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絮小心回道:“少夫人没说去哪儿,也不让人跟着,奴也不知道。”
“好!我等着!看她能躲哪儿去!”晏颉气哼哼地直磨牙。
而此时,丛琬正在芙蓉楼与荀姝、虞蒙几人饮着菊花美酒,享着佳肴美馔,欢声笑语乐开怀呢。
虞蒙已观察了丛琬好一会儿,总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同寻常:“琬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没告诉我们?怎么一直偷着乐?”
她这么一说,荀姝也发现了:“对啊,有什么好事也说来给我们听听啊,要开心一起开心嘛。”
丛琬憨笑道:“嘿嘿……也没什么,就是为自己好好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痛快罢了,没事。来,吃菜!这红烧鹅脯可真好吃……”
说着夹了一大块鹅脯放入盘中,美美地品尝起来。
虞蒙和荀姝相觑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荀姝忽而想起一事:“蒙蒙,我昨日听说南城新开了一家药铺,专门卖一种医治身体虚胖肾气不足的药,你可听说了?”
“没有。”虞蒙摇摇头,“南城哪条街?”
荀姝想了想:“好像是南四街吧。听闻那药有奇效,男子吃了一月可瘦二十多斤,大腹便便的肥胖男子只需两个月,立马可变得身量匀称,玉树临风。
“女子吃了,再浑圆的身材也可变成纤细楚腰,婀娜窈窕呢。”
丛琬听罢噗嗤一笑:“哪有那等奇药?真有那么神奇的药,这世上还不个个都是纤细苗条的瘦人了?”
虞蒙蹙着眉头,也不认同:“猛地瘦下来那么多,体内阴阳失调,气血必然受损,五脏六腑功能也势必会受到影响。
“不知卖这药的是个什么人,若是行医的,难道不清楚这其中的道理?”
大昊国承袭前朝,上千年来历朝历代皆以体瘦为美,史上曾有几位皇帝甚至把女子腰肢粗细列为遴选秀女之标准,得宠的妃嫔更是节食忍饥,个个腰身瘦到不足一尺。真可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虞蒙看了史书上的记载,首个念头便是:如此瘦弱至极,气血难道不会亏损?那些后妃怕是难以怀上龙嗣吧?
再一查,果然那几位皇帝无一不是子嗣艰难,得宠妃嫔或是不孕,或是孕中自然滑胎。个别皇帝甚至因无子可继,只得把皇位传与旁系子侄兄弟。
“身材窈窕固然好,但也得以身体康健为前提啊。”虞蒙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有多少人去买了那种药。”
丛琬道:“姝儿家离南四街那么远都听说了,肯定有很多了去买了。看来那药铺掌柜马上要发迹了!”
虞蒙瞅了瞅面前两人:“你们两个都已经够窈窕婀娜的了,可别去买啊。”
“我才不去!管他身材如何,我自己开心便好。”丛琬又夹了一块酸菜扣肉放入口中,“嗯……好吃!”
“姝儿你呢?”虞蒙颇为忧心地望着荀姝,“你不会为了赤大将军,和那些爱慕他的女子比瘦,去买那药吃吧?”
荀姝微微努了努嘴:“我干嘛要去啊?大将军喜欢什么样的,我都不知道呢。再说,昭哥哥以前说过,让我不要学别人瘦得跟竹竿似的,没有一点韵味。”
“那便好。”虞蒙放下了心。
别人如何自己管不了,可面前两个都是自己的知己好友,只希望她们健康无虞。
不多时,佳肴享尽,三人起身离开。
出了雅间,丛琬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肚皮:“好饱啊。”
荀姝抿唇忍着笑意提醒她:“酒楼里呢,人来人往的,就不怕别人看到晏家少夫人这样很不雅吗?”
丛琬丝毫不在意:“怕什么?他们吃饱喝足之后,比我更不雅呢!”
虞蒙亦笑道:“是啊,琬儿可不是寻常女子,哪会在意这些小节?”
“对嘛,还是蒙蒙了解我。”丛琬伸手一把揽住虞蒙的腰,一手又挽上荀姝的胳膊,笑着走下楼去。
楼下,有人听见“蒙蒙”二字,不由驻足仰头探寻。但见楼梯口处有三个并肩下楼的女子,旁边一个淡紫衣裙舒眉浅笑的女子正是虞蒙,是自己近日来时时惦念之人。
“看什么呢,世子爷?”杜致贤挨到赵子孚身边叫了一声。
“没什么。”赵子孚回头淡淡应道。
杜致贤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他们都点好了酒菜,就等咱们了。”
赵子孚默然跟着他去往另一边的雅间,走了两步回头再望楼梯处,却早已不见了虞蒙的身影。
且说丛琬回到晏宅时,天色将暝,府里已经掌灯。
她哼着小曲阔步迈入庭院,径直朝自己的卧房而去,正好碰见如丝从厢房出来:“姑娘,你可回来了!”
丛琬瞥见她怀里抱着的一叠画像:“怎么,没人要吗?不应该啊,我画得那么好那么逼真……”
话还未完,只见卧房门“哐”一声打开,晏颉一径冲了出来:“你还好意思说!你凭什么把我画成那样?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
丛琬惊诧了一瞬,随之红唇一勾,哼笑道:“不知道啊,我一个光天化日之下私会男子的人,哪里知道羞耻为何物?”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丛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怎会养出你这样的女儿?”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冒充的?怎的又相信了?”
晏颉气得一张俊脸快要变形:“你、你赶紧把那些破烂给我烧掉!别再叫我看见一张,否则……”
“你说烧便烧?我偏不!”丛琬傲然昂着下巴斜睨着他,“你不是非说我幽会男人不干不净吗?那我便让那些女子都来见识见识你有多干净!如今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语罢,扭头三两步跨进卧房,“砰”地关上了门。
晏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紧紧盯着房门,不可奈何,只得安慰自己:罢了,休要与这等无礼妇人置气。
她也得意不了多久,待她哪日犯了七出之条,直接把她赶回娘家便是。
如此一想,心里顿时舒坦不少,转身负手回了自己卧房。
再说赵子孚在芙蓉楼偶遇虞蒙之后,不禁牵动情思,激起愁绪,一席酒下来又喝了个大醉。
杜致贤因和赵家随从一起将他送去了苾翠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