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代独孤求败,第三代....以及第八代。不过如果真的还要再说个区分的话,那倒插在每座坟墓前面的不同样式的长剑或许也能说明这是不同的墓碑。
而此刻的不速之客,则是站在了第八代独孤求败的墓碑前面。
抱膝坐在第八代独孤求败的墓碑前面,蒂将头紧紧地埋在了双膝间,眼泪忍不住地流出,将土地以及裙摆浸湿。
明明已经答应了她,不会再流泪的,结果现在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呀,自己这个爱哭鬼。即使心里如此想着,蒂的眼泪却依旧止不住。
正如同已经缝合好的伤口依旧会留下存在证明的伤痕,过去是爱哭鬼的她现在依旧留有爱哭鬼的痕迹。
是的,蒂.佩滋仑是个爱哭鬼,这是久远的过去便被她所珍视的那个人所下的定义。
喜欢哭,超级爱哭,没事就哭,只要一伤心,一生气,一淘气,一沮丧就会哭,就想哭,就要哭。
喜欢逃避,喜欢任性,喜欢哭泣,这才是最本质的蒂.佩滋仑,而不是那个逞强着的,极为努力着的想要继承称号的第九代独孤求败。
虽然讨厌这样逞强的自己,但是没办法,因为当时的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这是对自己的惩罚。
惩罚那个任性妄为的自己,惩罚那个毫不在乎他人感受的淘气大小姐。
簌簌的脚步声逐渐传来,蒂很明白这并非是野兽。因为没有任何的野兽有勇气靠近这座寄宿着诸代剑圣之魂的墓地。
不知道是抱着在意亦或者是其他不明的要素,蒂微微抬起了头。
之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挂着蠢蛋笑容,让人恶心。令万物发臭...以及让自己嫉妒不已的脸。
『什么呀,原来是你这个臭管家。』
怨恨的,毫不在意的,冷淡的,让人会忍不住愤怒的语气,从蒂的嘴里发出。
能够想象的对方应对自己态度的场景不外乎就是那两个,说些自以为是的大话...以及生气地离去。
虽然很明白对方肯定会选择第一个,但依旧还是稍微怀着对方会选择第二个的期待。
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由于自己已经累了。
很累,好累。累得要命。
背负着那个称号的继承者之名。已经将自己本就不宽大的背脊给彻底地压弯了。
滚远点。跑远点,死远点...脑海里面积累着无数这种漫骂的,恶意的话语。但不知为何却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这边也是彼此彼此,你这个腹黑大小姐。什么呀,在捉弄人的时候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吗?现在只不过是积累了些许的负担,就在这里痛哭不已,真是逊爆了。』
这家伙...这家伙...这家伙...
『你明明什么都不明白,说什么了不起的话!』
『是呀,我真的不明白。明明已经尝试了这么久,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放弃!』
『因为赢不了呀!绝对的...』
没错,绝对赢不了的,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自己赢不了那个人的。无论是力量也好,智谋也好,什么都赢不了那个人。
『你以为本人至今为止和他究竟打了多少次呀!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不对哦,至少已经有十万次了!可是没办法,一次也赢不了,无论多么努力地锻炼技巧,无论多么努力地钻研技巧,可是依旧有如同山峰般赢不了的人,跨不过去的障碍存在。因为本人和他之间的差距,是才能的差距,本人只是个...连觉醒都无法做到的,没有丝毫神力的凡人而已!和这些高高在上的天才,根本无法比较!即使使用了珍贵的觉醒剂也丝毫没有会觉醒的迹象!这样的我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才能的话,那就是无能到极点的才能。』
这就是她逃跑的理由吗。杨广如此想道。
能够安慰的话语一句也没有。
因为,对方之所以会逃跑的理由是由于自己...
『本人一直以为,即使是像那样的天才,只要肯努力也可以追赶的,但是并不是这样的,在这三个月的训练当中,本人彻彻底底地明白了。天才与本人之间的区别。』
『这不是所谓的力量的差距,技巧的差距,而是单纯的才能的差距。对于本人来说,需要不眠不休地去锻炼一个月的技巧,对于你这种天才来说,却仅仅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便能完全掌握。』
『真是太狡猾了!真是太卑鄙了!』
无法反驳,也无法否定,因为这正是才能。
所谓的才能,对于无能者来说,便是如同‘狡猾’地实现了,‘卑鄙’地完成了般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便利之力。
只是,这不可能成为萝莉逃避的理由。
因为,她不是有着那个所谓的...梦想吗?
『那么,你想舍弃掉独孤求败的称号吗?』
『是呀,没错,本人已经一刻也不想再继续以这个称号自称了!』
蒂果断地,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因为从一开始,这个称号就只是别人所强加给本人的,既毫不意义,也糟糕透顶的东西了!』
『不过,也是你母亲所遗留给你的贵重的遗物吧!』
将刚才女仆长递过来的笔记动了动,杨广以一副明白人的样子道。
由于双亲各自有着自己需要繁忙的事情,因此两人基本将对蒂的教导交给了其他人,甚至每年也只有数天的时间与蒂见面。
蒂不仅不是个听话的,乖巧的懂事孩子,而且还是与之完全相反的淘气的,叛逆的不懂事孩子。
调皮捣蛋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如同吃饭一般稀疏平常的事情。在家里面完全是一个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小鬼。
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数年前的冬天,蒂的母亲完成了自己的事情后回来。
即使是至今,蒂也依旧无法忘记当时她的称呼以及话语。
『小鬼,我不管你之前究竟是怎么个无法无天,也不会去计较你之前所做过的淘气事情,但是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会很严厉,不,是很残酷地教导你,给我做好觉悟吧。』
之后,不管愿意与否,蒂开始了她母亲为她所安排的训练。
那段时间,即使是现在回忆起来,也是相当苦涩以及艰难的。
自那之后,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蒂也一天天地拒绝着这样的训练。之后,在第二年的冬天,蒂对她的母亲提了一个要求。
『呐,妈妈,本人要伊诺斯雪山上的冰之果当圣诞礼物。』
『真是的,小鬼就是麻烦。』
话虽如此,蒂的母亲也依旧是在第二天整装完成,前往伊诺斯雪山。
而这,则是蒂与她母亲的最后一次见面以及最后一次交谈。
她,并不是死于怪物的嘴中,也不是死于敌人的偷袭当中。
她是死于病痛当中。
虽然所得的仅仅是稍微严重一些的感冒,但是由于是在接近绝对零度的伊诺斯雪山上活动,所以自然而然的,她...死了。
仅仅留下一颗冰之果以及一封仿佛早有预料般的遗书。
继承独孤求败的称号吧,我的女儿。
这便是遗书的开头。
而让自己母亲逝去的原因,却仅仅不过是蒂想要趁此机会偷偷放松,溜出去玩耍这样淘气而可悲的理由。
之后,事情的演变已经很明显了。
小鬼...可恶的小鬼...讨厌的小鬼...没用的小鬼,诸如此类的话语以及称呼,便这样不断地缠绕在蒂的脑海以及心灵深处,犹如噩梦般缠绕着。
睡觉的时候,要紧紧抱住他人,大概也是有这个的理由在内吧?这是看完日记后杨广的想法。
『...本人,超级讨厌她。』
再次挑起话题的,并不是沉默无语中的杨广,而是自言自语地呢喃着的蒂。
『明明连参加本人的生日都一次次的失约,没有回来,却装着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回来对本人说教。』
『明明在训练的时候,无论本人怎么撒娇,都会铁着脸让本人艰苦地流着汗水。』
『明明是个即使在称呼自己的女儿时,也只会小鬼...小鬼地叫着的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的女人。』
止不住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
『明明是...本人的妈妈,却擅自地抛下女儿离去!』
『明明没有送过一件生日礼物给本人,却擅自地留下了一大堆麻烦而无理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