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青灰色的墓碑前,一把黑伞静静地撑着,仿若要到地老天荒。
“小姐,回吧。”魏伯终是没忍住,打破了这一方寂静。
苏黎沫眼睛一眨不眨,一错也不错的盯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许久没有说话的嗓子有些沙哑,“都走了?”
“都走了。”
“他也走了?”
魏伯顿了顿,“大少爷身上有伤,不能在这里久呆。”
“他是咎由自取。”苏黎沫冷声说道,小脸上也是一片冷漠,仿若她口中的他,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哥哥。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少爷,大少爷他……”魏伯欲言又止,想着大少爷之前的吩咐,终是没有解释出口。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他,若不是因为他招惹了那个女疯子,那个女疯子怎么会不顾一切雇佣杀手劫持飞机,最终导致飞机失事。”苏黎沫声音尖锐,如同最锋利的利剑,伤了他人也伤了自己。
魏伯张了张嘴,最后只能苍白无力的说道:“那也不是大少爷的错,大少爷已经极力避开那个女人了,这一切都不是大少爷想的……这种结果,谁都不愿意看到。”
“如果不是他多管闲事,如果不是他刺激她,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苏黎沫漠然至极。
“小姐……”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把爸妈安葬在这里,我怎么不知道,Y市这里是爸妈的定情之地?”苏黎沫转过身,审视的看着魏伯,这个在苏家待了几十年的老人。
“小姐……”
“算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苏黎沫的伞面轻移,雨水落在了她苍白瘦弱的小手上。
最后看了一眼那冰冷的墓碑,苏黎沫错身走下了石阶,魏伯对着石碑行了一礼,随后快步跟了上去。
出了墓园,苏黎沫并没有上苏家的车,而是早就有一辆出租车等在那里。
“小姐你要去哪?”魏伯急声问道,他也顾不上雨伞掉落,雨水打湿了他黑色的西装,一向梳理得整齐的头发散落了几缕在额前,样子微微有些狼狈。
苏黎沫眼里闪过不忍,让这样一位老人家在雨里淋雨是她以前绝对不会作出的事。
“魏伯,B市已经没有我的家了,您好好照顾自己,保重。”说罢,绝情的关上了车门,车子开离了墓园。
望着离去的车子,魏伯叹了口气,拿起掉落在地的雨伞,走向自己的车子,只是一向步距一致的他,背影看起来有些蹒跚。
天海医院,顶层的VIP病房里,一个脑袋和胳膊上都缠着绷带的男人望着窗外静静地出神。
容颜难掩俊美,但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孤寂。
“咚、咚咚。”
“进。”男人的声音清冷,透着淡淡的薄凉。
“大少爷。”一身黑色西装的魏伯,一举一动像是被尺子量过一样,精准的停在病床旁的半米处,而这个距离恰好不需要病床上的人仰望他。
“魏伯,辛苦你了。”苏睿渊望过去,点头轻声道。
魏伯立即摇了摇头,心疼的看着满身伤的苏睿渊,“大少爷哪里话,最辛苦的应该是您才对。”
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一身的伤痕,不仅要面对父母的惨死,还要保护自己的妹妹,现在又要承担自己亲妹妹对自己的怨恨。
苏睿渊垂着眸子,好一会儿才开口,轻声询问道:“沫沫,她怎么样?”
魏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这些日子叹的气要比以往十几年都多。
“如您所想,小姐对您生了怨恨,不愿回B市了。可大少爷,小姐从未自己一个人在外生活过,她哪能照顾好自己。”
魏伯虽然照着大少爷的吩咐做了,但心里的担心可是一直没有放下。
“魏伯,过两天你就去Y市吧,那里有一家维纳斯酒店,本来我是打算把它作为沫沫十六岁的生日礼物,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魏伯,你去打理那家酒店,就跟沫沫说是爸妈留下的,以沫沫的个性,以后是不会再要我的钱,这样她以后用钱也有个由头。”苏睿渊想了想道。
“可大少爷,您……”魏伯虽然担心小姐那头,但最危险最难的可是大少爷这边,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离开大少爷。
苏睿渊抬手打断他,“魏伯,那人已经逃到海外去了,这里暂时没什么危险。而且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爸妈的死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苏睿渊目光狠厉得让魏伯心惊,可他又做不了什么。
“姑姑走了?”苏睿渊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是,那天老爷和夫人下葬之后,她做了最早的一班飞机走的。临走时让我转告您一句话,‘她一定会让害老爷和夫人的人付出代价,无论是谁。’”魏伯立刻回道。
“看来她并不是一无所知。”苏睿渊心里很清楚,姑姑心里所受的痛苦不会比任何人少,可若不是她笨的被人利用,或许一切就不会发生。
“大少爷……”
“放心,我不会冲动,你只要照顾好沫沫就可以。”
“是,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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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的事怎么样了?”B市里一间不起眼的办公室里,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苏氏夫妇已经下葬,苏汐泠出了国,苏氏大少爷接手了天韶娱乐。”房间里另一个声音回道,但听起来却像是有些懒散。
“苏氏的小儿子?”
“这还用问嘛,不是那天就逃了,毫无踪迹。据我估计,他可能还有不少余党,借着他们的势力躲到海外去了吧!毕竟,他们的根基并不在华国。”懒散声音的主人不由得在心里腹诽,这么明显的问题还问,是不是提前得了老年痴呆症啊!
“继续派人盯着,找了许多年好不容易有一条大鱼,我们绝不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是是,那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去给您老找蛛丝马迹去!”
“苏家还是要派人盯着,没准什么时候苏家的小儿子就回来了。”
“是~”站起来的身影,有气无力的应着。