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蒙和梨月因认识青藜藤,便将图纸交与了展渡和其他几名护卫。这次,大家分头寻找。
荀起抱着虞蒙脚点山石,手攀树枝,不一会儿便登上了半山腰。
梨月想请展渡带着自己上山,还未等开口,便被赤昳拦腰抱起腾身飞上了山坡。
找了小半个时辰,只发现了零星几处,远远达不到十斤之重,便继续往上找。
不一时,虞蒙发现一处背风峭壁上有一大片青藜藤。
荀起仰头一望:“山势太陡,带你上去太危险。你在这等着我,别乱动。”
那厢是悬崖绝壁,若两人一同上去根本无处落脚,虞蒙点头应声。
荀起脱下大氅,一把将衣裳下方撕开一道口子,将两只长袖系在虞蒙腰间,另一端系在一旁粗壮的树枝上。
虞蒙暗暗瞥了他一眼:这是当自己是几岁孩童会乱动乱跑么?
系好后,荀起又反复扯了扯,确保不会松开,才飞身往上去。
“你当心啊!”虞蒙喊道。
那一片青藜藤离她这里有些远,她牢牢抓着树枝,仰着脖子目不转睛地望着荀起,心弦紧绷。
这时,赤昳带着梨月从另一边寻了过来。在虞蒙斜下方停了下来。
梨月凝神四下里细细搜寻,都没看见,因低声道:“这里没有,再上去一点吧。”
说完,半晌不见赤昳挪动一步。
她诧异地转头看他,这一看,却发现他正仰面紧紧地盯着虞蒙的背影!
梨月心里一颤,顿时似有无边的酸涩席卷而来。她紧抿着绛唇,偏开了头。
赤昳解下腰间丝绦,将一端塞入梨月手中,缠了一圈,轻声急道:“抓紧了,站好别动。”
而后,一腾身,闪到了虞蒙身后,掣出背上利剑,“咻——咻——”两下,有什么东西应声断成了好几段,“啪嗒”掉落在杂草从中。
虞蒙闻声急忙回过头去,一回头登时满目震惊:“大将军?”
她清楚地看见赤昳的剑上染着鲜红的血水,他的脸上也溅上了数滴。
赤昳眼里漾起浅笑:“没事了。刚才有条毒蛇在你身后,已经被我一剑砍成几段了。”
“噢,”虞蒙一听“毒蛇”二字,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又听说已经没事了,方才松了一口气,“多谢。”
这时但闻“呼”地一声,荀起单手抱着一堆青藜藤落在了虞蒙身边,瞥了一眼草丛里的断成几截的毒蛇,朝赤昳轻轻扬了扬嘴角:“多谢了。”
适才他正在上面采割青藜藤,忽听得下方有刀剑劈物之声,往下一看,却是赤昳挥剑在砍着什么,当即便飞身下来了。
赤昳淡然回以一笑:“客气了,换做别人看见了,也会这么做。”
说罢,转头要回去梨月身旁。
这一转头却愣住了:人呢?
梨月已不在原地了!
赤昳心里一慌,纵身跳下几丈远,左右一探看,发现梨月正侧身坐在一处低洼的草丛里不住地揉腿。
他一旋身落在梨月跟前,将手中的丝绦往她面前一甩,语气带着薄怒:“不是让你抓紧了吗?”
“我……”梨月微微咬着唇,心里堵着一口气,“我是想要抓紧,可我还没来得及抓紧了,你就飞上去了,力气太大,把我甩开了。”
当时她手中的丝绦猛然一扯,掌心都勒得生疼,脚下不稳,便滚了下来。
所幸这一片没有尖锐的石块,都是丛生的矮草,滚落了四五丈远,到此处被杂草绊住,便停了下来。除了腰闪了一下,膝盖有些疼之外,并没有受伤。
赤昳弯下腰,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她的头、脖子、后背。
梨月眸光微凉,口吻淡淡的不辨喜怒:“我没受伤,不必看了。”
她手掌撑着地,慢慢站起身来:“接着去找吧。”
“不用了,他们已经找了很多了。”赤昳欲把丝带再系在她手腕上。
梨月推开他的手,蹙着眉头:“勒得疼。下山也用不着。”
赤昳薄唇微抿,双眸深深地看着她,口里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没说出口。
梨月正欲往上爬几步,问问虞蒙青藜藤是否采得够了,不期虞蒙和荀起已经下来了,手中抱着一大捆青藜藤。
“月儿,”虞蒙笑道,“刚才多亏你们找过来了!不然我怕是要被毒蛇咬了!”
“毒蛇?”梨月有些疑惑。
“是啊,幸亏大将军看见了,不然……”虞蒙说着肩膀不由缩了缩,想想便心有余悸。
荀起抓紧了她的胳膊,扶着她往下走:“小心脚下。”
原来他刚才是因为看见有毒蛇在蒙蒙身后才那般着急的。梨月不禁悄然瞟了瞟赤昳:那自己是不是不该怪他?
见赤昳木然着脸,只顾垂眸看着山下,也没看自己一眼,梨月刚萌生出来的一丝愧疚顿时消散了。
无论怎样,他也不能问也不问就斥责自己啊?自己都摔倒了,他都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想及此,她心里倍感失落,怏怏地往山下走。
赤昳见状,面色骤然寒了几分,脚下却没有迟疑,紧紧跟在了她身后。
不多久,回到了归一庐。
荀起和展渡将采来的两大堆青藜藤带到了正房给岐黄公过目。
岐黄公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袖中摸出两个白瓷瓶来,递与荀起:“解药在此,拿去吧。不管中毒多深,半瓶足够了。其余的,我留着也无用,都给你们罢。”
荀起接过药瓶,脸色微黯。
虞蒙闻言,明白过来,轻轻一笑:“原来解药里不缺青藜藤。”
岐黄公笑道:“这解药只需一两干青藜藤便够,但我还要配制别的药,需要用到青藜藤的多着呢。你们也算是帮了老朽一个忙了。”
荀起脸色渐渐明朗:“不知尊驾这解药怎么服用?价格几何?”
“温水冲服,倒半瓶药冲一碗水即可。”岐黄公道,“价钱嘛,看着师侄面上,免了。
“对了,方才你们两个是谁想找老朽看诊啊?”
说罢,看了看虞蒙和梨月?
“是晚辈。”虞蒙喜道,“您看诊可还有什么条件么?”
岐黄公摸了摸胡须:“放心,条件都讲完了。”
而后,两人去到一处方桌前,相对而坐,岐黄公隔着丝帕为虞蒙切脉,众人都立在旁边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