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的汤底、粉红的午餐肉、白色半透明的米粉,让黑瞳吃的手舞足蹈,兴奋的呼喝连连。得益于现代包装的科学性,杨小海在没有电的冰柜中又找到了几瓶没过期的饮料。
于是黑瞳一边叫嚷着“好辣好辣”,一边咕咚咕咚的将各种饮料灌进了肚。
食物果然有让人开心的魔力,黑瞳煽呼着小手,即使被辣的流眼泪,仍旧不停的下着筷子。如此又辣又麻的滋味,是她从没尝过的味道。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她抚着小肚子,瘫在椅子上直哼哼。杨小海把大海碗向自己面前挪了挪。
见面粉依旧充足,黑瞳最多只消灭了一个面尖尖。知道她饭量小的可怜,他也不换碗,掰开一次性筷子,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不一会,杨小海便连汤带水的把一海碗米粉造了个干净。
临了,他砸吧着嘴评价道:“味儿还行,运气不错。调料啥的都没坏。”
在街边的饭店,通过自力更生的方式解决了中、晚饭,杨小海又罕见的勤快起来。他先把聚拢在门外的感染者清理一空,然后又重新找了辆车子。
这些都做完,又花了半个多小时,他才成功的把不断嚷嚷着“撑死啦”的黑瞳哄上了车。之所以这样,全因杨小海不想在小饭店内过夜而已。他再也不想一晚被“感染者”吵醒十几次了。
等到车子发动时,天色已暗。杨小海看看手表,16;25.北方城市就这样,冬季的白天分外的短。为了让自己睡个安稳觉,杨小海顶开几辆散布的车子重新上路。这次他找了个带有天窗的商务车。
短短几天,杨小海的驾驶技术蹭蹭上涨,就连撞起车来都显的干净利落。除此之外,他还把小饭店里的米面捡好的顺了一些。在城市中,区区食物,那还不是予取予求?要是你对病毒免疫还不惧感染者的威胁,那在末世中你也可以横着走。
说白了,感染者再强,毕竟不会耍阴谋诡计。明刀明枪的对峙,黑杨组合还真不惧它。
横行的杨小海把车子开上了冰雪覆盖的马路。车轮扬起的风雪之后,是零星的、永远甩不掉的“感染者”。
杨小海缓缓的开着车,黑瞳依旧霸占了整个后座。两人虽在车内,但关注的点却都在车外。黑瞳透过天窗,盯着昏暗的天空,小脸上毫无表情。而杨小海则几乎趴在了方向盘上。
他的大脸盘子紧贴着前挡玻璃,两只眼珠子唰唰唰的向街道两旁不停扫视。眼见之处全都死气沉沉,就连稍高些的楼房也千疮百孔,再配上昏暗的天空,很容易让人沮丧。
其实他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找到一处没有“感染者”(偏僻)或者“感染者”无法涉足(绝地)的地方就行。哪怕那地方脏点冷点都没啥。嗯,脏点恐怕不行。想到此,杨小海瞄了一眼后视镜。
忽然,一抹刺眼的白斑划过车头。杨小海立时低头躲避,方向盘仍牢牢的抓在手中。半秒过后,风平浪静的,并无异常。虽是眼角的余光,但杨小海却绝不会看错,肯定有白斑飞过。
“嘎吱……”商务轿车在雪上滑行着,直接撞飞了两头拦路的感染者。与此同时,又是一抹刺眼的阳光晃过车头。全力观察的杨小海立刻仰头看去。他嘴巴微张,几乎将脑袋和地面平行。于是便看到了街边的一栋高楼。
杨小海看着很是眼熟,因为那楼和自己家的高层实在太像了:同样是孤零零的,高高的所在。刚刚的光斑就是来自楼顶的窗后。
“不知这栋大楼的楼顶,是否也有个热气球呢?”杨小海推开车门,径直奔向车后。
将一小袋大米和半袋白面拽在手上,又对车中一脸不解的黑瞳说道:“祖宗,今晚睡觉的地儿有着落了。”
刚刚的光斑,很像是镜子反射的太阳光。杨小海身在楼下,却不代表同一时间处于楼顶的人也看不到太阳。不管楼顶的人出于什么目的,至少能晃他两次的,一定是拥有神智的正常人。有人,就没“感染者”。
所以杨小海特意拿上了粮食。经过地下商场的事,杨小海对幸存者也有了不同的看法。原本打算是见人就救,甭管怎样,先护起来再说。现在他想明白了,两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可以四处乱跑,普通人却不行。
所以杨小海打算找个过夜的地方,力所能及的帮下幸存者也就是了。当然,要是再遇到斐韧那样的,他也不介意见血。
把倒地的两头“感染者”爆头解脱,杨小海在傍晚的余晖中奔着单元门走去。到了近前才发现,那单元门不只是紧紧锁着,在门后还堆积着许多的杂物。他也不是打不开,只是直接进去,免不了动一番手脚。
拆门倒是容易,可感染者们也没了阻碍。若是让它们轻松的晃荡进了单元,岂不是害了楼上的幸存者?
杨小海扬起头,看见二楼的过道窗户钉着木板,看上去很牢靠的样子。杨小海微微点头,幸存者定是将整个楼道清理过了。他把视线继续往上投去,四楼的过道窗户只是普通的玻璃窗而已。
好的,就是你了!杨小海往后退几步。深吸口气,突然跑了起来。距墙好几米远,杨小海便蹭的一下跳起,直向三楼半的窗户跃去。
“啪”,杨小海牢牢的挂在了墙上。楼房的外层保温并不坚固,这就使得他在半空中有了借力点。凭着锋利的骨刀,在“哗啦啦”的玻璃破碎声中,杨小海扑腾几下便钻进了楼。
而黑瞳就更不需杨小海操心了。她只是轻飘飘的跃起,手上抓着“天丛云剑”,几乎是紧随着杨小海进了楼。
一落地,黑瞳便一脚踹向杨小海:“你是老鼠吗?怎么总喜欢往洞里钻?”
“因为想和你睡个好觉啊。”
杨小海揉着屁股,却见黑瞳柳叶眉紧锁,隐现怒容。杨小海立时辩解道:“不是那意思祖宗,你瞧我这嘴!我是说啊,楼上有幸存者。咱们在人家家里睡一晚,总比被感染者不断骚扰着强吧。”
如此一说,黑瞳怒火顿消。她悄无声息的让开了楼梯。“小小个人儿,思想咋那么复杂呢。”杨小海几步跨上了台阶,低头极其小声的嘟囔道
。于是,一只玲珑的小黑鞋十分准确的印在了他的后腰上。
“咔吧”
“啊……”
黑瞳瞅了一眼缩在角落中的杨小海,冷冷问道:“哪里小了?谁又复杂咧?”
“呵呵…哈哈…脊椎断了…小事小事..祖宗请先走一步。最上一层,小的嘴贱命更贱,不敢劳您费心……”
“咚、咚咚……”,杨小海一瘸一拐的爬上了40层,饶是他恢复力与体力同样惊人,却也感到了乏力。
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黑瞳,杨小海尽量轻柔的扣着门。只是任凭他怎么敲,那钢铁浇筑的防盗门就是没有回应。
十几秒后,站在杂物中的杨小海不耐烦了:“我们没有感染,不是‘感染者’,也没啥恶意。天黑了,就是想找个地儿对付一晚上!我们不愁吃喝,也不图你啥。来,看看,货真价实的大米白面。只要让我们过夜,这些全是你的。”
杨小海对着门镜举了举。凭他的听力,早就听到门后面窸窸窣窣的声响了。与之前的判断有误,他本以为房里只是一人呢。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那窸窸窣窣的声响顿时断绝。若不是杨小海听力惊人,他几疑自己听错。“我知道你们忌讳啥,看好了啊。”
杨小海不想浪费口舌,他对着门镜挥挥拳头,猛向身后的墙壁砸去。“咚!”杨小海缓缓从墙壁中将拳头抽离,一个深深的拳印出现在了墙中。
不过,那门镜依旧晦暗,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杨小海皱了皱眉。他做的还不够明显么?
“你起开。”黑瞳更没耐性。她竖起两指,“天丛云剑”立时兴奋的在空中蹦跶起来。
“不行!”杨小海阻止不了“天丛云剑”,也不敢对黑瞳怎样。他只能一个箭步站在了防盗门和黑瞳之间。
“天丛云剑”颤了一下。杨小海却知道,他刚刚对着自己的面门飞来,却在即将切到自己的时候飞退了回去。杨小海的一撮头发被剑气割断,飘飘然落在了地上。
“祖宗,一扇铁门对你来说不算啥,可对他们来说那就是生命线。大不了咱们在楼道里对付一宿,可不能由着性子乱来。”黑瞳小嘴越抿越紧,杨小海知道,这妮子又要生气了。
但他站着没动。他想起了被困家中的场景,甚至回想起了“老王”那张憋屈的脸。
就在两人僵持时,“嘎吱吱”声响,那坚固的防盗门慢慢的向内打开。漆黑的民居中,只听一个女声震颤着道:“咋样都成,孩子没错,求求你们,留孩子条命吧。”
一个人影忽的跪在门口,把头磕的“邦邦”作响。在那磕头的身影之后,还有一个个头高挑、身形异常消瘦的男人。杨小海不看磕头的女人,双眼微眯。
他见那男人抓着两把水果刀。一把刀的刀尖遥遥正对女子的后心,另一把刀却架在了一个小男孩的脖子上。那男人瞪大双眼,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却是紧咬牙关,一个字都不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