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山镇出发,沿着乡村公路往南走500米,拐入一条环山的乡村农耕路,再走四五公里之后,便可到达一个群山环绕的小乡村,这便是黄竹坪。
黄竹坪是一个只有一百多户人家的小村落,因为交通不便的关系,这里与外界的联系并不密切。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这里的村民靠山吃山,一直过着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但因为条件比较艰苦,村民们的生活一直过得比较艰苦,大部分都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在改革开放之后,随着珠三角地区的经济发展,继续大量的劳动力,于是这里的青壮纷纷离开家乡,去大城市打工赚钱,村里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
于此一来,村里的经济条件倒是有所改善,很多家庭都建起了号称“土别墅”的乡村小洋房,日子也开始过得有模有样。但那些好吃懒做或者缺少青壮劳力的家庭,日子还是那么艰难,年年靠政府有限的低保来维持生活。
其实黄竹坪的资源条件并不差,村子的西北部,是广袤的毛竹山林,山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毛竹,而村子的东南方向,则是万亩茶山,家家户户都有属于自己的茶林。
很可惜,还是因为交通不便的关系,再加上缺少深加工的条件,这些资源都无法变成可靠的经济来源。
这一天,这个小山村的平静被几台小车给打破了。
在这样贫困的小山村里,就算偶尔有车进来,一般也是来拉货的拖拉机,一般的小车和货车根本进不来。
现在这两台车一看就是价格很昂贵的越野车,车径直停到了村支书的家门口。
车子上下来了八九个陌生人,明眼人一看,其中一个是镇里偶尔进村来的驻村干部,其他的男男女女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一行人自然是陌小白等。
在参观完学校之后,因为有所失望,给学校捐赠的事情暂且搁置了,陌小白在招待所并没有多做停留,执意要回黄竹坪看看。
为此他还拒绝了梁红玉的陪同请求,最终只同意由黄竹坪的驻村干部张晓峰跟了过来。
黄竹坪还是那个黄竹坪,除了多了几栋新建的楼房之外,和陌小白五年多前回来时所见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似乎反而更加的冷清。
因为对黄竹坪已经不熟悉,也因为驻村干部在,陌小白把车直接开到了村支书家。
村支书叫陌有福,是小白熟悉的一个长辈,以前陌小白就叫他福伯。
很明显,小白这几年变化有点大,在一声福伯之后,陌有福还没有认出他来。
“我是陌小白。”
在陌小白说了这一句之后,福伯才露出了一脸的惊讶。
作为多年的老支书,福伯对陌小白自然是知道的。
黄竹坪就这么大,村子里有些什么人一清二楚。而且,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姓陌,邻里之间都有或近或远的亲戚关系。可以说,福伯是看着小白涨到十几岁后再离开的。
对于小白家后来的事,福伯也是门清,五年前小白回来要债时,万般无奈之下还求过福伯帮忙主持公道,只不过福伯推脱了,理由是这是你自家家务事,我不便干预。
福伯真的没想到,那个曾经入地无门的可怜穷小子,现在竟然以大老板的身份回来了,连张干部在他面前都低声下气的。
他这次回来可能不简单,福伯本能地意识到这一点,不过他还是热情地把大伙请进了家里。
陌小白唏嘘不已。
这次回归,因为身份的不同,所受待遇与五年前相比,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五年前的那一幕幕,陌小白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在福伯这里,他可是吃了闭门羹的。
说实话,当年小白对这个福伯是很有怨气的,当时他入地无门求到这里的时候,身为村支书,这个福伯竟然半句公道话都没有帮他去说,甚至连门都没有让他进。
不过小白也知道,福伯就是一个只知道和稀泥的老滑头,而自己的伯娘在村里又颇有凶名,是人人都不愿意惹的泼妇,福伯当时那么做他现在也能理解了,所以他对福伯并没有太深的恨意。当然,也没多少好感。
“福伯,现在村里情况怎么样啊?”小白开始跟福伯打听村里的情况。
“还那样,根本没什么变化,只是人越来越少了。”
这是什么情况?陌小白有点不解。
“还能有什么情况,外出打工的打工,赚了钱的很多都搬到镇里去了,这里的交通太不方便了。”福伯笑着说道,语气中有一丝丝的无奈。
在一边听得很无聊的凤凰哥又开始多嘴了:“你们这条路确实是太烂了,我要是有钱也往城里镇里搬。不过现在好了,小白准备帮你们修路了,修一条宽宽的水泥路进来。”
陌小白很不满地白了凤凰哥一眼。
“就你话多!”阎冬也开始管制她自家的男人。
凤凰哥讪讪地住了嘴。
不过这对福伯来说是一个特大的好消息,他惊喜地问道:“真的吗?”
“是真的,县里已经派出勘察队了,这两天就会进村来做勘察,到时陌书记你可得接待好。”张晓峰证实了这一消息。
陌小白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对于修路这事,他是早已经决定好的,不管发生任何情况,他都不会有反悔的意思。当然,他也没必要拿此事来炫耀。
该问问自家亲戚的情况了。
这事真的有点难以启齿。
论关系,那一家确实是自己的血脉嫡亲,可论仇恨,小白恨他们胜过恨任何人。
“我伯父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陌小白还是艰难地问了出来。
福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诡异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