么可能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这种事情想想都不可能。
他真的是太想念那个女孩儿了,所以才和封霄一样,抱有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
沈寒看了她一会儿,“我们去客厅谈。”
曾右右眼睛一亮,立刻跟他去了客厅。
两人刚坐下,客厅里响起了门铃声,一连好几声都不间断。
很显然,外面的人似乎很急切。
沈寒微微拧眉。
助理连忙过去,朝门边的显示屏上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张男人阴测难辨的脸。他对沈寒道:“部长,是封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