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 商瑞公寓 客厅
萧奕恒一怔,男人看了看手机,喉咙发紧,“你…你说什么?”
黄杨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悲叹道:“老萧……我现在和徐宇在一起,是他告诉我这个消息的……”
萧奕恒垂下眼眸,呼吸有些紊乱,拳头慢慢紧握。
“徐宇还说齐名临走的时候让他带句话给你....”
萧奕恒闻言,声音有些干涩:“他说了什么?”
“他说……”
“兄弟,我完成了我们的约定,我…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但我很抱歉,我可能带着你的使命……只能走到这里了,希望你不要怪我,也希望我能不让你后悔当初救下了我……”
男人听完只觉得心里愈加闷得有些透不过气,又有些无力。
他从来都不后悔。
齐名是做到了带着他的那份使命前行,但是这个代价太沉重了…
黄杨知道萧奕恒和齐名的感情很好,他有些担心萧奕恒会接受不了,叹了口气道:
“老萧……出来喝一杯吗?”
萧奕恒闻言,顿了几秒后,他低声应了声:“好。”
黄杨的餐厅
“老萧……”,黄杨和徐宇见到萧奕恒起身迎接他,但两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
萧奕恒点了点头,随他们一起进去。
几个人围坐在餐桌边,黄杨去拿了几箱酒。
徐宇红着眼眶道:“齐名是执行特殊任务才牺牲的,现在任务还没有完成,他只能被……送回国家悄悄安葬。”
萧奕恒握住手机的指尖泛白,他明白徐宇的意思,英雄不留名,这个世界……起码现在或许几年都不会记住那个叫做齐名的英雄。
男人有些烦躁的掏了掏衣服口袋,没摸到香烟,这才想到自己答应过顾念的事。
等目光又落在桌上的酒,他迅速开了一瓶,喝下去。
白酒的味道有些辛辣和涩,喉咙灼烧的感觉不太好受,但心里的难过似乎缓解了一点。
徐宇和黄杨见了也迅速开了一瓶酒。
黄杨红着眼眶,举起酒瓶,“就当给齐名……饯行了!”
徐宇哽咽着道:“好!给那小子饯行!”
萧奕恒沉默了下,他觉得自己的胳膊仿佛承受了千斤重量,抬不起来了……
黄杨深吸一口气,“老萧......”
半晌,萧奕恒艰难的举起酒杯,声音有些低哑,“向英雄……致敬!”
“致敬!”
“致敬!”
酒瓶碰在一起的声音格外清脆,在午夜的烘托下,却悲伤的让人想落泪。
萧奕恒抬头看着昏黄的灯光,白酒入喉的灼烧感愈加严重,他却没有停止。
那个笑起来阳光又开朗的少年,同他配合执行过无数次任务的青年,与他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兄弟!
终究还是被留在了无名的角落……
凌晨 商瑞公寓
黄杨扶着喝醉的男人看着门内的人,有些不好意思道:“弟妹这么晚打扰了,老萧就是今天心情不太好才有点控制不住的喝多了,他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顾念看着喝醉的男人愣了下,然后连忙让开身子示意他们进来,又对黄杨点了点头道:“我不生气,就是麻烦你了杨哥,大晚上还要照顾他,送他回来。”
黄杨将萧奕恒扶到沙发上,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和老萧是兄弟,送他回来是应该的。”,他说完,见顾念要给他倒杯水,连忙阻止道:“弟妹你就别倒水了,我送完他这就走了,你还是照顾老萧吧,他这人酒量不太好,估计有的受了。”
顾念闻言也不扭捏,笑道:“那行,下次你来家里我再好好招待你。”
黄杨笑着应下了,然后就离开了。
顾念将人送走,回到客厅,看着躺在沙发上醉的有些不省人事的男人,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
她也没想到晚上还陪着她的男人,竟突然就跑出去喝酒了。
她先是去了厨房做醒酒汤,哄着某人喝下,又去拿了湿毛巾给某人擦擦脸。
男人因为醉酒,脸也泛着红晕,他似乎有些难受,眉头紧皱着,但好在还很配合。
顾念给他擦完脸,想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却忽然被他握紧了手。
男人微微睁开眼,看着她,“顾…念……”
顾念见他醒来,摸了摸他的脸,对上他脆弱的目光,本来想指责的话又实在说不出来,她担心的问道:“难不难受啊?”
萧奕恒意识模糊又清醒,听到她问他,他有些不稳的要从沙发上坐起身。
顾念见了,连忙凑近扶住他。
萧奕恒顺势抱紧她,将脑袋埋在她的颈间,亲昵的蹭了蹭她,他闷声道:“难受……”
男人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他重复道:
“顾念,我难受……”
顾念闻言心里莫名的心疼,她知道,这个难受可能不只是身体上的……
摸了摸他的脑袋,她轻声问道:“能……和我说说吗?”
男人红着眼眶,“我的战友…前几天牺牲了…”,
顾念一怔,慢慢抱紧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她想说着什么去安慰他,但又觉得所有的安慰在生死面前都显得太苍白了……
“他为祖国鞠躬尽瘁,却牺牲在了异国他乡……”
“我在部队最好的兄弟……他今年才26岁”
“前阵子他还说要请我喝喜酒……我……”
顾念看着他难过又悲痛的样子,连忙抱紧他,企图用这种方式给他温暖和依靠,让他不那么悲伤。
听着听着,她声音也有些控制不住的哽咽,
“萧奕恒……别说了……别说了萧奕恒……”
“我知道了你很难过……我都知道了……”
“我该怎么安慰你呢萧奕恒……我…”
顾念心想,我该怎么去减少你的痛苦呢?看着你难过的不能自已…我却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萧奕恒听到她哽咽的声音,这会儿有些清醒的看着她,摸了摸她泛红的眼尾,男人低哑着声音,歉意道:“宝贝,对不起,我不该喝酒让你担心……”
顾念闻言心里更加难过了,他都这么难过了还要考虑她的感受……
她看着他摇了摇头,捧着他的脸亲昵的贴着他的额头,哽咽道:“喝酒也没关系,没关系的……”
“但我希望你开心或者不开心都要告诉我,我虽然不能帮助你缓解这种难过,但我起码可以陪着你一起难过……”
萧奕恒闻言心里微动,吻了吻她的眼睛,轻声道:“好。”
“明天去看看他吧……”,顾念握住他的手,吸了吸鼻子,“我陪你一起去…送送他。”
萧奕恒看着她,心里募的一软,他握紧她的手,轻声应道:“好……”
男人垂下眼眸,喉结滚动,“顾念,谢谢你……”
顾念将他抱在怀里,轻声道:“你说过了,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而且,我也没做什么。”
“我连安慰你也做不到……”
萧奕恒闻言将她抱紧,低声认真道:“你陪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