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竹是半蓝半红的,可是那蓝色和红色却是在慢慢地变浅中。尤其是夏雪竹的脚,已经变回纯透明的状态了。
看在君无安的眼里,夏雪竹的脚已经消失了。
意思就是,颜色再褪下去的话,夏雪竹有可能会回到原来透明的状态,而他又要看不见她了?
“住手夏雪竹!”君无安喝止道。
夏雪竹停了手,却不单是因为君无安的喝止,更是因为她的手臂也麻得受不了了。曾经在烟族禁地,她也这样企图撬开门过,那时是连碰都碰到这扇门上的,现在倒是能碰上了,只是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夏雪竹怏怏地把异能之剑收了回来。
君无安猜测,“如果这就是小蜗的能量来源,而你我的异能又都可以通过小蜗提升,那么是不是代表着我们的异能对这块最终的能量来源基本没什么作用?”
夏雪竹想了想后点头,应该是这个理。
可是越打不开这道门,就越觉得冯彪就在里面,她不甘心啊。
君无安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了一下门,发现门其本就是嵌进树里的,做的非常严丝合缝,一看就知道只能用机关才能启动打开。而他刚刚仔细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的机关。
想开门的话,看来只有一招了。
“我们轰树!”
门不是不能动吗?那么除却门之后的树总不会像门一样坚固吧?
夏雪竹眼睛一亮,本能地退后一步静等君无安出手。
君无安却没有丝毫出手的迹象。
怎么回事?他不是说轰树么?夏雪竹把肩膀头上的君无安托在掌心举到眼前,以眼神询问。
君无安的脸绷得更紧了,平时的话,这类事情的确是他做。但现在!以他目前袖珍的状态,这树就像大山一样庞大。他是脑子多有病才会拿火球轰山?
有能力也不是这么用的好么?
君无安双手抱臂冷冷看着夏雪竹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居然能用一只掌心托着自己,这种小男人的感觉,真是憋屈出天际了。
夏雪竹愣了半晌,傻笑两声,她明白了。也是,人就是再有力量,可对上自然界的山石等天物,人可不就是妄想撼大树的蚂蚁般弱小了么。
再把人托放回肩头,好吧,她来。
提气纵离树枝,身在半空中狠狠一掌劈下,咔嚓,嵌有门的树枝从中而断,门后的世界暴露出来。
夏雪竹刚要欢呼,却发现自己像松了口子的气球一样开始飞速的缩小中。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她只有原来的一半大了,君无安和锦丰漾已经不能安稳地在她肩上停留了。两人及时运用轻功跳到了大树上,再回头,夏雪竹已经变成了常人大小,颜色还在减淡,人也迅速向下坠落。
君无安想都不想纵身下扑而去,抓到夏雪竹手后的第一动作就是抽出身上的腰带缠上夏雪竹的腰,手臂一收,佳人终于入怀。
这次她就是变回透明的,她也不会离开他的身边了。
夏雪竹就像一只久别回巢的鸟儿一样,一头扎进君无安的怀里再不愿出来了。
他们还在飞速的下坠中,周围灰蒙蒙的,看不到任何可以止住下降趋势的东西,但夏雪竹却是无比的心安。只要有君无安在,就是让她走上黄泉路,她都不会有问题。
就在此时,咻,一条麻绳垂了下来,君无安迅速伸手抓住。顺着绳子向上看去,是锦丰漾正在把绳子的另一头缠在一处断枝上。
君无安看上来的眼神让他无端地不悦,“看什么看!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我是为了救夏雪竹,夏雪竹!”
那麻绳来自他的包袱。他的包袱里不仅带了吃的喝的防晒的,还带了简单的急救工具。
夏雪竹下落的瞬间,他的第一个念头也是要救的,但他的第一个动作却是翻包袱拿绳子。而这,当然要比君无安纵身下跳的动作需要的时间长。
绳子拿出来了,他也愣住了。
看着君无安下跳的背影愣住了。
他是一国之君啊,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想也不想地就跳了下去?夏雪竹之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分量?
锦丰漾胸中五味杂陈,他没有那个可以奋不顾身下跳的人!没有人会为他这样做,他也不会为别的什么人这样做,即使这人是那个他自以为动了心的夏雪竹。
心中一片悲凉,一甩手,绳子却是甩了出去。
他告诉自己,冯彪还没死,美人心还没找到,这两个帮手他还不能失去。
他屈膝跪着抵在断枝上,一支手臂狠狠地拉着绳子的这头,绳子的那头开始传来有人正在向上爬的动静。
君无安在爬,夏雪竹趴在他的后背像个考拉似的依附在他的身上状似睡觉中。
她本想各爬各的来着,但被君无安拒绝了。
“有我在,不用你。”
苏到肉麻的话差点让她当场笑出来,想,他是不是觉得刚才“小男人”的状态让他倍受侮辱?所以他现在准备昂扬起“大男人”的旗帜有力反击?
可是夏雪竹在顺着君无安的目光看到自己的状态后,她笑不出来了。
她的颜色已经浅到蓝红的分界线都模糊了,基本可以预见不久后她将完全变回原来透明的状态。
这可真是玩笑一般的人生啊。她无力地摊在了君无安的后背上,任由他一个人带着两个人的重量向上爬。
“君无安,你说我刚才的突然爆发是不是就是老天爷为了让我们安全逃出来而开的临时外挂?他这是玩我呢玩我呢还是玩我呢?”
君无安听不到她的话,但能感受到脖子梗后面喷来的热气。有点痒。
“夏雪竹,你闭嘴!”
夏雪竹假装听不到,她将头枕在君无安的后背上,瞄一眼一支手臂已经没了颜色的状态,心情更郁卒了。
“我刚才能发出冰火融合的能量球的,多拉风!可如果我变回透明的状态,那么是不是代表着我新爆发的异能也会消失?这算什么?被钟浅浅的不稳定传染了还好不了了吗?君无安,这到底算什么!”
心情不好,想发泄,她惯性地一张嘴咬在他的后脖梗上。
君无安打个激灵,手一松,差点让两个人再次坠下去。
“夏雪竹你放荡!”君无安满脸通红的怒吼,他听不见夏雪竹的话,他只感受到了夏雪竹的动作,他误以为夏雪竹在跟他*。
比君无安更怒的是上面抓着绳子的锦丰漾。他只有一只手能用啊,他已经把绳子在他的手臂上绕了几圈,绳子勒得都要勒进肉里去了,他怕引起那两人分心就一直忍着来着。什么?他们还在下面有心情打情骂俏?丫的!那他为什么还要遭这罪!
“君无安夏雪竹,你们想死是不是?”他到底为了什么呀!鄙视自己。
夏雪竹讪讪地干笑两声,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了。切,她巨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冲她吼?典型的欺小怕大!
君无安可算安全地带着夏雪竹爬了上去。
夏雪竹第一时间向锦丰漾打招呼,“谢啦,没想到你除了准备没用的,有用的绳子还是准备了的。哎?那是什么?火折子?喂,你有火折子,那当时坠入卿笑笑的沙室时怎么不拿出来照明?”
锦丰漾翻出绳子的包袱还在那里大敞四开着,夏雪竹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火折子。记得那时掉入卿笑笑的沙室时,她好像还埋怨过他只会准备没用的。
“哦,有吗?哈哈哈,原来有啊。没办法,当时我也忘了自己有没有准备的。”锦丰漾说的轻松,动作却利落的收好绳子裹好了包袱。那火折子也被裹了进去,再也看不见了。
因为那会提醒他,他的准备在她的面前,通常都是无用的。
夏雪竹嘲笑他,“你说你也是走心机路线的,却连自己的随身物品有什么没什么都不清楚,你这智商也是没谁了。”
锦丰漾刚想反驳,却被君无安抢了先,“走了,我们去门里看看。”
夏雪竹的脸已经透明了,他现在是又回到了既看不见她又听不到她的时候。但他却是能看到锦丰漾的表情,能听到锦丰漾的话的。
那是女人无法领会到但男人们一眼就能了解的只有对在意的人才会生起的那种自卑。
如果说曾经锦丰漾看夏雪竹的目光是纯粹想抢美好的话,那么现在锦丰漾看向夏雪竹的目光就是自觉配不上这种美好的自卑。
前者说粗暴一点,仅仅是走肾;后者说直白一点,那就是走心了。
而且,他非常厌恶现在这种他们在说他听不见他没有参与的他们之间的事情。
夏雪竹是他的!
君无安将透明的夏雪竹紧紧揽在身侧,转身就走。
这次他再不让夏雪竹离开他的视线。
夏雪竹不疑有他,通过刚才断裂的地方,两个人绕到了那扇陨石门的后面。
君无安想要继续向前,夏雪竹却拉拉他的手示意他停下。
她想起了某花妖女王的请求,“锦丰漾,快来看看这底下还有没有无情的美人头,啊不,美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