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用两扇巨大的羽翼将自己包裹严实,像流星般向“中心大楼”坠去。由于速度过快,以至于响起了噗噗的气爆声。“世俗界的东西,中看不中用。”大鸟内心嘲讽了一句,降落的速度更快了。
“杨顾问,目标已进入自动火炮射程,请指示。”杨小海站在白鹭的工作室内,聚精会神的盯着全息雷达。手中的无线对讲中,一个沉稳的男声正在向他请示。
“管它是什么,既然不走寻常路,那就……”
“不行!他肯定是我最小的师兄,也是最照顾我的一个。你若敢伤他,我一定会打你。”黑瞳不知从哪冒出来。
“哈?师兄?合着那是个人?把炮弹换成‘奈特弹’,先打一个基数趟趟路。”杨小海摄于黑瞳淫威,立时改了策略。
“祖宗,你咋就确定那是人呢?”杨小海不解。全息雷达中,那忽上忽下、忽大忽小的东西怎么看都更像是老鹰一类的猛禽。那煽动的翅膀,和“人”字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猛禽?那就对了!师兄本就是修炼有成的丹顶鹤。我没说过吗?”黑瞳小手紧握,连眉毛都拧成了团。看得出,她紧张了。
“丹顶鹤?师兄?啥玩意?你和我这讲聊斋呐?”
“哎呀,别吵!你让他们干什么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玩意儿是啥?你敢打师兄,我咬死你!”
“什么呀,啊!”黑瞳张口咬在杨小海手臂上。老宅男吃痛,连忙摆手。可黑瞳就像个咬死不松口的小狗一样,挂在粗壮的手臂上甩啊甩的晃个不停……
丹顶鹤师兄刚脱离自动高射机枪的火力范围,还没张开翅膀呢,眼前就又多了一层密密麻麻的东西。
“千百年了,人类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丹顶鹤漂亮的眼睛翻了翻,将尚未张开的羽翼收紧,再次迎接无用的打击。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过后,果然,那些小东西根本穿不透羽翼。
“愚昧的人类!”
丹顶鹤师兄嗤笑一声,张开翅膀。可以往的自如却受了限。它的两只铁翼仿佛陷入泥潭,挥动起来很不爽利。
“嗝啊”一声类似乌鸦的鹤唳过后,丹顶鹤师兄怒了。他用尽全力震动翅膀,想将那不明不白的东西全数甩掉。可只是煽了两下,坚实的翅膀便僵硬的不能动弹。他再也保持不住滑行的态势,如一发炮弹般斜斜坠向地面。
大鸟大惊!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修长的颈子从翅膀下抬起,扭头向后看:无数细小的黑色东西正以铺天盖日的态势向他飞来。这下,大鸟真急了:“什么玩意儿!我明明穿过了它们,怎么还能倒飞而回?难道是法器不成?”
任凭他如何惶急,空中只闻一声鸣叫:“呱”然后,他便被无数细小的黑线缠绕。随着回飞的黑东西增加,他被捆绑的也更加紧密起来。也就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被细线裹的好似茧蛹一般。这下,大鸟是彻底动弹不得了。
耳中呼呼声越来越响,头上的红块都亮了起来。大鸟挣扎,却苦于短时间内挣不开那细密而坚韧的钢索。眼看地面越来越近,大鸟不甘的闭上了眼。虽然身体经过淬炼,但也说不准能不能抗住。
“出师未捷”四个字浮现在脑海之中。凭着丰富的飞行经验,大鸟知道自己距地面不远了。他尽量将身体放平,以此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冲撞。“嗖”,一声尖啸过后,大鸟感到侧面飞来一个东西,狠狠撞在翅膀上。
不等有所反应,“嗖嗖嗖嗖”,又是连着好几下。急速下坠的身形猛的一顿,竟然不下反上的向空飞去。这又是怎么回事?大鸟困惑的睁开了眼。于是便看到了一座忽上忽下的楼。大鸟摇摇头,一根白色的羽毛脱落,打着旋向地面飘去。
原来,细密的绳子不但束缚住了他,也延伸进了黑暗。他就像被蛛网罗住的昆虫一样,被定在了离地几十米的半空中。
“祖宗,请开尊口。你看看啊,我可没打你的鸟师兄。”大鸟落下的位置,正好是基地城墙之内。所以全息雷达转换到了监控视频上。在屏幕正中,一只大鸟被缚的紧紧的,正在“中心大楼”前上上下下的荡秋千。
“我不管,你打师兄,我就要咬你!”说话间,黑瞳好不容易从杨小海手臂上溜下来,小嘴轻启,急突突蹦出句话。然后身影便模糊起来。
杨小海急忙后退,却仍是迟了:“啊!”老宅男惨叫一声,终究没摆脱掉黑瞳的小白牙。
“属狗的啊?动不动就咬人?还他喵的咬同一个地方,松嘴,破了。流血啦!”黑瞳娇小的身躯随着杨小海手臂上下抖动,奈何就是不松口。
“艾西吧,不讲理是吧?找你家长去!”说话间,杨小海“噼里啪啦”向楼下跑去。
下了两层,就到了大鸟的高度。杨小海开窗:“嘿,你!睁眼瞧瞧嘿,她是不是你家的?”
骤闻动静,大鸟缓缓睁眼。由于捆的很牢,以至于转脖子都很吃力。圆溜溜的眼睛扫过吊着的黑瞳,大鸟不淡定了。他想扇动翅膀,想用长长的喙啄人,想用长长的腿脚抓挠,却全被结实的钢线所束缚。
大鸟“呱”的一声喊,于漫天羽毛中,化为了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十几米的大鸟忽然变成了一米多的人,紧缚的钢丝顿时松动起来。
“呔,兀那厮!放开吾妹,否则必令汝灰飞烟灭!”那人开口呵斥,声音圆润、中气十足。
杨小海一缩脖,立马叫起了屈:“没看到吗?我才是受害人呐!”杨小海晃晃手臂,将吊着不松口的黑瞳提了起来。
“啵”的一声,黑瞳终于松了口。“二十九师兄,你、你好!”
黑瞳有点结巴。杨小海甩着胳膊跳离黑瞳,打眼望向窗外。一个巨大的黑色钢球内,有个穿着黑白针织大衣的男人,正痴痴的望着黑瞳。而小丫头竟是一副娇羞(实际是心里有愧)的表情。也不知怎的,杨小海心里顿时酸涩不已。“小白脸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师妹,愚兄寻的好苦啊!”针织男一见黑瞳,顿时带着哭腔的感叹道。他抓着钢丝绳缓缓坐倒,一点都不惊慌。
“二十九,我、你……”嚣张跋扈的黑瞳,竟也有结巴的时候。这让杨小海更不舒服了。
“老祖已出关。”一句话,打断了黑瞳的斯斯艾艾。
她立马原形毕露的大呼小叫起来:“什么?老祖出来啦?不是还且有一阵的么?那,大师兄又被罚了吧??我偷拿‘小云’,七、八师兄会不会很惨?放走我的十七十八师兄师姐呢?哎呀,二十九,你倒说话啊!”黑瞳的记忆复苏了,她连珠炮般的逼问,丝毫不给针织男反应时间。
好在针织男深知她的脾气,索性盘膝而坐,对杨小海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个没完。等黑瞳急的跳脚,他才好整以暇的道:“我见过你。当时还以为是小师妹的奴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小师妹迟迟不回山门,想必是你的缘故了?”
杨小海正在腹诽帅哥,没承想人家和自己说起了话。他颇感意外的道:“你见过我?啥时候的事啊,我咋不知道腻?”
针织男眉头顿时皱起:“小师妹,此獠似傻非傻、似痴非痴,怎值汝罔顾岁月、蹉跎芳华?”
“诶,怎么说话呢?招你惹你了,干嘛骂我?”要说别的,杨小海或许不明白;但说他坏话,那是无师自通、不听也懂!
“许久不见,本以为要诉说别离之情,二十九,你仍旧冥顽不灵……”
“……闲话少叙,吾既寻得了你,即刻跟吾回返山门。老祖已然不耐,切切不可拖拉。”针织男说着话,很是洒脱的将大袖一甩。“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中,那黑色的钢线根根断裂,竟开了个可供人出入的口子来。
杨小海凝神一看,就从针织男手上找到了一把明晃晃,亮堂堂的长剑。“神经病,刚在天上怎么不拿出来?这会儿耍什么帅啊?”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杨小海对比自己帅的同性都没啥好感。
“小师妹,此次乃老祖命汝即刻回返,不容商榷。山门入口距此有些……”
“别过来了,我不能走。”
“嗯?”针织男愣了。作为“三十极夜”的弟子,他没见过公然违逆老祖的人或事。
“我中毒了。就是毁了世俗界的玩意儿。他有办法压制,使我不会毒发。之前一直没敢说,其实师姐就是被此毒毒死的。”
“难道……”
“对,就是排第五的琼华师姐。”
“难怪一直没有琼华师姐的消息,真没想到,她居然陨落在了世俗界。”
“所以我不能回去。”
“小师妹,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既然断不了药,将他一并收了就是。”针织男说了几句文言文,似乎终于切到了普通话的频道上。
“以我们的手段,留人彘一条命还不轻松?”杨小海立时咧嘴扮了个鬼脸。真不愧是师兄,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初遇黑瞳时,小丫头也这么打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