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皇朝酒店,已经被前来参加记者招待会的各大媒体记者,以及专爱看热闹的好事者给围堵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头在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带着各种鄙夷和恶意,更有些夏冉的激进粉丝居然拿着硫酸要过来泼人,对着坐在台上的女人愤愤不平地谩骂侮辱。
还有些意图不明的记者更是追上去,麦克风和摄像机对准夏时光,话题里全是涉及一些难堪的私事儿。
现场有些混乱,幸好有保安人员过来维持秩序,挡开了那些恶意的围观群众和不守秩序的记者。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记者招待会现场才平息下来。
坐在台上的夏时光,平静的脸色下,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在一众“咔擦”的镁光灯中,她的声音十分低沉,只说了一句话……
“我今天召开记者招待会的目的,只是想告诉邢宣如和夏冉女士,我不会再像两年前那样儿任人宰割坐以待毙。现在,我请京城市公证处的公证人员给大家解读。”
话落,旁边一个穿着制服的公证人员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拿过麦克风,面无表情地宣布。
“大家好,我是京城公证处公证人员xxx,受比斯国议员的未婚妻夏樊音的委托,在京城法医医院对夏樊音女士处女膜鉴定做了全程监督。现依照法律法规和相关规定,作如下司法证明:根据京城法医医院鉴定,夏樊音女士处女膜完整无破损,也没有人为修补情况,经医学鉴定,没有任何性生活经历……”
公证人员响亮有力的声音在大厅内一遍一遍地回荡着,台下的记者和围观群众轰的一声儿炸开了锅!
这个鉴定,关于夏樊音bj门的种种谣言,不攻自破。
“居然是比斯国议员的未婚妻!是哪个议员?”
“不会吧,好扯淡啊,搞了半天,居然是个处女?”
“……到底谁那么缺德造谣生事?这不是毁人家姑娘嘛……”
“……”
现场的记者们炸了,好事的围观群众也炸了。
公证人员宣读完毕,另一边儿,国际司法机关部门的司法人员起身,接过话筒,说:“安静!请安静!”
严肃响亮的声音,顿时让现场安静下来。
司法人员拿起手中的文件,面色平静地宣布。
“大家好,我是国际联邦调查局公安机关的工作人员xxx,受比斯国皇室和京城公安机关的委托,就两年前夏樊音母亲陆女士的死亡,京城二少季邵光的死亡,捏造夏樊音女士谋取医疗暴利案件,以及夏樊音女士被绑架案件,依次进行依法调查,现依据相关法律和部分证据,国际联邦调查局对邢宣如和夏冉女士进行司法调查。另,如邢宣如和夏冉女士犯罪情况属实,国际联邦局法院即刻提起诉讼,立即逮捕……”
如果说,处女膜的鉴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那么国际联邦调查局司法人员的宣读,简直就是惊涛骇浪。
“真的假的?两年前的事情居然是邢宣如母女干的?果然是恶毒的后妈……”
“我女神才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对夏冉粉转黑,一生黑……”
“……”
记者会现场乱糟糟一片儿。
台上的夏时光始终没有言语,没有表情,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动弹。
终于,记者招待会结束了。
夏时光离开现场,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才捂着心口靠在墙壁上,身子有些发颤,一股子羞耻感涌上来,让她痛彻心扉。
旁边霍帝斯安排的陪同助理赶紧过来扶住她,“夏小姐,你怎么样?”
夏时光摇摇头,脸色苍白如纸。
她痛苦地握紧了手指,眸底泪水滚落。
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在众人和电视机面前揭开隐私被人像动物一样剖析和围观,对于她来说,是何等的屈辱?
“夏樊音!”
身后,有人叫她,声音暗哑隐忍。
她忙抹了脸上的泪水,转过身来,看到离她只有十几步距离的男人,目光疑惑。
声音有点儿耳熟,可她不记得这人是谁。
男人走到她面前,见她茫然疑惑的表情,不由苦笑。
“又不认识我了?”
男人和她说话的语气很熟稔,可这会儿的夏时光悲痛难当,根本没有心情回忆他是谁,更不想和陌生人说话。
她摇头表示不认识,和旁边的陪同助理说:“我们走吧。”
男人忽然拦住她去路,“我是邢楚。”
姓名报上,夏时光当下冷脸。
因为邢宣如母女,她对邢家上下任何一个人都没什么好感,连带着对这位京城鼎鼎大名的花花大少也没好印象。
更何况,当年这位邢家大少爷因为和发小的一个赌约而追求她,最后闹得满城风雨,夏时光对他的厌感更甚。
她连一个字儿都不想和他废话,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后,迅速离开。
邢楚有些憋屈,有些难受,立刻追上去。
一边儿走在她旁边,一边儿说:“夏樊音,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你,当年因为我爷爷,我没有能力……”
“邢少。”夏时光忽然停下脚步看他,目光清冷,“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甚至未来,我和你都不会有任何关系,我不喜欢邢家的任何人,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女人毫不留情的一句话直戳他心肺,痛得他心窝子都碎了。
无可奈何地望着女人上了车,邢楚紧紧抿直了唇线,胸口疼痛难当。
他的脑子里,全是记者招待会上夏樊音空洞的眼睛,木讷的表情,这个画面不断地回放着,带给他窒息般的痛苦。
心底的邪恶魔鬼像燎原的大火越烧越旺,他想要狠狠地,狠狠地撕碎那个让夏樊音痛苦的罪魁祸首。
邢宣如母女,死一万次都不够!
……
一直坐在车里等她的霍帝斯看到她进来,清冷的眸光下,隐藏着满满的怜惜。
他一直在车里看适时新闻,记者招待会的目的和内容他事先就知道。
虽然他不认同夏时光的做法,可他尊重她的决定,满足她任何要求,提供一切她需要的。
然而,在看到女人那张如同凉水一样僵冷的脸儿时,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尊重她的决定,后悔让她独自面对镜头。
后悔的同时,他的心中骤然点着了一把火儿,愤怒已然膨胀,却完全找不到发泄。
这会儿看到夏时光上车,他觉得自己要不再做点儿什么,一定会被憋死。
“夏时光,我后悔了。”伸手握住她,女人的手十分冰冷,他下意识握紧几分,“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
夏时光始终面无表情,脸上没有怒也没有怨。
安静的女人,心里琢磨不透,让人担心,也让人害怕。
许久,她才出声儿:“霍先生,你什么时候回国?”
“明天一早。”霍帝斯说。
这时,司机的声音传过来:“霍先生,前面有人拦车,是夏小姐的父亲,夏远。”
他略微拧眉,看了一眼身边儿的女人,只见她脸上毫无异色,表情很冷漠。
“要不要见他?”
夏时光脸色冷冰冰,“霍先生,你等我一下,我有话和他说。”
“好。”
霍帝斯看着她下车,走到了夏远的面前。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视线冷冷凝结在夏远身上片刻,最后摸出手机打通了秘书的电话。
“我是霍帝斯,明天下午之前以夏樊音的名义全面收购夏氏企业。”
“好的,先生。”
挂了电话,霍帝斯从座椅底下的储物柜里拿出手枪,静静地别在腰上,然后将西装整理得一丝不苟,笔挺偎贴。
车内的气氛冷凝下来,车外同样冰冷。
父女俩的谈话很不愉快,至少让夏时光很不痛快。
夏远会来找她,夏冉是因为看了实时新闻。
这会儿看到这个曾经他引以为傲的女儿,想到记者招待会上的鉴定文件,不由悲从中来。
“小音,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这两年是爸爸对不起你,害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伤人伤己已经造成了,爸爸不求你原谅我,可是你邢姨和冉冉是无辜的。”
在女儿越来越冷的表情下,他硬着头皮说下去:“小音,看在爸爸的面子上,能不能别再查当年的事了?”
夏时光脸上淡淡的冷光:“不能。”
自从邢宣如母女进夏家之后,父女俩就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些鸿沟,永远也无法填平。
夏远自知亏欠她,可又觉得这些年来亏欠邢宣如母女,早在两年前,心中的一杆秤就已经无法平衡。
谁让邢宣如是他的初恋情人呢?
“小音,这一切都是爸爸的错,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们两个?”
夏时光木头似的站在那里,对于这个曾经把她宠在掌心呵护的父亲,她早已失望透顶。
可现在,看到他为了那两个恶毒女人,居然拉下脸儿来求她,她依然能感觉到整个心脏都在疼,很疼,疼到整个人都麻木。
缓缓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她微微牵唇,用很低很低地声音说:“谁来放过我?邢宣如和夏冉步步紧逼,我为什么还要像两年前那样任由她们两个欺负?”
“我不会放过她们两个,永远都不。”夏时光平静的语气说得云淡风轻,“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爸,请您保重,爸爸,再见。”
话说完,她转身上了车。
车子很快启动,她看向后视镜,夏远的身影越来越远。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这是她两年前就明白了。
可是,看到夏远颓然的背影时,夏时光喉咙一哽,眼泪无法抑制。
终于无法再忍耐,她整个人靠在了霍帝斯的怀里,低低呜咽着。
女人的哭泣隐忍沉痛,揪在了男人的心口处。
霍帝斯不由自主地搂紧她,双眸越发暗沉。
回到别墅,他等夏时光睡着之后,又匆匆离开。
坐上车,他静静地摸索着腰间的手枪,清冽冰冷的目光里隐隐透着豺狼般的凶残光芒。
“霍先生,去哪儿?”开车的保镖问。
冷硬的唇部线条,几乎绷直,霍帝斯带着凉气儿的眸子满是冰锥子,冷得犹如这冬日里退不下去的寒流。
他一字一句平静交代:“致电王叔,立刻把夏冉带到京城1号地下室,我要看戏耍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