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七天以来,柳霸天一直以自己惊世狂刀的刀气,感应李谡身上的剑气,以求能找出她行踪所在,他机缘巧合下,得邪神承诺,要想解除幼年服用忘情丹药力,恢复正常人的七情六欲,享受常人之乐,故甘愿沦为邪神的爪牙…
而李谡虽收敛自己身上剑气,瞒过柳霸天耳目,只是她每天都在修炼,并且肆意参悟归元剑气,这种极度摄人的气息一旦释放,岂不是自己便无所遁形!
直至昨夜,柳霸天更曾差点追上李谡,只是却发生了意外,柳霸天初到袁家镇,进入了十二连环坞的地盘,被这伙人给盯上,双方更一度在袁家镇内的大街小巷追逐,而萨恩克同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先李谡、柳霸天一步,在半个时辰前已然渡江。
然而,早已顺利渡江的萨恩克,本该继续依怒风雷的飞鸽传信所示,向下进发协助李谡寻找十二连环坞总瓢把子,宫傲!
只是不知何故,他心头蓦地泛起一丝微妙感觉,叫他止步。
到底这是什么感觉呢?他一时也无法形容,只知这丝感觉异常亲切,就像有一个与她极为密切的人,正在与他逐渐接近……
正因为这丝微妙感觉,萨恩克不期然回眸一望他身后的江河,讵料就在此时,一只他从未见过的鸟儿居然竟在他眼前一掠而过,这种漂亮的鸟儿引他驻足观看。
谁知萨恩克不知为何,可能是鸟在江心的浅滩上吧,没有看清楚,竟身不由己随着灰鸟所飞方向追去,约追了半炷香的时分,这只白鸟方才停在一个偏僻滩头,而在这个滩头之上,他赫然发现了一个人……
早已不省人事的李谡!
而乍见受伤昏迷不醒人竟然是他魂牵梦绕的女人,萨恩克一张面更是如纸苍白,全因为在今日之前,他做梦也没想过会在此时、此地、此境况下再见她!
都是这种鸟!
没有这只鸟,二人指不定擦身而过,萨恩克之所以要追鸟,缘于半年之前,他加入蜀山剑宗后曾下山,寻找一个铸剑名家,以助他构思其还未铸成的佩剑,可惜最后竟发现那铸剑名家早已亡故,萨恩克唯有无功而回。
唯在回程途中,那一只体型硕大的灰鸟曾叫他想起大漠老家的苍鹰,故而有着思乡情节的萨恩克见鸟忆乡…
如苍鹰的大鸟竟在此时此地出现!
那灰鸟一直只是在岷江一带出现,何以竟会随着萨恩克远来千里迢迢的江南?
萨恩克当下大奇,姑且随着那灰鸟而去,最后,竟给她救了一个被人重创,并被轰进西湖水里的人,正是李谡!
这真是出乎萨恩克意料之外。
但更令萨恩克万料不到的是,是在他今次往找李谡的不归路上,竟又再次遇上那只白鸟,那只白鸟竟又再次引领她再救眼前的李谡。
是缘份,是巧合?还是是冥冥中的天意?抑或是,有人在背后的刻意安排?那只长得像苍鹰的大鸟的安排?
也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
李谡终于又苏醒过来。
这一次,她终于感到自己非但已回复气力,伤势也逐渐平复下来,她不期然张开眼睛,想一看到底是谁救了她,岂料赫然发现,她的眼睛,竟看不见任何东西,天!难道她早前被柳霸天那道刀劲轰中面门,将她轰瞎了?
“啊?”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即使向来处变不惊的李谡,亦不由自主脱声低呼起来!
盖因一个习武之人倘若瞎了,简直比断了一双手臂更为可怕!
唯就在她低呼尖叫刹那,一个声音却从不远之处传来,道:
“昏了三天两夜,你,终于也醒过来了?”
“不要大惊小怪,你并非瞎了。你只是因面门被重劲所创,延及双眸,淤血堵塞住了经脉,暂时看不见任何东西而已。”
声音听来,竟平淡得没有抑扬顿挫,没有情绪起伏,仿佛声音的主人,早已注定与尘世任何情感无缘。
这个声音,简直平淡得不像一个有血有肉之人该有的声音。
也难怪这个声音听来无情无欲、无爱无缘,缘于这个声音,正是属于一个被压逼至不敢正面表达有情的人,萨恩克。
他害怕李谡赶他离去,故而未表明自己身份,甚至还可以的改变自己声音…
乍闻萨恩克此语,李谡总算暂放下心头大石,但她从没想到过,一个听来比她还要年轻的男人声音,语气之平淡,竟似一个看破红尘、心如止水的高僧。
只是,无论这人的语气如何平淡,总算没有恶意,何况更可能是他救了自己?李谡不由又道:
“公子,是你救了在下的?”
萨恩克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又平淡的道:
“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正昏卧滩头,受创非轻,于是便把你带来这个山洞疗伤。”
原来,此刻的李谡,已并非身在那个偏僻滩头,萨恩克早已与她藏身在滩头附近一个隐秘山洞,他这段时间也出门打探过消息,得知李谡受伤是因为有个武功滔天的刀客一招将其自艇上击落跌水,他自己其实也害怕被柳霸天发现。
李谡尽管看不见萨恩克的容貌,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抱拳一揖道:
“多谢小哥相救!得人深恩千年记,敢问小哥高姓大名?”
萨恩克从小至大,从没有到过大唐,也没太多朋友,二十多年的小命,真正与他有关连的,也只是寥寥数人,而且他还担心李谡认出他的身份,到时候恐怕会二人会变得更冷漠生疏,所以萨恩克眉头紧皱,眼见李谡目不能视,索性就装成另外一副模样!
盖因早前李谡对他冷如玄冰!现在萨恩克也故意为之,加上他对于世俗的交往礼仪,繁文缛节,根本一点不懂,对于李谡的提问,他冷冷地答:
“我,为何要将我的名字告诉你?为何你不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李谡闻言当场失笑,心忖这小哥不独语调平淡古怪,就连想法也别树一职,唯有赔笑道:
“呵呵,小哥,说得也是!在下大龙女,乃纯阳宫清虚子于睿入室弟子!”
此言一出,萨恩克当场一怔,就像是听见全天下最难以置信的事,脸上倏然狂笑不止,却又不敢笑出声来,他万料不到,李谡竟然信口胡诌,冒充纯阳宫于睿的入门弟子,转眼他便明白,江湖险恶,李谡此举无疑是对他提防,他干脆地装作什么也不晓得,道:
“什么?你唤作大龙女?龙姑娘这真的是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