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宣如母女被关押在同一间审讯室。
这间审讯室环境相当糟糕,湿气较重,潮湿又阴暗,空气里还带了点儿霉味。
不过,相比这两人犯的事儿来说,这样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可坏就坏在,自从两人被关在审讯室之后,好几个小时过去,都没有人来审讯她们。
很明显,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
整整八个小时过去,都没有人来。
这种精神上的极限压力,让邢宣如母女胆战心惊,惶惶不安,紧绷感已经到了临界点儿。
夏冉双目恐慌,“妈,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审讯,他们是不是想把我们私下处理了?”
邢宣如也担心,她拍拍女儿的手,安慰:“他们应该没找到证据,可能怕我们跑了,才关着我们。”
“妈,我好怕……”夏冉抖着身体,缩进她怀里。
邢宣如抱紧女儿,“不怕,有妈在。”
其实,她心里恐惧得要命。
据说霍帝斯是混道儿上出身的,这种人砍人胳膊断人腿儿,压根儿就不是事儿,谁知道他会不会公报私仇?
想到这些,她一颗颤抖的心脏,紧绷到了极点儿,仿佛一触即爆。
“哒哒……”
这时,门口几道脚步声传了过来,惊动了母女俩。
两人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哐当!”
铁门被打开了。
率先进来的是逮捕她们两人的联邦调查局警员,那人对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在保镖的簇拥下,霍帝斯从外面走进来。
脚步声不疾不徐,却令人心惊肉跳。
站在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他冷眸扫过去,视线锁定在邢宣如母女身上,神色清冷。
这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阴暗的审讯室里,颇有点儿夜中美人的味道。
然而,邢宣如母女却觉得千万分冰冷,钻入骨头缝儿的冰冷。
夏冉抱紧了母亲,心里虽然怕得要死,却一声不吭,那姿态不卑不亢,有几分视死如归的壮烈感。
她不会求饶,绝对不会向夏樊音的未婚夫求饶!
和她不屈不挠的姿态不同,到了这个时候,邢宣如哪里还能有什么骨气?
她死了不要紧,可女儿不可以死。
她的冉冉还有大好前程,还年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
邢宣如朝男人爬过去,匍匐在他的脚下,惊惶地请求。
“霍先生,求你放了冉冉,她是无辜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和她没有关系,霍先生,我求你……”
“妈!你干嘛求他!”
看到一向高高在上贵妇人做派的母亲像只狗一样扑在夏樊音未婚夫的脚下,夏冉止不住的恨意涌上来!
她倾尽所有的精心布局都被这个男人毁了,她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失去了爱人,失去了未婚夫,失去了引以为傲的事业。
而落魄潦倒的夏樊音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比斯国皇室的庇护,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被这个堪称完美的男人宠爱,获得耀眼灼目的爱情。
她怎么能甘心!
“妈,不要求他!”夏冉恨恨地咬牙,“我永远都不会向夏樊音低头!我就是不让她好过,就是不让她好过!”
“啪!”
一记响亮的耳刮子狠狠地扇在了她脸上。
捂着脸颊,夏冉不可置信地看着邢宣如:“妈,你居然打我……”
“你给我闭嘴!”邢宣如又气又惧,整个人恐惧到发抖,生怕她的话惹霍帝斯发怒。
她将夏冉护在身后,抬头看向男人,害怕得嘴唇哆嗦了一下。
“霍先生,她是无心的,你不要放心上,都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教好,你要怎么处置我都没关系,只要你放过冉冉,哪怕让我死,我也愿意……”
霍帝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整个人淡淡的清冷,看上去似乎十分随和。
好半晌儿,他不温不火地问:“告诉我,当初是怎么废她右手的?”
在他突兀的回话里,两人惊恐得面色都白了。
邢宣如紧紧护好女儿,惧怕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霍……霍先生,我不知道……冉冉也……也不知道……您好心,饶了冉冉吧。”
霍帝斯面色静寂,不易辨别他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只慢吞吞地伸出手,保镖立刻将托盘举到他面前。
邢宣如母女惊惧莫名地看着男人拿过托盘上的白色手套,看着他慢条斯理一丝不苟地戴上。
白色的手套戴在男人的手上,衬得他的手指更加修长完美。
霍帝斯慢慢地蹲下身来,冷冰冰地挑起眼角,看向夏冉,“给你两个选择……”
在两人惊惧交加的目光里,他说:“一,自己废;二,我动手。”
男人好看的眼波里始终带着温温凉凉的笑意,可瞧在母女两人眼里,像嗜血恶魔的笑。
夏冉惊悚得不敢说一个字儿,而邢宣如已经惧怕得一阵叩头。
“霍先生,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女儿吧,你废我的右手,废我的右手,两只手也可以……霍先生,我求你,求你……”
霍帝斯勾起唇角,眼尾挑出来的光芒很嗜血。
“王叔。”他朝管家伸出手。
管家立刻将准备好的铁管递到他手里。
这根铁管是专门让人铸的,铁管的周身布满了尖锐而细长的铁钉。
母女两人看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夏冉吓得面色惨白,双手死死抓住母亲的手臂,怕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妈,救我……救我!”
霍帝斯一个眼神示意,保镖立马上来抓住她,将她的右手用力按在了地上。
邢宣如刚要扑过去拦在女儿身前,就被其他两个保镖给制住。
她一边奋力地挣扎,一边涕泪交加地大声求饶:“霍先生,我们错了……我们错了,你废我的手,废我的手吧……求你……”
下一秒,她话还没说完,只听“啊”的一声!
夏冉凄厉又痛苦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审讯室,那只白皙柔软的右手被霍帝斯手中的铁管给活生生地砸断了!
铁钉生生刺入整个手掌和手腕,鲜血直流!
那痛……比死还钻心!
夏冉从小娇滴滴长大,还是第一次吃这种苦头,她痛得浑身抽搐着,像蛇一样扭曲在地上。
躺在地上呜呜惨叫着,那哀嚎声儿钻入耳里,让人浑身冒鸡皮。
邢宣如看着女儿痛得扭曲的脸,砸得不成形的右手,身体一软,瘫在了地上,一双眼儿瞪成了铜铃。
至于霍帝斯,他脸上没有半丝儿表情。
做完这件事儿后,他扔了铁管,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一脚踩在夏冉被砸断的右手上,带着凉气儿的声音像极了天山上白皑皑的积雪。
“别以为这样就算了,这事儿没完。”
夏冉痛得说不了完整的一句话,咬字也不清不楚,“霍……先生……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实在是太痛了,痛得她恨不得立刻去死。
“霍先生……杀了我……”
“想死?”霍帝斯冷冷勾唇,脚下用力,“没那么容易。”
右手上钻心刺骨的痛让她几欲晕厥,连哀求声都微弱了,却没想到,男人魔鬼一样的声音再次传入耳膜。
“看在时光的份上,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夏冉呜呜地痛叫着,泪水鼻涕沾满了整张脸儿,手上的力道终于没了。
霍帝斯优雅地脱下手套,随意扔在了地上,冲门口的两个警员招了招手。
“好好招待这两位。”
短短几个字意味深长,两个警员立马会意,哈喇子似的重重点头,“霍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她们母女俩。”
踩过地上的手套,霍帝斯很快离开。
深冬已过,京城的天儿进入了初春季节。
天气预报这两天都在提前说,要连着下几天的春雷阵雨,天气会慢慢地升温。
连续几天过去了,联邦调查局已经初步掌握了邢宣如母女的犯罪证据,一旦收集所有的证据,联邦国际法院厅就立刻开庭审判,并公开受理,让所有媒体参与开庭。
当然,这几天的调查进程,包括所有的证据被公开报道在杂志报刊上。
京城的市民们都被邢宣如母女的案件给弄得沸腾了。
在当今社会以快速见长的讯息传播后,各大论坛,各大微博,各大网站更是添油加醋地将这对母女的恶劣行径给宣扬得沸沸扬扬,甚至一度引起各领域的专家探讨。
刨根问底这事儿么,更是老百姓最喜闻乐道的,很快就将这个案件衍生出了好几个版本。
比如邢宣如插足夏反应父母的家庭,曾经是夏远的情妇。
比如夏冉将季家两兄弟玩弄于鼓掌之心,却因为得不到两兄弟的爱,而对夏樊音心生嫉妒,起了歹毒之心。还跟过不少男人,堕了好几次的胎儿。
比如夏远被小三迷惑,弃亲生女儿不顾……
当然,这个案件最直接的负面影响就是夏氏企业。
做企业如做人。
夏氏企业的股票大批量抛就,股价迅速下跌,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就跌停了,跌停的股票数目更是令人触目心惊。
正当夏远焦头烂额之际,他的秘书告诉他,有人趁这个时候全面买下了夏氏的股票。
也就是说,夏氏企业已经易主。
对于身心俱疲的夏远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老泪纵横地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满面颓丧。
完了,全部完了……
这时候的夏远,已经穷途末路。
可他却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原配发妻,想起了他的女儿小音,想起当初一家三口是多么甜蜜,多么幸福,多么美满。
然而,再怎么撕心裂肺地想念都已经无济于事。
有因就有果,没有后悔的余地。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秘书领了两个警员进来。
警员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夏总,霍先生请您去参加邢宣如和夏冉女士的开庭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