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来的时候,明明看到沈遇和爷爷在谈话,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血液逆流!
心,砰砰直跳,沈黛宁惶恐不安!
沈遇用力地捏紧了她断裂的腕骨,表情又惊又痛,脸上更多的是鬼煞一样的冷戾。
“本来大哥说的我还不信,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推妈下楼,你怎么就这么恶毒!好歹沈家养了你二十五年!”
女人痛得脸色都狰狞了,却还想狡辩:“二哥,不是……不是这样儿的……”
“他妈的当我是蠢蛋?”沈遇手下更加用力,以一种恨不得捏碎她手腕骨的力道,“这些话,你就留着和警察说吧!”
心跳骤然一阵加快!
沈黛宁心里慌得发毛,脸色也愈发的颓败。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沈仁承和沈寒一前一后走进来,就连战少尊和乔宝贝都来了!
当然,战四爷夫妇今天只要做一个尽职的观众就行了。
开锣敲鼓,捉妖的好戏终于要进入高潮了。
整个病房,密不透风,如同被一股超强低气压给笼罩似的。
沈黛宁看到来人,整个人微微一抖。
这次颤抖,很明显,明显到大家都看清楚了!
等沈仁承目光惊痛愤怒地看向她时,她脸色已经煞白,似乎腿脚都有些发软。
沈遇阴着表情,一把将人甩到地上,再看向父亲时,脸色更加冷冽。
“爸,妈就是她推下楼的,她刚才说的话,我都录音了,你要不要听听?”
沈仁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摔倒在地上的“女儿”,冷得像座冰雕。
静静地,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乔宝贝看着大势已去的沈黛宁,没有丝毫畅快的表情,脸上的笑容蛮自然的,自然得像是压根儿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
今天的计划,她和四叔,昨晚上就和沈寒商量好的。
她将jk特工战士易容成沈遇的模样儿,让他留在沈家当烟雾弹,而真正的沈遇连夜赶去医院假装沈母陆文欣,至于沈寒,他让管家陆伯故意诱导沈黛宁去医院。
最后才有了这么一出谋杀未遂的戏码。
看着大戏朝预计的方向发展,乔宝贝觉得所有人都是生活剧的导演。
“说吧。”
半晌儿,沈仁承收敛了怒气,没有气急败坏,没有大声嚣骂,只有这两个字儿,透露了他无尽的冷锐和悲凉。
不用说,他心里很不好受。
毕竟面前的女人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他对沈黛宁的疼爱是有目共睹的。
今天这样的结果,他难受,也不得不面对。
在来医院的路上,沈仁承破天荒地打了个电话给乔宝贝,甚至还在不停地思考着,他究竟该怎么面对亲闺女和假闺女。
可此时此刻,沈黛宁的表现让他大失所望。
她身体微微地颤抖着,说:“说什么?爸爸,我没有做过,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什么都不知道,爸爸,你要相信我,我是你最爱的宁宁啊!”
战少尊忽然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乔宝贝笑得也挺云淡风轻的。
可性格耿直,脾气暴躁的沈家二公子就没那么淡定了。
他一脚踩上沈黛宁断裂的手腕骨,脚底狠狠一碾,一阵怒骂:“麻痹的你这个恶毒女人,亏我把你当亲生妹妹,亏我昨晚上还给你辩解!你没做过,那你慌什么?”
沈仁承紧紧抿着嘴唇,出手阻止儿子的暴行,“行了,别动手动脚。”
沈遇简直怒火滔天:“爸,你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还想着维护这个恶毒女人?他妈的直接把人捆了送到监狱里,判个死刑都不足惜!”
他最讨厌做事墨迹,尤其是在知道沈黛宁所有恶毒行径后,他对父亲在这件事儿上的优柔寡断,十分厌恶。
他现在恨不得一枪毙了这女人!
沈二这个毛躁性子,让沈寒皱眉,“你给我安静点儿!”
“大哥!”沈遇愤怒。
沈寒抬手示意他闭嘴,有这个二缺弟弟在,他们休想从沈黛宁嘴里套话。
毕竟,她做下的所有恶行,只有权梦芷这个人证。
缺少物证,就只能让她自个儿招供了。
默了下,沈寒眸光定定地朝沈黛宁望过去,“宁宁,你是了解我的,你自己说出来,和我说出来,结果会有什么差别。”
病房里的光线很亮,他说话的时候,那种像刀片儿一样的光划过镜片,让沈黛宁不禁骇然。
是的,她很了解这个大哥。
他和战少尊一样,要有多狠,要有多毒辣,她都很清楚。
可是,她也知道,那些证据全部被她销毁了,只要她不承认,他们拿她也没办法不是?
沈黛宁慢慢低下头,那些事情如同波涛一样在她脑子里翻滚。
她很想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儿,可是,手腕上传来的剧痛,所有人冷冽的目光,她始终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思索了片刻,她依旧死不承认:“你们有什么证据?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啧啧,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乔宝贝这个观众已经当不下去了,忍不住要上来客串一把群众演员。
眼眸一转,她笑着按下了手链上的微型按钮,一段投影投射在病房雪白的墙壁上。
沈黛宁惊愕的目光里,完全不可置信。
不错,投影的内容正是昨晚上,她在房间里发消息给阿宇,让他处理沈母,爆乔宝贝吸毒给媒体的一条消息。
就连她刚才发给赫轩,让他毁坏医院所有监控录像的短信,也被投射到了墙壁上。
一字一句,非常清楚。
乔宝贝走到她身边儿,微微弯下腰,从她的头发里捏出了一枚只有小指甲四分之一大小的信息窃取器。
“沈黛宁,你还想狡辩吗?”迎上女人阴怒的目光,她笑得春光明媚,“我想,你手机里的信息,还没删除吧?当然删除了也没事儿,还原消息这种技术,还难不倒我,再加上沈遇刚才的录音,够你牢底坐穿了。”
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上来,沈黛宁觉得耳朵边儿似乎安装了消音器,什么也听不见了。
只有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砰砰!砰砰!砰砰……
老实说,能有这样的定力,乔宝贝其实挺佩服她的。
都被逼到绝境了,这姑娘还能这么镇定。
她牵了牵唇,望着她笑,“既然你不想承认,那我们就从十年前的绑架案开始说起。”
在沈黛宁慌乱的表情里,沈家父子三人吃惊的目光下,战少尊拨了电话,冷然吩咐:“把他们带上来。”
不过几分钟,jk特工战士押着武宇和那个地痞流氓走进病房。
武宇看到地上脸色惨白的女人,惊怒交加,控制不住地挣扎起来,“小姐!”
“老实点儿!”特工战士一转枪口,抵上他的太阳穴。
武宇看着深爱的女人,不动了。
看到这两人,沈黛宁已经无话可说,只有震愕。
似乎笑了下,战少尊看向那个地痞流氓,声音冷硬:“给我老实交代了,要不然有你苦头吃。”
地痞流氓一个劲儿地点头,结结巴巴地娓娓道出当年的绑架案……
十年前,沈黛宁联系上他,让他绑架她和沈仁承,并承诺事后给他五百万。
当时的他还是锦市某三角地带的混混头儿,集结了一帮兄弟绑了人,并按照原计划,出演一场善良女儿救父的深情戏码。
最后,按沈黛宁计划的,他让兄弟划花了她的漂亮脸蛋儿,彻底如她所愿,面目全非。
除了战少尊和乔宝贝,其余人都惊呆了,就连一贯冷静自持的沈寒都忍不住恶寒。
心狠手辣,自毁容貌……
想一想,真让人不寒而栗。
如同被重锤砸过,沈仁承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下,似乎不敢相信地看着沈黛宁。
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他握紧了拳头,满是痛楚。
等地痞流氓再说到今天早上沈黛宁派了保镖,要把他杀人灭口的时候,沈仁承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
望着女儿,他声音嘶哑:“所以,就连十年前你为我受伤,被人毁容,都是你自己一手策划的?宁宁,为什么?”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乔宝贝这个贱人!
沈黛宁突然朝父亲望过来,仓惶的脸上露出一抹恨意来,这时候,她说话十分利索。
“还记得大哥的第一个未婚妻王鸢么?她是黑鹰组织派来潜伏在大哥身边的间谍,她告诉我,我根本不是沈家的大小姐,只是一个经济犯罪组织间谍的女儿!”
终于,她还是说了出来,把心底埋藏了十年的怨恨全部爆发出来。
十五岁,像烟花一样绚烂的年纪,多好的青春年华啊!
可住在豪华宫殿里的公主,美梦破碎了!
她怎么能接受自己的亲生母亲是犯罪间谍?她怎么能接受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被人夺走?
不能!
魔从心生,她有了杀人的念头。
她开车撞死了王鸢,可不幸的是,却被一群晚自习回家的学生目睹了所有的过程。
可她当时才十五岁,没多大的能力和人脉,以一己之力怎么可能杀了一群学生?
看着越来越不像沈仁承夫妇的这张脸,在加上撞人那晚,她被那群学生看见了她的正脸,几番思量之下,终于动了整容的心思。
可是,好端端的,原本就貌美的她为什么要去整容?
所以,才会有十年前那场震惊锦市的绑架案。
听到她的话,沈仁承彻底炸毛了,刹那之间,他心底的怒火如同烧开的水,沸腾到了极点。
他怒火冲天地问道:“所以,你从h国整容回来,一直处心积虑地害乔宝贝?就是为了夺走属于她的一切?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毁了她?”
他到底养出了一个什么畜生啊!
“是啊,这个世界上,我最恨的人就是乔宝贝!我才是沈家当了二十多年的大小姐,她凭什么?就凭她的出身比我好?她占尽一切好的东西,凭什么原本属于我的,我就要拱手让给她!”
那种嫉妒如同毒蛇一般,吞噬了她的心,腐朽臭烂,沈黛宁说着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
笑容鬼魅凄怆。
心里藏了太多丑恶的人,早已嫉妒成魔。
笑到后来,她泪流满面。
真好,终于解脱了。
这些年来,她感觉每一天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那刀尖儿时不时地刺她一下,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儿,一直伴随着她。
可以说,这十年来,她过得没有想象中的好。
见天儿似的做噩梦,见天儿似的疑神疑鬼,见天儿似的害怕被揭穿……
一步错,步步错,她每天都处在风口浪尖,要是不毁了乔宝贝,她寝食难安。
事实的真相,从沈黛宁嘴里亲口承认,残酷得让沈仁承痛不欲生。
死死地盯住她,沈仁承的声音沉痛得无以复加:“你……你这个……这个……”
沈黛宁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又哭又笑。
终于,这出华丽的大戏落幕了。
早已在病房外面等候的警察进来,将又哭又笑的沈黛宁拷上手铐,直接带走。
然而,十五分钟后,战少尊接到了无命的电话。
卢阳大街发生了恐怖组织的枪击案,警车上的四名警察全部被枪杀,而沈黛宁被人劫走了。
慢吞吞地将手机收好,高深莫测的笑意从战少尊的脸上化开来。
“鱼儿终于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