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虞蒙没有理会赵家兄弟斗嘴,看看人都齐了,吩咐白芍道:“你去庖厨问问鲁婶,若酒菜都备好了,便呈上来,准备用膳。”
又告诉景异帮忙招呼客人,自己则转身去了后院。
此时此刻,她心里烦闷得慌。
其实,她并不想留赵子孚在家里用膳,尤其是他方才那有恃无恐的模样,仿佛认定了她不会赶他走似的,更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
可她又有所顾虑。万一真是赵菡珍托他来道贺的,她把人赶了出去岂不是驳了赵菡珍的颜面?赵菡珍可没有半点对不住她之处啊!
正兀自发愁,怏怏地低着头走到卧房门外,猛然间,见一道黑影“呼”地从天而降,定在了脚跟前,她惊了一跳,往后趔趄两步,扶着墙壁抬起头来,圆睁着一双如水秋眸。
“傻了?”面前男子浑厚的嗓音中带着丝丝戏谑,稍显热切的目光在虞蒙白壁凝脂般的脸庞上徐徐来回。
虞蒙轻抚着胸口镇定下来,没好气地瞟他一眼:“大都督整日里这么闲吗?专门来吓唬我一个小女子?”
说着抬腿进了屋。
荀起紧跟着入内,随手带上了房门,双臂报于胸前,淡然望着她:“你搬新家,我来认认门。”
“认门有这么鬼鬼祟祟从屋檐上飞下来认的?”
“那我再从大门进来一遍?”他放下双手,仿佛立刻便要出去走正门进来。
“诶诶……”虞蒙一惊,赶忙拉住他的衣袖,“你干嘛?别人看见了可真说不清了。”
本来之前都城里已传遍了自己和他的流言,他若再堂而皇之地走进自己家还不得把传言坐实了?
荀起见她似乎极不愿与他有任何牵缠似的,不由脸色一黯:“怕谁看见?我家和你家是亲戚,亲戚家乔迁,我还不能来贺喜了?”
虞蒙努了努嘴,嘟囔:“什么亲戚啊,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亲戚。”
“呵……”荀起听得一清二楚,屈着食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颌,“和我相隔十万八千里,那赵子孚呢?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来?”
“我跟他没关系!”虞蒙扬声反驳,提起赵子孚,她心思还堵得慌呢。
荀起听罢翘了翘嘴角,转身便走。
“你又做什么去?”虞蒙急急拽住他的衣袍。
“赶他走。”
“你凭什么赶他走?”
“看他不爽!”荀起眸光微沉,幽幽扫她一眼,“赶他走你心疼?”
虞蒙甩开他的外袍:“胡说什么呢?他是替他姐姐迟夫人来上门道喜的,赶他走岂不是损了迟夫人的颜面?
“那日我提出要退婚,赵侯爷原本是不大同意的,是迟夫人帮我求了情,事情才顺利些。”
荀起听得如此,便也打消了方才的念头,微微扬了扬轮廓硬朗的下巴:“只此一次,以后他若再敢接近你,我可不管他打着谁的幌子。”
虞蒙正欲接话,忽听得门外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忙低声提醒:“有人来了!”
荀起却早已先她一步察觉到了,把脚尖一点,“咻”地一声,闪到了房梁之上,当起了“梁上君子”。
紧接着便见白芍敲门进来报道:“姑娘,迟夫人又派人送礼物来了,在偏厅候着呢。”
“又派人来了?”虞蒙心里不免疑惑,走出卧房,径直去往偏厅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