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离域正色道:“家母没话,是我有话想问你,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梨月定定看着他,一时间望了言语。
“你何不直接回答我?是不是他对你不好?”宗离域眸中闪过丝丝心疼。
“不是的,他真的对我很好。”梨月急声辩驳,“他不纳妾不养外室,知道我身子不舒服便亲自给我买药,我出远门他也千里迢迢追过去找我,他……真的对我很好,少主大可放心。”
听她说得不像撒谎,宗离域脸色僵了僵,笑了一声:“呵,是么?
“你是在告诉我该对你死心了,对吗?”
梨月抿了抿唇:“承蒙少主错爱,但梨月与少主注定无缘。少主日后定会遇到自己命里的姻缘,还是早些把不适宜的放下得好。”
“不适宜?”宗离域低下眉眼,嘴角浮起一缕自嘲似的笑,“确实,不适宜。”
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唇边依旧挂着笑容:“那我便借你吉言,等着我命里的姻缘吧,希望她早点出现。
“不耽误你了,他们恐怕已经等得急了。”
“嗯。告辞。”梨月转身迈出垂花门,往前院走。
见她如此决然,竟丝毫没有留恋之意,宗离域脸上的笑意尽数变为落寞。
梨月刚迈进前院,便看见赤昳正沉着面孔盯着自己看:“你怎么没去马车上?”
赤昳轻哼了一声,反问:“你是不是想让我离得越远越好?”
“我没有。”梨月觉得他简直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生气了?
想着师父还在门外等着,便抬步朝外走去。
赤昳大步跟在一旁,冷冷淡淡地斜她一眼:“他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梨月想也没想便回道。
“不是说宗老夫人有话要他转告?”赤昳嘴角扯了扯,“不过是借口吧?有什么话不敢让我听到的?”
梨月努着嘴瞟了瞟他,没好气道:“他问我你对我好不好,我说很好。就这样。”
说罢小跑着出了荀府大门。
赤昳闻言,蓦然顿住了脚步,定定望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自己对她很好么?
梨月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何一口气说出了赤昳那些好处,暗想:若照那样说来,他好像是对自己算不错了吧?
至少没有很差劲,除了总是冷言冷语讽刺自己之外。
那么,他为何这样?
是否可以说明他心里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影子?
如此想着,心里的点点不快瞬间抚平,取而代之的是融融的喜悦。
虞蒙目送花影他们三人离开之后,便去了正堂。
宗离域已然平复好心绪,吃了半盏茶。见虞蒙入来,招手示意一旁的曹显:“把礼物拿出来交给荀夫人。”
曹显将随身带的包袱打开,取出两幅六尺见方的金丝五彩刺绣来,展开一看,一幅是龙凤呈祥图,一幅是百子迎福图。
虞蒙讶然:“少主这是……”
宗离域微笑道:“别误会,这不是我送的,是中原福来客栈的掌柜夫妻两个托我送来的谢礼。”
“福来客栈?”虞蒙一时没记起来。
“去年二月间夫人和大都督去中原找邢掌柜住的那家客栈,您还帮掌柜的他令正治过病,不记得了?”
虞蒙恍然忆起:“噢,是他们。我记得给那卢娘子开过药的,不知她后来怎么样了?”
“这不正要告诉您么,卢娘子吃了您开的药,上个月刚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虞蒙听了甚觉惊喜:“龙凤胎可太难得了。”
“可不是么,因此他们两口子着实感激夫人。”宗离域道,“正好我上个月去中原找邢掌柜顺便会见几个朋友,在他客栈附近酒楼吃饭,那严掌柜我一向认识的,他知道我和夫人相熟,便找到我,托我将这两样谢礼转呈给夫人。
“举手之劳,我便应下了,还望夫人笑纳。”
虞蒙把两幅绣品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这绣工和布料如此精细,怕是价格不菲吧。”
“听说是卢娘子闲着无事自己绣的,布料是得花几个钱,不过和一双儿女相比也算不得什么了。”宗离域道,“他们还怕夫人侯门勋贵中人,见多了好东西,对这点薄礼看不上眼呢。”
虞蒙微微笑了笑:“那便有劳少主下次去中原时替我向严掌柜和卢娘子转达谢意。”
随后让白芍收下绣品。
宗离域啜了一口茶,又道:“谢礼送到了,在下还有两件事。”
“少主直说无妨。”
宗离域道:“在下有位姓沈的朋友,也是个常年在外经商的生意人。他令夫人袁氏娘子不知何故成婚后七年多了,膝下还未有一儿半女。
“看过不少郎中,每个人说的病症都不一样,各种不同的药也吃了不知多少,却一直没有好消息。
“他家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几个月前我和他见面闲聊家常,便提起了夫人的灵枢阁,他就央我请夫人您去给她令正看诊。
“他家离云洛挺远,我原有些顾虑,但年前他在临县买了宅第,等下个月天气暖和些一家人就都搬过来了,故此叫我先来和夫人说一说,改日来登门问诊。”
虞蒙点点头:“年前少主找我便是为了这位贵友么?”
“正是。”
“那我便在家里恭候贵友了。”
“有劳夫人。”宗离域说罢,特意望了望侍立在门口处的白芍,笑道,“在下最后还有一桩亲事,望夫人能够玉成。”
虞蒙留意到他方才的眼神分明是看向白芍的,心下不免有些疑惑:“不知少主想要为谁说亲?”
宗离域转头指了指身旁的曹显:“便是他了。”
曹显许是觉得难为情,只管低头看着地面。
虞蒙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转瞬便听得宗离域道:“曹显从小跟随我天南地北地做生意,是我的心腹人,如今是都城里所有的异品轩分店的管事。
“年前我回来,他对我说他倾慕夫人身边的白芍姑娘,特地央我做媒求娶。
“白芍姑娘我见过几次,又是夫人的身边人,这桩亲事若能成,在下是十分满意的,只不知夫人意下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