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惠的行动吸引,几女的目光全盯着她手上的瓜子,停止了交谈。“哗啦”声响,办公室的门从外被推开,几女立时脸色大变。慌乱中,王小娜和徐媛桦端起了“长矛”,周惠抽出了匕首,而冷倩则最为干脆,她“嗖”的一声,躲在了三女身后。
杨小海推开门,就见到了几个瞪眼“欢迎”的女人。虽感意外,但也没想太多,他简捷的说道:“26层已经清空,你们可以去找吃的了。但是…”
杨小海眼光一扫,强行压住了正要雀跃的几女。“但是,弄出声响,你们就是感染者的食物!”见几女连连点头,杨小海从门口让开,目送几女走出。
与进时相反,王小娜第一个出了房间。在经过杨小海身边时,她不禁皱了皱眉。拜杨小海所赐,四女身上都脏不拉几的,味道更是不用说。但和没有刻意伪装的杨小海比,她们可以算的上相当的干净。
王小娜看到,杨小海昨天才换的一身衣服已经成了乞丐装。上身的衣服成了深色的布条,仔细看看,还有紫黑色的碎块粘连。裤子则成了“条形码”,白色的内裤根本遮不住,两颗圆滚滚的屁股蛋简直是呼之欲出。
王小娜脸色一红,连忙低头往下看去。好家伙,记忆中那双结实的户外运动鞋早已不翼而飞。杨小海光着一只脚,另只脚上耷拉着一只棉袜。那袜子黑的和泥土一个色儿了。
她深吸口气,刚要说些什么,却只觉手上一沉,一个棕色的双肩旅行包被塞了进来。
她双手一勾,把包抱住,随即疑惑的看向了杨小海。只见这个比她还要矮小的男人腼腆一笑:“我也没怎么刻意,就划拉到这些。”说到这里,
杨小海顿了顿,似在斟酌着用词:“普通感染者,数量不多的话,我应付起来还不难。但只是对我。我就一个人,也没啥牵挂的,你不用太担心。但是楼梯东西两个。就算我再怎么谨慎,难保不会有啥漏网之鱼。
所以,不管看起来多安全,你也要保护好、隐藏好自己。其实说实话,我也是有私心的。就靠着无心留下的那点零食,所得毕竟有限。要所有人填饱肚子,更是痴人说梦。”
虽是对王小娜说着,但其余几女越听越不对劲,纷纷扭头看向了杨小海。只见他不禁语气轻柔,连动作都扭捏起来。“汝等既为炮灰,又不惜性命,奈何只为口吃食?我人单式微,无法求之过多,故只能倾力转圜,予以些许方便。
如前所言,吾能力有限,难护汝等周全,故汝等搜寻时,许有性命之忧。不妨逗留些许,安心静聆,待吾收刮些吃食,虽较汝等少之,然安稳许多。”
几女望着杨小海,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冷倩不等杨小海说完,呛声道:“咱能好好说话吗?一直以为你挺爷们的,没想到也是个伪娘!”
几女都没言语,眼色飘忽着,很是不解:为何杨小海变成了这样?之前的野蛮和狠戾都跑哪里去了?
王小娜关切的道:“杨……李区长,累了就歇歇吧。探索了两层,够了。”
杨小海憨厚笑笑,翘起了兰花指,声音飘忽:“非也非也,尚差甚远。楼上百多号人,尽皆嗷嗷待哺,观之如何忍心?前者主因心忧汝等甚恐,不得已而为之,多有得罪,勿怪勿怪。”
说出了心中真实的想法,杨小海转身便向下层跑去。耳边听到了周惠的话声:“我的妈啊,太渗人了,这是被女鬼附身了吗?”
而冷倩的话就很是古怪了:“还以为遇到真爷们,结果却是个脑子有恙的,哎呸呸呸……被他传染了。惠姐,快和我聊几句,以后要像他那么古怪,我干脆不活了……”
不管几女作何打算,杨小海一身轻松的在步行楼梯上蹦跳着。只是几下,便从26层跳到了25层。他也搞不懂为啥自己变成了这样。原本打算将冷血无情的面孔演到任务结束。可不知怎的,一腔冷厉忽忽然就化成了绕指柔。
杨小海在25层的走廊上信步游走。什么隔墙听,什么左顾右盼,谨小慎微的习惯统统置之在了脑后。
站在办公室门前,杨小海信手推去。门锁住了。右手一划,他步入了办公室中。
“嗷……”
“吼……”
两声嘶吼,暴露了感染者的数量。“哎”杨小海为此间屋子里的食物默哀。低头,迈步,往侧面闪,两手突刺。两头“感染者”被刺穿了头颅。杨小海没有遵循“军体拳”的固定招数,但一闪一动之间却有拳术的影子。
短短几天,高强度的实战,使杨小海的身手提高了许多。此刻的他,不再刻意遵循招式,反而感觉一走一动之间,反倒比之前更流畅了。
结果了两头怪物,杨小海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此刻他依旧对刚刚的表现困惑不已。“为何我刚才那样说话?真像冷倩说的,我脑子有恙?
自打从满是女感染者的办公室出来,我就心软了许多。刚刚见那一袋瓜子,眼泪好悬没掉下来。艾西吧……泪点也太低了吧?难道旧伤弄的男性荷尔蒙不足而使得我性情大变?不对啊,就算变性,我他喵的也不能满嘴半白半文的啊?
啥时候我那么有文采了?我高中都没念呐!
思考间,杨小海走到另一间办公室前。推了推,依旧是锁着的。右手一划,木门应声而开。“不对。如是旧伤的原因,我怕早就不正常了。这么明显的变化,只能是近期的事。毕竟出任务前我还好好的……”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一扇没有关闭的窗,半截破开的墙。这间房明显受过火灾肆虐,到处都是烟火炙烤过的痕迹。只一眼,杨小海便转身退了出来。他不想耽搁时间,可有人偏偏要留下他。灰烬爆起,一团焦炭长身而起,向杨小海后颈扑杀而来。
“他瞄的正闹心呢,别来烦我!”杨小海没回头,他从墙上看到了一团黑影。心烦意乱的他像赶苍蝇般随意挥了挥手。于是那团被长期烧烤过的腐肉便被肢解了。
“噗通”几声响,连感染者什么样都没看到的杨小海把大块碎肉关在了房中。他皱着眉,抓着门把手,忽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母‘感染者’身上的病毒,于骨刺突出时造成的伤口进入,继而感染了我呢?”
为了印证推测,杨小海松开门把手,举起了双拳。
六根骨刺依旧狰狞,每根骨刺都是上窄下宽,呈尖锐的圆锥样,并且都有着两处凸起的骨节。而骨刺最下方,也就是刺破皮肤的地方,正粘连着厚厚的一层污渍。杨小海长舒口气,把骨刺收回。那污渍粘的很是瓷实。
杨小海揭了几下,竟没弄下来。他不耐烦了,猛一发狠,一大团硬硬的黑壳粘着手背上的皮肤被扯了下来。疼的吃牙咧嘴的杨小海把那团子黑壳拿到眼下仔细观瞧。于是,一团毛发映入了眼帘。
“什么玩意?”他翻过去一看,才认出这东西的原委。敢情那硬硬的黑壳子,竟是一块头盖骨。黑色的是头发,而背面则是一片紫黑。杨小海皱眉发呆,“没跑了,定是被病毒感染,如此才导致我性情大变。”
心里有事儿,时间的流速就快了许多。杨小海苦思着“变态”的原因,脚步却不敢停下。看似找到了答案,奈何却一样不知原委。思来想去,就是没个确切的结果。时间久了,杨小海的精神也疲累了。
“他喵的,不寻思了。我清楚自己不是雌的就行了。费脑筋的事,留待以后再说。”打定了主意,杨小海终于不再如梦游般游走,定定的收住了脚。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步行楼梯的拐角。
头上红色的标识牌赫然是“21”两个字母。“不是吧,21楼?我怎么到这儿了?”杨小海十分讶异。不知不觉间,他竟从26层一路杀到了21层。
“完,要坏菜!”杨小海想到了一个可能,顿时心急如焚的向楼上跑去。“光顾着想事儿了,这几层清的干不干净啊?万一漏了几头,那几个娘们可就砸了锅咯!”
宽宽的楼梯,杨小海几步便窜了上来。眼看着那红红的标志从21变成了26。他喘着粗气站在了几女待过的办公室前。推门一看,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几女的影子?杨小海马上退了出来,也不顾会不会引来“感染者”,光着脚丫子在26层狂奔起来。
从西面跑到东面,又逐一开门查看,就是不见四女的踪影。杨小海不敢耽搁,顺着东楼梯口跑到25层,就是不见四女的芳踪。
也不知是运动量大还是着了急,大滴大滴的汗水从脸上滚落而下,啪啪的摔在了久无打扫的地面上。汗渍凝结了灰尘,于老宅男脚后形成了一串串的小泥球。
市安保大楼25层,一个男人在狂奔。他上身无衣,下身只穿了条黑色的短裤。精壮的男人状如疯癫,接连拉开了一间又一间的房门。随着开关次数的增多,一颗心也越来越凉。
杨小海不断的暗自呼喝着“姐姐阿姨们啊,你们都在哪个角落里浪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