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书安越说越激动,最后他直接抱着我小声的哭。我抚摸着他的后背,他瘦弱的肋骨让我很是心疼。神书安的眼泪流进我的衣领里,烫的我也哭了起来。我们用力的抱着彼此,发泄着心里的想念和悲痛。
医者不能自医。这恐怕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儿。而作为一个享有盛誉的医学奇才,神书安不能救自己的母亲,他的心情更是悲痛。虽然神书安总是说自己对他的母亲没有感情,但到了关健时刻,他们终究是血浓于水。如果神书安折寿10年能换他妈妈的命,他也是愿意的。
这一夜,我们两个都没有睡。躺在床上聊天,我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等到天微微亮,神书安才困倦的闭了会儿眼。而我起身准备去做早饭时,他却用力的搂住我。
“小乐,你干嘛去?”神书安没睁眼,他说,“别动,陪我躺在这儿。”
我是黑白颠倒的生活习惯了,现在我完全不困。神书安在医院累了好几天了,他需要好好休息。我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脸。柔声安慰道:“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你在医院饥一顿饱一顿的,肯定没吃好……想吃什么你跟我说,我去做给你。”
神书安松开我,他懒洋洋的在床上打了个滚。跟一个小孩子那样耍赖,他挠挠脸,说:“我想吃你做的叉烧饭,还想吃炖牛肉,还想吃水煮鱼,还想吃……算了。不想了,越想越饿。我八点就要回医院了,吃点简单的,做个荷包蛋吃就行。”
“那我上午做?做完给你送医院去?”我趴在床边上看他,忍不住用手指刮他的鼻子,“反正我在家没事儿,你想吃什么,你告诉我。我做好偷偷给你带去,肯定不会让你妈妈发现的。你妈妈的病没等好,你就瘦病了可怎么办?这么大个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
神书安跟个大虾似的缩在被里,他哼哼着说:“我会不会照顾自己有什么关系,小乐。我还有你啊!”
“知道啦!”有一种被爱人需要的满足感,我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你好好的。照顾你吃饱饱,照顾你穿暖暖……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我的语气太娇柔,神书安受不了的哆嗦一下:“石小乐,你别这么说话。你这么说话,我总觉得你像拿我当儿子养。”
可能是想起了自己的妈妈,神书安的神色暗淡了些。怕我看出来影响心情,他翻个身假装去睡了。
现在这种情况。我帮不了神书安什么。除了陪在他身边,也就剩给他做饭洗衣服的零碎活了。神书安早上八点要去医院,我紧赶慢赶给他炖了个排骨。闻到香味儿的安琪迷迷糊糊跑了出来,她手都没洗直接从锅里抓着吃。
“石小乐,我客观的说,你做饭真是不错的。”嘴里的排骨太烫,安琪说话时都往下掉口水。心急吃不了热排骨,她一边吃一边吐字不清的夸我:“大神要是娶了你,以后不得养的白白胖胖啊?我是大神的忠实粉丝,看到他有你这么个老婆,我也算放心了。虽然你长相跟大神比差了点,但你长相不够可以用厨艺凑啊……筷子给我,我再吃一块儿。”
看安琪狼吞虎咽的吃,我笑着给她纸巾擦嘴:“你和于淼淼,还真挺想的。估计等你长大后,你就成了她。你知道我刚跟神书安在一起时于淼淼说什么吗?跟你刚才的话简直是如出一辙……你们应该都算我娘家的吧?你们怎么都帮着他啊?”
“对啊!”安琪从来没有如此痛快的承认过,“石小乐,你是我姐姐啊!那神书安就是我姐夫了啊!我的天啊!大神,当我姐夫!快给我扇子扇扇,我要昏过去了。”
石安琪愿意叫我姐姐,还是因为神书安。我听了之后,简直是哭笑不得……这算是我的失败吗?
好吧,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是空前的和谐。石安琪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她只要不给我添乱子就成。
把饭菜都做好,我跑去卧室叫神书安起床。神书安困的在床上来回打滚,我看了实在心疼:“先去吃点饭吧!时间要是来得及的话,吃完饭你再睡睡。”
神书安瘪着嘴起来,他的样子很是委屈。给我一个胡子拉碴的吻,他拿好衣服去浴室换洗了。
等神书安吃饭,安琪是一点怨言没有。神书安刚在椅子上坐下,她就笑嘻嘻的打招呼说:“姐夫,早啊!”
神书安没有完全清醒,听到安琪的话时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安琪如何称呼他,神书安笑的舒心:“早,小姨子。”
呃,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你跟我一样,叫她妹妹就行了。”我盛饭给他俩,纠正说,“哪有人叫小姨子的?又不是民国。”
神书安特别听话,我说什么他都答好。安琪也是难得的乖,我把饭给他俩,他俩很安静的吃着。我在一旁看着,倍儿有满足感。这两头犟驴都被我驯服了,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吃过早饭后神书安就离开了,我和安琪各自回去睡觉。我兴奋了两天,体力早已透支。一觉睡到天黑,神书安已经回来了。
长时间休息不好,我脑袋疼的快炸了。从卧室出来看到神书安,我还以为是在做梦。神书安招招手叫我过去吃饭,我有种恍如隔世的迷茫感:“现在几点了?你咋又来了?”
“医院有护工,我在那里睡不下。而且护工都是女人,我在也不方便。”神书安推我去浴室洗手,“我跟我妈说了,这几天我都回家。等她出院我就来不了了,那时候就真得回家了。”
我去浴室洗洗脸,勉强算是清醒些。神书安买来了宵夜,我们三个一起吃。吃完宵夜安琪吵着要玩扑克牌,被她闹的没有办法,我们两个只有陪她。
安琪算是比较有分寸的,知道神书安辛苦,她玩了一会儿就去睡觉了。有了神书安,我们混乱的生物钟算是得到了调整。十点准时关灯,早上准时起来。一日三餐按时按点,精神状态全部有了改善。
白天神书安去医院,我和安琪在家就研究做什么吃。为了给神书安增加营养,我是废寝忘食的研究养生书。安琪像个小跟屁虫似的天天跟着,我做什么她学什么。日子一长,她的厨艺也进步了很多。
“今年过年我可以试着做两道菜,让爸妈尝尝。”安琪得意的吹嘘完,她又有些泄气,“哎,如果今年还能一家人过年的话。”
我拍拍安琪的肩膀,安慰着说:“会的,别着急,多给他们两个些时间。”
“小乐,为什么我妈妈能同时喜欢两个男人呢?为什么她不能只喜欢爸爸?”安琪主动靠在我的胳膊上,她的话很忧伤,“为什么人和人在一起了,还要分开呢?就一直在一起,不好吗?他们跟住在一起那么久的人吵架分开,他们就不会难过吗?”
我摸着安琪的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她:“嗯……可能总有一些人,他们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是觉得彼此适合的。但走长远之后才发现,他们有很多差异是无法调和的。人活在世上,也许很难找到完全适合自己的人吧!总是要经过摩擦争吵,才能明白这些。一辈子都不分手的恋情,恐怕只有自恋了。”
“只有自恋吗?”安琪很难过,“也对呢!只有自己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也只有自己,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那你和神书安呢?”安琪漫不经心的玩着我袖子上的毛线头,“小乐,你们两个会分开吗?”
我没说话,安琪沙哑着嗓子带着哭腔:“小乐,你们两个不要分开好不好?其实我挺喜欢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我看着你们两个一起生活,经常能想起爸爸和妈妈……小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两个都不要分开好不好?你们两个结婚的话,我会送你们大红包的。”
“小丫头,你那么有钱呀!”我被安琪说的感动,差点也哭了,“我们两个不分开的,我答应你。”
“真的?”安琪笑的纯真,她眼角带着泪花,“那小乐,你发誓!”
我点点头,郑重的说:“我发誓。”
“晚上我想吃海鲜,我们做海鲜吃吧!”安琪始终是小孩儿脾气,她的情绪拉得快去的也快,“走,我们去超市!”
我笑:“好。”
外面在下雪,我和安琪站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叫到出租车。好不容易有辆车在我们面前停下,结果还是私家车。私家车的车窗摇下,我礼貌的告诉他我们不坐黑车……等看清楚驾驶座位上的司机,我彻底傻眼了:“伯母?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神书安没和你一起?”
驾驶座位上的人,正是应该在医院接受治疗的神书安妈妈。扔记余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