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略微知情的接话:“听说荀家根本不愿意与佼王府结亲。昨天夜里,大都督亲自上门,和佼王大吵了一场,佼王爷今日一早便上书请求提前返回封地去了。”
“难怪呢,我就说嘛,荀家一向家风严谨,怎么会做出未娶妻先纳妾这等有失体统的事来。”
众人议论了一阵,各自散了。
白芍在外面听了一会儿,跑去内堂禀知虞蒙。
虞蒙刚接待完一位来复诊的病人,正在和素妙一起整理药方,听白芍说佼王一家离京了,稍觉惊讶,而后淡笑着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白芍极为不解:“姑娘,你怎么这么平静?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为何突然走了吗?”
虞蒙一边整理药箱一边解释:“他说已经处理好了,我还有什么可奇怪的。”
“他?”白芍眼眸转了转,“大都督?”
“嗯。”
白芍和素妙对望一眼,抿唇一笑:“原来是这样啊。大都督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虞蒙知道她们又要开始打趣自己了,先开口赶人:“快去前堂看看还有多少人没抓完药,等人都走了,好早点回去。”
“知道啦!”白芍笑着看了看素妙,“也不知昨晚大都督是怎么哄得姑娘,你看把姑娘急得!哪见过这么着急嫁人的啊?”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虞蒙满脸羞红,放下手中的物件,扑上前便要去抓白芍。
“姑娘饶命啊——”白芍边笑边喊着跑出了内堂。
素妙忍俊不禁,笑得肩膀直颤。
虞蒙回过身来,满目幽怨地看着她:“你也跟她们学坏了。”
“哪有?我是替姑娘高兴呢。”素妙神色认真了几分,“姑娘有大都督这样的良人,以后一定会过得幸福美满。”
虞蒙心下动容,拉过她的手:“相信不久,你也会找到属于你的良人。”
素妙眼前仿佛闪过一个温润俊雅的面庞,微微垂下了眸子:“希望如此吧。”
少倾,来灵枢阁抓药都离开了,白蔻等人把店内收拾了一番,虞蒙在门外张挂了“歇业五日”的告示牌,而后同众人一道回了虞宅。
下午,梨月过来了,拿出一个宽大的桃木盒子,笑道:“我师父接到了荀家的喜帖,邀我们师徒两个明日一起去吃喜酒。
“我便想今日先把我给你备的礼物送过来。”
说着,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一个金丝楠木棋盘和两盒玉棋子,一盒墨玉的,一盒白玉的,都是极上乘的玉料。
“这礼物也太贵重了。”虞蒙叹道。
“不贵,这是我的拜师礼和新婚贺礼并在一起了。”梨月俏皮地眨了眨眼,“你别嫌我省事吝啬就好。”
“怎么会?我也没教你多少,只怕受之有愧。”
“不怕,以后多教教我便是。”梨月忽而想到什么,耳根一红,声音低了下去,“再说,你答应了要帮我的,若是帮成了,这点小玩意算得了什么?”
虞蒙立即会意:“噢,是啊,若成了,你还得谢我媒金呢!”
两人说着笑了起来。
“你们在笑什么呢?也说来我听听!”丛琬清脆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琬儿!”虞蒙迎了出去。
丛琬也带来了自己的贺礼:“我呢既是你的婆家人,也是你的娘家人,先来随一份嫁妆啦。”
虞蒙笑着收下。
丛琬道:“我之前听说你的婚事要延后,又出了那些流言蜚语,还以为荀家就这么委屈你了,心里郁闷得紧。
“今日上午一收到请柬,说婚礼如期举行,那什么郡主也与荀家不相干了,你都不知道我心里多痛快!还是你家大都督有魄力,这回你没嫁错人!”
“什么我家大都督啊?”虞蒙瞟了她一眼。
“哦?”丛琬故作不解,“不是你家的,难道是我家的?还是月儿家的?”
“不是不是,都不是……”
梨月笑问:“不是什么?”
“月儿,你也变坏了!”
“哈哈哈……”
三人笑闹作一团。
是夜,景虞氏把虞蒙叫去自己房里,将从湘陵老家带来的两只箱笼搬了出来,打开其中一个,把上面遮盖的布料拿开,露出一只小铁箱,又从身上摸出钥匙,打开了小铁箱,但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堆金饼。
虞蒙吃了一惊:“姑母,你只身来云洛,怎么带这么多银钱?这万一遇到匪徒了可怎么办?”
景虞氏笑道:“你忘了,我是搭官船过来的。我早就想好了要带着些东西过来,特地让阿异找了回京的同僚,坐的顺风船,不然我哪儿敢啊?
“这些都是各个铺子历年来的收益,你灵枢阁以后不是想开分店吗?这些都是本钱。”
而后把箱子锁好,又从另一只箱笼里面捧出一个铁箱,放在虞蒙面前:“这里面的都是虞家的产业,地契、房契、田契等等,如今都交给你了。”
虞蒙看了看铁箱里的一叠叠文书,顺手拿出几张浏览了一下:“这些都在湘陵,我一时恐怕顾及不到。”
“无妨,有姑母在湘陵帮你呢,不必你亲自出面。”
虞蒙放下文契,抱住景虞氏的胳膊,依靠在她肩头:“姑母,我以后要把分店开到湘陵去,一定常回去看您。”
“好。”景虞氏鼻间一酸,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我家的小丫头要嫁人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姑母……”虞蒙也跟着哽咽起来。
“等以后你和大都督有了儿女,一定要带去给姑母看看,好么?”
虞蒙也顾不得害羞了,清脆地应诺:“嗯。”
景虞氏遐想道:“虞家人丁太少,到你这一辈……香火便无人可继了。大都督也只有兄弟两个,你们可以多生几个,开枝散叶,人丁兴旺些。”
“嗯。”虞蒙一并应承着,即便目前还没想过这些生儿育女之事。
“好了。”景虞氏掏出手帕抹去眼角的泪花,笑了笑,“高高兴兴的,不能哭。不然明日变丑了,大都督见了该怨我了。”
虞蒙低眉一笑:“姑母,您怎么也打趣我?”
景虞氏慢慢收起笑容:“把你托付给荀家,大哥大嫂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虞蒙没有答言,她也不敢保证,但她想:应该会吧,他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
翌日,白蔻、白芍和专门请来的梳头娘子早早地便为虞蒙梳妆打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