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紧急,恕难从命。”荀起淡淡回应了一句,抱着虞蒙腾身而上,不一会儿便飞上了半山腰,看不见了。
静空惊得呆了一呆,回过神来,赶忙沿着小路往上爬。
岑婧愤懑地咬着唇,无可奈何,但既然都来了,又不甘心只在山下等着,默不作声杵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往山路上走了几步,忽然瞥见展渡在身后跟着。
“你带我飞上去。”她大步来到展渡跟前,伸出两只手便要去抱展渡的脖子。
展渡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姑娘不是翻山越岭很轻松的吗?”
“那也比不上飞上去快啊!”岑婧对他这仿佛被吓着了的反应感到十分不悦:自己又不是毒蛇猛兽,他至于怕成那样吗?
本姑娘好歹也是如花似玉的,抱他一下他还吃亏了不成?
“男女授受不亲。”展渡垂下眉眼,耳根处已是一片通红。
岑婧圆睁着双眸:“之前你怎么不这样说?”
“之前是迫不得已。”展渡心里突然“噗噗”一阵乱跳。
“行,那我不抱你,你背着我吧。”
“背着不方便……”
岑婧以为他是不愿意带自己上去而故意找托辞,正欲冲他发火,突然眼前一晃,身子一腾空被展渡扛在了肩上:“啊——”
她两只手慌乱地揪住展渡背后的衣袍。
“得罪了。”展渡不待她反应过来,脚尖一点,带着她飞上了定慈庵。
此时,虞蒙已经跟着小尼姑静贞来到了定慈庵里最后面的一排房屋前。
其中一间屋内传来一声声妇人的痛呼,还有人在旁导引:“使把劲儿,再使把劲儿。”
静贞推门进屋去禀报了师父定圆师太,师太出门来打了问讯,连忙把虞蒙请入房内。
虞蒙进去一看,山房略有些简陋,不过还算干净整洁,靠里面墙壁的卧榻上躺着一个二十来岁的产妇,床尾处有一中年妇人在帮产妇接生。
师太一边领着虞蒙过去一边道:“这位倪施主今日凌晨突然肚痛不已,说是要生了,我等一时也寻不到稳婆,只好在山下一户人家请了这位王施主来帮忙。”
那中年妇人王氏正急得满头大汗,看见虞蒙进来,顿时松了一口气:“郎中来了?快看看她,生了这么半天还生不出来,我也不知该怎么是好了。我自己生了四个儿女,没有一个要生这么久的。”
虞蒙走至床榻旁放下药箱,察看了倪氏的面色,诊了脉,又掀开被子诊看了一番,而后从药箱里取出一颗蜜丸来,温声对虚弱乏力的倪氏道:“把这药丸嚼碎了吃下去,孩子很快便能生下来了,不必担心。”
倪氏听罢,眼里微微一亮,张开了嘴。
虞蒙把蜜丸塞入倪氏口中,接着取出金针来为她施针。
展渡扛着岑婧来到庵门口,一落地便把她放下,还没等她站稳便闪开了身。
岑婧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住:“你那么急着躲开做什么?我又不吃人!”
展渡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正欲解释,一抬眼瞥见了立在旁边大树下的男人:“主上!”
“就在这儿等吧。”荀起淡淡道。
定慈庵是正经的尼姑庵,男子不得入内,方才荀起看着虞蒙进去之后,便一直在树下等着。
展渡应了一声,走到另一棵树下等候。
岑婧见状,心下乐开了花:虞蒙不在,自己正好和他单独相处。
她三两步迈至荀起面前,双手背在身后,扬着下巴笑吟吟地望着他:“这么干等着多无趣,难产至少也得等上一两个时辰。
“不如趁此机会教我拳法吧?来这里之前你答应过要教我几招拳脚功夫的,还记得吧?”
荀起目光定在她脸上,坦然与之对视:“我记得我说的是:姑娘若想学,我可以找人教你。”
“那你就亲自教我嘛!”岑婧抬腿欲往前靠近他一些。
荀起星眸一眯,寒气直逼她面门。
岑婧浑身微微一颤,双腿不听使唤地退开了两步,口中嗔怨:“不教就不教,你干嘛一副那么吓人的样子?”
荀起幽幽然朝展渡望了一眼。
展渡立马会意,虽然莫名有点不敢直面岑婧,但主上的命令不敢有违,遂走过来向岑婧道:“我来教姑娘吧。”
“你现在又不怕我了?”岑婧微微嘟着嘴,心里堵得慌。
展渡不太自在地摸了一下脖颈:“姑娘还想学么?”
“哼!”岑婧扭头去了一旁。
她哪是真想学拳法?不过是想借机和荀起亲近一下罢了。
庵内,小尼姑不断地往房间里递送热水和干净的纱布块。
半个时辰后,倪氏生了。
师太和王氏等人都连连口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可没一会儿,王氏便觉得不对劲:“郎中,这孩子怎么不哭啊?”
刚生下来不哭,别是活不成了吧?
倪氏听了,脸色愈发苍白。
“莫慌。”虞蒙神色自若,让王氏把孩子倒提着,自己伸手在孩子的脚掌心拍了几下。
不一刻,便听得一阵清亮的啼哭响彻整个庵堂。
早已虚乏无力的倪氏大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睡了过去。
王氏帮着虞蒙把孩子洗干净,包在襁褓之中,放在了倪氏身侧。
“阿弥陀佛,多谢二位施主了。”师太从袖中掏出一小袋银钱来,“这是倪施主出的香火钱,请二位收下,聊表谢意。
“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敝庵内略备了清粥和几样小菜,不成敬意,请二位在此略吃一些歇口气吧。”
王氏把银钱接在手中笑道:“不麻烦师太了,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出了房门。
师太将该付给虞蒙的诊金递与她。
虞蒙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正想拜拜菩萨,这些就添做香火钱吧。”
“多谢施主。”师太把银钱收回衣袖中。
定慈庵是个不知名的小庵,庵里连师太一起总共不到二十人,香火稀少,有时还得下山去化缘。
听说虞蒙要烧香拜佛,师太自是欢喜,忙名静贞打了水来给虞蒙洗脸净手。
不一时,引虞蒙去拜过了观世音菩萨。
虞蒙拿出随身带的一包银钱来全部添了香火。而后又去后房里察看倪氏的情况。
因想及此处是庵堂,疑惑道:“师太,不知这位倪娘子为何住在贵庵里?她可还有什么家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