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并未着急去接,湘绣自然也不敢动,她好奇一瞄,适才发现爱人眼光落在弟弟李焱身上,恍然大悟,这是担心兄弟相争啊!惟觉李鑫成熟稳重,事事想着别人,真是值得托付终身。
一件事搞定,惟李谡、李鑫、李焱三人都各怀心事,李鑫烦南诏大军;李焱无疑在烦高克明召集他的弟子,李谡则忧心神秘的血红无道苍天,但,难得三人齐聚,索性尽皆卸下包袱,轻松畅聊。
那个年轻姑娘也是李焱专程找来伺候李谡的丫鬟,叫小兰,性格泼辣,与死去的春丽性格上有几分相似,李谡倒觉自己着实差个鞍前马后的人,索性留下。
欢乐时光特别快,转眼吃过午饭,大家都瞎忙,适才各自散去,惟李宗吾独独贪香留下,更差遣小兰去李谡故居兰苑帮她拿些换洗衣衫。
阴雨蒙蒙,秋风萧瑟。
静心斋园中的枯黄落叶随风摇曳。
屋内,李谡看着李宗吾,直言道:
“大师兄有事?”
李宗吾道:
“师妹,老夫时日无多,本来打算将一身功力传给焱儿,如今却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李谡捧杯,轻啄口茶水,道:
“师兄请说。”
李宗吾思索片刻,道:
“也好,今早有个人来找我,希望我代师收徒,一定要做我师弟,态度相当坚决,想必你已猜到是谁了吧?”
李谡哑然失笑:
“呵呵,萨恩克那呆瓜?”
“师兄怎看?”
李宗吾颇感无奈摊手耸肩:
“能怎办,当然叫他回去等,三日答复他,我倒是想问你怎打算!”
“这小子根骨尚佳,习武奇才,满脸浩然正气,应该是个坦荡之辈,奈何年纪太轻,且名不经传,倘若纳徒稍加雕琢,不逊块美玉,但,若与我称兄道弟,未免差了三分,难以服众啊!”
原来是这件事,着实也叫李宗吾无语,他虽然已快蹬腿,却是隐秘的探听到萨恩克与李谡的关系…
李谡闻言心中嘎噔一声,心忖:
“萨恩克要败李宗吾为师兄,呵呵,这有趣!看这老头也有点郁闷…”
能叫李宗吾吃瘪,李谡只觉颇为有趣,当即决定不插手此事:
“一切但听大师兄做主,您要觉得行就收,不行那就算了!”
李宗吾闻言,并未着急回话,反而思索片刻后,复才答:
“哦?容我在想想…”
二人再是闲叙一番,李宗吾就有些困意,索性回去午休,睡上一觉;李谡看着老迈蹒跚的李宗吾冉冉消失在小院后,方才收敛回心神,暗自琢磨起那个神秘的无道苍天!
太阳自东向西升起、落下,时光悄然飞逝。
转眼又已过了数天,蜀山剑宗依旧平平静静,古井不波,甚至涟漪都为有丁点。
这几日对李谡而言无非是全力回复功力,修炼五气朝元功。
此功一共分为六层,金木水火土五行五层,最后一层是融字篇,顾名思义,就是讲五行元气归元,转变成金丹的玄黄之力。
可是对于萨恩克而言,这数天,简直就像他一生最难受的数天!
只因为,就由李谡自与他分道扬镳那日开始,他就感觉全身不自在,更觉蜀山剑宗门规深严,本来他得到血魔的仙境内力,武功进展神速,甚至他有把握轻易击败李宗吾;经过一番李宗吾的考察,他也顺利加入剑宗;由于见不到李谡人影,萨恩克只感到不知所措,他这一路走来长伴在她左右,直如李谡的影子,如今,影子的主人却要影了远离自己,身为影子的萨恩克,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正如这数天,萨恩克虽然仍绞尽脑汁接近李谡,譬如,人总要吃饭喝水,接近一个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饭菜!
于是,萨恩克在厨里辛苦地烧菜弄饭,可是,就在他将饭菜端到静心斋之时,李谡却不许他将饭菜直接送进她的寝室内,只隔着寝室的门,教他将饭菜放在静心斋偏厅。
每一次,都是待萨恩克退出静心斋之后李谡才出来用膳,似不想再与萨恩克见面。
她似乎已真的不想再见他!
着是换了往昔,即使李谡心情不好,在用膳时亦总会让萨恩克相伴。
仅管萨恩克从未希望能与李谡开花结果,但能够默默站在在她的身边,长伴在她左右,看上一眼,萨恩克便已心满意足,从不觉那是一种委屈。
可是如今,他连卑微地坐于一旁,伴着李谡用饭的机会也没有!
亦因如此,萨恩克至今方才逐渐明白,自己一直在心里牵历挂肚的人,到底是谁!
曾几何时,他也有点怀疑自己是否喜欢上李谡,唯是如今……
即使顺利的加入蜀山剑宗,他在异常感激李宗吾之余,却仍掩盖不了自己无法再伴在李谡身旁的那份失落!
孰令至此?
萨恩克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逐渐无法离开他的师姐。他仿佛已坠进一个情网之中,若李谡真如江湖上所言,是美女蛇与死亡的化身,那萨恩克亦宁愿永远与她一起栖于黑暗,与她一起不见天日…
倘若他的生命中没有了李谡,他要青天白日又有何用?
即使李谡总为与她亲近的人带来死亡,萨恩克愿意接近死亡!
他想一直默默守在李谡身伴,从不要求什么,只因他太明白,自己与她有着巨大的身份鸿沟,境界差距,他配不上她!
自初尝云雨那消魂噬骨的美妙滋味后,萨恩克就忘不了她!
一颗痴情可怜心,早已不求什么,更不敢奢望李谡有朝一日,会像怀念亡夫李磐,怀念他这个在蜀山剑宗的异类“萨恩克”。
只求长伴在李谡左右,做她黑暗中的一个影子,即使全天下的人都与李谡为敌,他亦愿痴痴站在她身边,默默的支持着她!
可惜,即使萨恩克这个最大心愿如此卑微简单,命运,却始终未对他有半点“手下留情”!
他做梦也不想过,自李谡在南屏山一战后,竟然再不要他伴在左右,他竟连这点点卑微的快乐,亦已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